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看到公園大門了嗎……對,沿著那條小路一直進來……就在池塘這邊……”

就在尼雅思緒萬千、逐漸理清情況之際……

身旁的小井田元,一直在用平淡的語調,為電話那頭的“下一任接盤俠”指引著前進的道路。

在他的引導下,越來越接近的那個人,就好似為自己二人敲響的死亡倒計時。

“不……不行……不能讓那傢伙過來……”

用不知從何而來的力氣撐起身體,尼雅一把抓住小井田元手中的話筒,想要將那可怕的電話掛掉。

“哪怕付出我們的性命為代價,也要讓這個怪異終結在這裡!!!”

可是,原本瘦弱無力、看上去不到三分鐘的小井田元,此刻握著電話的手臂,卻如同山嶽般無法撼動,只是輕輕擺動便爆發出巨力將她推開。

“電話那頭的人……聽好了……不管你是誰……立刻聯絡東京都警視廳特別行動第九課!”

情急之下,尼雅死死吊住小井田元的手臂,朝著下半截聽筒大聲嘶吼起來。

“千萬別過來……這個會吃人的電話亭,就像是狗的【嗶……】一樣,進來了就別想出去了!”

“喂喂,小井君……你那邊好吵……訊號也不好……怎麼好像有妞的聲音?!”

『難道,你其實是因為在吉原點了‘野外出鍾特別服務’,所以才會去什麼公園的電話亭的?!令人羨……不恥的傢伙!』

可是,電話那頭的人,似乎沒能完全聽懂她帶著外國腔調、修辭古怪的日語。

“噼裡啪啦……”

就在尼雅準備再次發力、搶奪話筒所有權之際,原本庇護在外圍的彩色屏障,因為她的分心,比預期時間更早地崩潰了一地。

自「諸神眼中的世界」最後綻放而出的七彩波紋,覆蓋了整座電話亭內部。

那一道道焦黑肢體,也在其間悄無聲息地碎裂開來。

“我……我又怎麼了……”

呆立原地的小井田元,眼神隨之恢復了清明,一隻手有些警惕地捂上了隱隱灼痛的臀部。

“嘖,偏偏在這種時候恢復理智……該說你是幸運,還是不幸呢……”

渾身無力的尼雅,背靠在電話亭內壁上,緩緩滑落地面。

“盡情享受此刻的激情與歡愉吧……在這之後,吞噬一切的空虛即將到來。”

沉浸在短暫的平靜之中,她的眼底,滿是絕望。

“沒想到,還沒能完成調查任務、也沒能找到救醒神父大叔的辦法,就要結束在這個陌生的國度了。”

無論如何,自己兩人的結局,已經註定。

“難怪,教廷除靈者會接二連三地永眠在此……日本,不愧是連主的榮光都無法照入的‘上帝禁區’。”

「阿基里斯之盾」破碎之後的反擊並不持久,很快這電話亭內那些焦黑身影就會捲土重來。

而那應邀而來的“下一名受害者”,也很快就會找到這座電話亭。

在電話亭大門從外側被開啟的那一刻,小井田元和自己就會和之前的受害者一樣消失無蹤,只剩下一堆修女服、超短裙、安全褲、鞋襪、內衣褲、木工錘、美工刀、鑰匙扣、十字架……

“喂喂,小井君,我到池塘邊了,到底左拐還是右拐啊,我剛剛跟著直覺走,好像提前拐入了一條小道,現在都快走出公園了……”

與此同時,小井田元手中的話筒內,還在傳出男子大大咧咧的問話聲。

“機會!”

聽見男子的話,尼雅眼中原本的絕望,突然燃燒為十字聖光。

“這……這聲音……你是荒……等等……”

剛剛回過神來的小井田元,有些納悶地衝著電話裡面詢問。

“為什麼,我會在和你通電話?!”

“說什麼呢,不是你打電話說被關在什麼廢棄電話亭裡,十萬火急地讓我過來幫忙……”

“我……我沒……不對,是這個電話亭……”

小井田元話未說完,之前發生的一幕幕可怕經歷,才後知後覺地在他腦海中湧現。

“救、救命啊!!!快來救救我,荒……唔唔唔……”

“還嫌死得不夠快嗎?“

慢了無數拍的呼救未喊完,他的喉嚨已經被尼雅不知從哪裡找來的襪子塞住。

“那傢伙一旦找過來,不但我們立馬完蛋,他也會和你一樣被關在這座電話亭裡,給下一個倒黴蛋打電話!”

“咳咳……莫西莫西,這位什麼君你好……”

一把奪過小井田元手中的聽筒,尼雅清了清嗓子,偽裝出甜膩乖巧可人的“營業用腔調”,和那頭的人交談起來:“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小井君的混血拍攝助理櫻田妮妮……恭喜你,成功上了小井君的當!”

