半小時後,神樂坂停車場內。

“內村神使,怒羅拳新宿區這幫人實在是太囂張了,還請大人為我們……”

黑色麵包車內,換了一身新西裝的船村,正在駕駛座手下鄙夷的目光中,恭敬地向後座的男子彙報著情況。

“你不必說了,事情的經過,我已經全都瞭解了……”

坐在車後座上的,正是面容俊朗、髮型一絲不苟,不知為何一臉憂鬱的內村琉生。

方才事情的經過,他確實是遠遠地從巷子對面的咖啡館裡全都看見了。

就連船村身上的蕾花邊內褲也看得一清二楚。

由於極樂會的成員都被他遣散去“避風頭”,他只能讓三口組隱秘扶植的國粹會配合自己行動。

國粹會,是東京當地的老牌指定暴力團體,在幾年前早已被天藤部長派種植樹人暗中接管,用以對抗關東其他極道組織。

前幾日,在確認到照片中那柄古刀確實是在赤城神社之後,已經徹底消化了“水虎的腎”、實力大增的他,原本是打算神不知鬼不覺地盜走那柄古刀。

可是當他走到鳥居門前的時候,一股令他不舒服的氣息似乎從鳥居上散發著,讓他止住了腳步。

這讓他想起了,某個能看破自己的隱身、將自己按在廁所內暴打的那個“除靈者”。

或許,赤城神社內,也有能夠看破自己隱身的存在。

正是顧忌這一原因,他才安排船村健這幾日先去談判,試著將那把刀收購下來。

“以內村神使的實力,為何……”

看到內村琉生臉色不虞,船村健不解地發問。

雖然不知道來自極樂會的內村大人的具體實力,但是他知道,組織上派下來的“神使”,都和自己家中植會長一樣,有著超乎常人的恐怖能力。

解決怒羅拳那幫普通人應該是輕輕鬆鬆。

“哼,船村健,你是在責問我嗎?搞清楚,天藤部長只讓我協助你們國粹會將那件東西弄到手,你們與其他極道之間的爭鬥可不歸我負責……”

內村琉生手輕輕一抬,空氣中,一柄無法看見的事物輕輕抵在了船村健的咽喉。

“神……神使大人息怒……”

感覺到自己脖間似乎多出了一柄透明的短刀,船村健毫不猶豫地開口求饒。

“罷了,看在你與我也算同好中人的份上,饒你一命……今後,管好你的嘴。”

內村琉生面色煩躁地收回了手中隱形的短刀,手指不耐煩地在車窗邊緣敲擊著。

原本他準備借今日船村過去“商談”作為掩護,趁手下湧入鳥居內時,跟在後方試探性地進入神社,以確認神社內是否有能夠勘破自己隱身的存在。

但是,當他跟在人群后方準備行動時,一名金髮油頭、鬢角刻著六芒星、小混混一樣的男子,沿著神社的石板路走了出來。

正是能看破他的隱身、將他按在馬桶上暴打、害得極樂會在碼頭和山裡的兩座“工廠”被警方搗毀、還從那個詭異的怨靈人偶手中活了下來的……

荒木宗介!

他竟然好死不死地出現在這裡!

原本混跡在那群若眾後方的內村琉生,立刻悄然地退入了一旁的商店。

事實證明,他這一舉動是明智的。

荒木宗介那小子,竟然還叫來了怒羅拳的一大幫人,當眾撕碎了船村健的愛好。

這座神社,不但和那些除靈者有所關聯,還暗中勾結了怒羅拳。

看來,“那位大人”下達的任務,必須兵行險著才能解決了。

“那個小子……必須死……”

一想到自己辛苦創辦的極樂會被警視廳立案調查,手下死的死、避風頭的避風頭,淪落到形同虛設的狀態,全都是拜這個小子所賜,內村琉生只覺如鯁在喉、如芒在背、寢食難安。

“小不忍則亂大謀,那位大人的事情不容有失……等此間事了、我成為神眷者之後,再和你做個了斷。”

……

茨城縣,水戶市,JR水戶站。

之前被安倍寺教訓過的幾名男子,此刻正在向一名才從車站走出的、看起來像普通上班族的地中海中年男彙報著情況。

正是和內村琉生針鋒相對、分頭尋找照片上太刀的中植樹人。

“哼,一文字溫人去世了嗎?參加葬禮的土御門家從中作梗?難道那個大財團也對那柄刀有興趣?”

幾天前,他得知了菊一文字則宗現世的訊息之後,便趕來拜訪了一文字溫人。

經過懇切的商談,時日無多的一文字溫人答應了將手中的菊一文字則宗出售給自己。

條件是,能延續壽命的“神蹟之物”。

可沒想到,等到他好不容易帶著組織賜予的“神蹟之物”過來時,一文字溫人卻已經歸了西。

“看來,沒辦法用常規手段處理這件事了……真可惜,我可是和平主義者呢。”

這麼說著,中植樹人和幾名男子坐上了車,往茨城縣郊外駛去。

……

一文字大宅內。

“就是這裡……”

隨著一陣警笛聲,三名警察裝扮的男子,由幾名穿著黑色和服的一文字族人帶著,跨過大門、朝著庭院內走去。

看到血流遍野、乾屍滿地、已經化為“修羅場”的內庭,幾名警察頓時目瞪口呆。

愣了幾秒鐘,他們才拔出手槍指著現場唯一站著、腰佩雙刀的安倍寺

“這裡是茨城縣水戶市警署,立刻放下手中武器配合我們的調查。”

“第九課的……請幾位協助我守護現場,不要讓任何人靠近此人。”

安倍寺將雙刀回鞘,佩在腰間,從和服內袋中摸出一枚櫻花警徽,丟向幾名警察。

為了行動方便,參與聯合行動的除靈者,都會隨身配備一枚印著特殊警號的警徽。

“警視廳的人?“

接過那枚警徽,幾名警察打量了一下後面的警號,立刻打電話查詢起安倍寺的身份。

這種沒有身份資訊,只有號碼的櫻花警徽,傳說只有某些特殊部門會配備,他們也是第一次見。

“喂喂,這些人還有活口嗎?趕快叫救護車。”

就在一名警員持槍戒備、確認安倍寺身份的時候,另外兩名警員已經上前檢視起躺在地面那些人的狀況。

連同一文字裕丸在內的數人因為下身刀傷、大失血而失去脈搏、身體也呈現詭異的脫水狀態,幾名警員的臉色都不太好。

這讓他們想起了內部通報的山梨縣富士山腳下的那件大案子,有幾具死亡不超過24小時的屍體也是呈現乾屍狀。

目測庭院內至少有著近十具屍體,雖然不清楚具體發生了什麼,但這可是能轟動全國的大案了。

“這人……怎麼還結冰了……又像是被火燒過一般……”

就在其中一名警員準備檢視一下安倍寺身前不遠處,那名左半身結冰、右半已經化為焦炭、“死的不能再死”的“人”的情況時,安倍寺手中未出鞘的長刀攔住了他。

“這柄刀很危險,不能接近!”

“危險?這人怎麼看都死透了……你不會是想妨礙公務吧……”

雖然只是被未出鞘的長刀攔在脖子前,那名警員也感受到了剛剛經歷一場搏殺的安倍寺周身散逸著的殺氣和血腥味,頓時不敢繼續向前。

就在兩人交談之際,那具持劍撐地的詭異屍體,艱難地動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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