“混血……拍攝助理……櫻田……妮妮?!”

“這邊現在是NHK電視臺和油管聯動的深夜檔網路綜藝節目整蠱環節拍攝中,我們的嘉賓人氣油管主小井君剛剛在攝影棚裡展現了相當靈異的演技,成功騙過了你……”

似乎想到了什麼辦法,名為希望的光芒,在她眼中越燃越烈。

“哈?!深夜檔網路綜藝節目……整蠱環節……攝影棚……所以,這傢伙其實不在吉原公園,這邊也根本沒有什麼電話亭……”

『本以為‘野外出鍾’已經是我想象力的極限了,現實果然比小說更加魔幻……該不會是‘壽比惠射香奶牛’吧,後面的遊戲懲罰環節會有這樣那樣羞羞PLAY的那種?!可惡……』

聽見對方的反應,尼雅暗自鬆了口氣。

“沒錯,雖然被他用演技騙到了,但你也幸運地獲得了進入下一個有獎遊戲環節的資格!“

多虧電話那頭的人似乎是個路痴,一條獨路的公園也能迷路,讓兩人又了喘息的機會。

“在這之後的日子裡,無論任何人打電話給你,哪怕是哭著喊著獻上肉體,你都千萬不能進入吉原公園,找那個節目組設定了攝像頭的道具電話亭……”

“等等,為什麼百忙之中抽空過來‘被整蠱’的我,非得配合你們無聊的遊戲?!”

『而且,之前我明明聽到了有些可疑的清嗓子聲。』

隔著電話,尼雅似乎都能看到,對方因為被“整蠱”而滿臉青筋爆炸、卻又帶著幾分狐疑的臉。

……

“既然是‘有獎遊戲環節’,自然是有獎金的……”

時不我待,面對電話那頭的質疑,尼雅毫不猶豫地丟出了殺手鐧:“每多堅持一天,就可以獲得十萬日元,滿一個月後可以找節目組或者小井君結賬!當然,若是中途沒堅持住,被花言巧語欺騙過去的話,就什麼都沒了……”

“十、十萬日元?!一個月不就是三百萬……你確定是真的?!沒問題,拒絕推銷電話什麼的鄙人最在行了……”

電話那頭的男子愣了一下之後,立刻以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的謙卑態度滿口答應。

“……就這麼說定了,乾脆鄙人現在就關機!”

『呼……成功搞定……』

聽見這句話,滿頭大汗的尼雅,讚許地看了一眼翻倒在地、再起不能的小井田園。

多虧了“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這個道理……

能在大半夜被小井田元這這種傢伙,用宗教詐騙一樣的電話叫過來,那人的智商應該也高不到哪裡去。

接下來,只要對方能遵守約定,為了那並不存在的鉅額獎金,日日夜夜拒絕電話亭的召喚、堅持不過來的話……

就算自己兩人被這電話亭操縱著輪番打電話,應該也有機會熬到除靈者協會發現自己“失聯”後開展的搜救。

“咳咳,那個,我始終覺得,好像哪裡不太對……能麻煩你再讓小井君過來接下電話嗎?”

安靜的聽筒內,突然又響起了那名男子“去而復返”的聲音。

『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好歹也和我親口解釋下情況吧?而且,之後不是還要找他或者節目組結賬嗎,銀行賬號什麼的沒有工作人員幫我登記一下的話,總是不太放心……』

『唔唔唔……嘔嘔嘔……』

奈何,小井田元正躺在地上,被口中不知哪位受害者留下的陳年老襪毒得雙眼翻白、乾嘔不斷、再起不能,根本無力接聽電話……

“抱歉,礙於節目規則,小井君在拍攝中暫時不方便與外界聯絡……”

『嘖,最討厭這種磨磨蹭蹭又龜毛的男人……』

不爽地砸了咂嘴,尼雅只能臭著臉再次撐起“營業用腔調”,用甜的膩死人的聲音安撫對方。

“話說,我剛才好像聽見你不爽地砸了嘴,還小聲抱怨我是龜毛的男人?”

電話那頭的男子,反倒作出了一本正經的模樣。

“咳咳,其實我並不是擔心獎金結算的問題,只是出於朋友的立場想要確認小井君是否安然無恙。”

“人家怎麼會那麼說呢,你一定是聽錯了……總而言之,那個什麼君,你儘管放心好了,小井君現在正在矇眼錄製‘猜猜小頭在哪裡’的遊戲環節不方便接電話罷了,而且人家在節目錄制中的保證比他更加靠譜……”

『這個混蛋是屬狗的嗎,為什麼對這種細節意外地敏銳啊?!裝什麼假正經,你明明一直最關心的就是獎金的事情吧?!』

按捺住心底的抓狂,尼雅也只能繼續裝傻賣萌,用撒嬌的語氣向對方不斷保證。

“……畢竟,四張嘴的女人,比男人更加值得信任不是嗎?”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就勉為其難相信你吧,反正小井君家的住址我也知道,實在不行還能上門收……四張嘴的女人?!”

電話那頭的男子安心的話語說到一半,似乎察覺到了什麼不對:“等等,從之前就一直很在意……這個詭異的外國腔調、再加上言語間根本隱瞞不住的下流氣息……”

“你這丫頭,難道是,下流梗修女尼雅?!”

“在日本能透過聲音就叫出我名字的人……還有這個白痴一樣的語氣……你是……”

微微一愣之後,尼雅的“營業式腔調”瞬間破功“暴露狂惡僧荒木宗介?!”

“混蛋,都說了上次在協會門口的事情是意外,而且我也不是和尚……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為什麼你會變成小井君的拍攝助理……難道教廷的除靈者也吃不起飯了嗎?”

“而且,起了個和你同樣棕發雙馬尾暴力蘿莉的藝名就算了……還裝出那種絲毫沒有靈魂、一聽就好假的萌音……哇哈哈哈哈……”

『對了,剛才那個問題從免許考核開始已經困擾我好多天了,一、二、三……我博覽學習資料數了無數遍,不是明明只有三張嗎?!』

在電話那頭某人的連續不斷的調侃之中,一種名為“社會性死亡”的羞恥感充斥了尼雅的腦海。

“吐、吐槽也要適可而止啊你這個特攻服暴露狂、什麼事情都只會動手解決的不良在室男!!!”

『等等,為什麼你會知道我還在室?要是有別的部位可以用我也不想……』

『【嗶……】、【嗶……】、【嗶……】再加上【嗶……】,不是剛好是四嗎!連這種常識都不知道,還敢說你不是在室男?!』

“咳咳,總而言之,剛才那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眼看著電話亭外那些存在開始躁動起來,尼雅也沒工夫和這傢伙鬥嘴,更來不及詳細解釋目前的情況了。

“我們目前被一個怪異困住了,詳細規則來不及和你說了……”

誰能想得到,被這座電話亭附身的小井田元,竟然誤打誤撞地將電話撥給了身為除靈者的荒木宗介,還成功把這個白痴騙了過來……

“總之,你立刻退出吉原公園、然後向除靈者協會通報目前的情況……”

只能說,日本是在太小了。

不過,對兩人而言,這應該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讓他們派最擅長破除神隱的除靈者過來……找到池塘邊隱藏著的電話亭……”

雖然荒木宗介這傢伙白痴下流、不守規矩又愛濫用暴力,但是唯獨在除靈這方面上,還算有兩把刷子。

“在這期間,我們可能會被這電話亭附體……但是無論我們打電話給你說什麼你都不要相信、也不要照做……咳咳咳咳……”

只要他嚴格遵照自己的話行動,自己兩人應該有很大機率能夠破解這個怪異、逃出生天。

尼雅那連珠炮一般的話語還來不及說完,電話亭內壁覆蓋著的七彩光芒,便徹底消失了。

……

“好難受……好燙……好多煙……”

“快打電話……叫人……”

無數焦黑殘破的身軀,帶著滾滾濃煙,迫不及待地透過電話亭內壁,朝著兩人一擁而上。

“休……休想……”

被那些焦黑腐臭的身軀纏繞其間,陷入強烈的窒息感和滾燙之中,耳旁縈繞著死難者慘痛的低語,尼雅的意識開始不斷消沉。

無數低語,在心底不斷催促著她……

快叫電話裡的人,過來救我們……

只要有人過來,一切的痛苦都會消失……

與此同時,一抹微弱的金光,自尼雅誘人的溝壑間亮起、蔓延上全身,維持住了她最後的理智。

那赫然,是一枚掛在項鍊上的小巧十字架。

“這東西……現在才想起……護主嗎?”

尼雅只覺全身脫力,“噗通”一下跪坐在了地上。

她脖子上的十字架,是來日本前教廷賜下的一件秘寶。

因為副作用極大,所以不到萬不得已之際她絕對不會動用。

不過事到如今,她早已沒有了足夠的靈力,來啟用這件東西真正的形態。

“荒木宗介!!!你千萬不……”

就在她用盡全身力氣,朝著話筒裡嘶吼時……

“喂喂,你那邊好吵、根本聽不清啊……”

或許是她意識模糊的關係,電話那頭荒木宗介的聲音不知為何越來越大,甚至還帶上了重音……

“而且你剛剛講那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步驟、流程、計劃也太複雜了,電話裡完全聽不明白啊……”

“嘎吱……”

原本緊緊閉著的電話亭大門,在門把手微微擺動之中,朝著外側敞開了一條縫隙……

“這……”

在尼雅呆滯的目光中,清朗的月光就這麼映了進來。

“原來你們在這裡啊,這電話訊號斷斷續續、簡直聽不清楚,有什麼果然還是當面商量比較方便吧……”

逆光之下,滿臉陰影、散發著犯罪氣息的金髮男子,一手將手機舉在耳邊、一手朝外側拉開了電話亭的門。

“那個……原來你們在多人運動啊……抱歉,打擾了……”

這名如同急著上廁所般開門而入、卻發現裡面蹲著一名拉得正爽的18厘米巨漢、歉意地想要關門離去的男子,自然是在吉原公園裡走岔了路、圍著池塘繞了一圈找過來的荒木宗介。

“荒木宗介……你、你、你……”

看著門外的荒木宗介,尼雅的表情徹底凝固在了臉上。

“……你這個大白痴!!!“

枉費自己機關算盡,終究還是慢了一步,居然讓這白痴直接找了過來。

“這下全、全完了……”

既然門已經從外面被開啟,那自己和小井田元,註定無法逃脫“人間蒸發”的命運。

只希望荒木宗介這傢伙,能夠有什麼壓箱底的絕活,能掏出這座電話亭了。

看來主,終歸是沒能眷顧自己。

就在尼雅萬念俱灰、坐等“人間蒸發”、迴歸主懷之際……

一抹瑩白的光芒,自荒木宗介握著的門把手開始,朝著四周蔓延開來。

白光所過之處,纏繞在兩人身旁的無數焦黑怨靈以及整座電話亭,瞬間粉碎成一片瑩白的光點,好似夜空中的流星雨一般朝著四周劃落。

籠罩在電話亭周圍那濃郁的白霧,不知何時早已散去……

一名名服飾古樸、樣貌各異、雙手合十、面帶微笑的男女老少,隨著這“流星雨”灑落,如雨後春筍般出現在草坪上,朝著外圍不斷增加。

這些靈體裡,大部分都是穿著華麗和服、臉白如紙、齒黑如鐵的女子。

“居然有這麼多……等等,這些靈體……是歸主了?!”

在尼雅詫異的驚呼中,吉原公園的草地上,以三人為中心朝著四周擴散出了足足近千具靈體,好似開出了一朵絢爛神聖的巨型蓮花。

“那個……看樣子,應該不用繼續商量對策了?”

看著四周這壯觀的景象,還保持著“欲開還關”姿勢的荒木宗介,有些尷尬地摸了摸後腦勺。

“吉原遊廓四面環水,他們是在吉原歷次火災之中,被火勢困在城牆下的電話亭附近,無處可逃的人……”

聽身旁一具具靈體無言地述說了幾句,他眉頭微皺、臉色變得肅穆了起來。

“有人握著打不通的電話直到被濃煙活活燻死,有人被燃燒的建築物殘骸砸死,有人被熾熱的火焰吞沒,也有人跳入作為‘護城河’的弁天池被淹死……”

“我若升到天上,你在那裡……”

聽著他的講述,尼雅端莊肅穆地跪坐起身,低頭親吻胸間的十字架,虔誠閉目開始了“最後的祈禱”。

“我若在希得斯下榻,你也在那裡……”

安靜的吉原公園中,只剩下了她無比莊重的禱告聲。

“我若展開清晨的翅膀,飛到海極居住……”

沐浴在月光之中、端莊肅穆的紅髮修女,完全沒有了平日“自我解放”的放肆模樣,宛若傳說中的憐憫眾生的天使。

“就是在那裡,你的左手必引導我,你的右手也必扶持我。”

隨著她的禱告,四周那上千具靈體,開始緩緩化作點點白光。

“荒木宗介……”

禱告完畢,尼雅才緩緩起身,眼神複雜地看向了一旁的荒木宗介。

雖然上次在鈴森刑場內,親眼目睹了荒木宗介用那口味略重、氣息濃郁的“除靈術·五右衛門”解決了那座詭異的血肉巨塔後,她就知道這個日本除靈者有著與外表完全不符的強大實力。

這也是她那晚主動共享情報、和對方結盟的最大原因。

無論任何時候,強大的實力,才是合作的基礎。

但今晚,親眼目睹荒木宗介將這個電話亭模樣的無解怪異、以及暗藏在其中的上千具怨靈同時“歸主”,卻再次狠狠擊碎了她原本對對方實力的評估。

且不說,如此一次性大數量的“歸主”,在教廷的記錄裡都是聞所未聞。

和只需要靈力夠強就能驅除的怨靈不同,怪異可是掌握了“殘缺規則”的無解存在。

那可不是用深厚靈力和強大術式就能“暴力破解”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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