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關於詛咒的傳聞各不相同,但尾張德川家,卻被認為是遭受血脈詛咒最深的一族。”

閒聊之中,小鳥遊真弓湧動著藍芒的雙眼,不斷在林間掃過,似乎在搜尋可能存在的靈體。

最為諷刺的是,雖然身為“御三家”,但德川幕府十五代將軍中,並沒有哪怕一名尾張家出生的將軍。

因為,為了杜絕傳承斷絕而存在的“御三家”中的尾張德川家,自身卻遭遇了比將軍宗家更加嚴峻的絕嗣問題。

早在1800年,第十代尾張藩主德川宗睦去世後,尾張家最後的直系子孫就此斷絕,不得不從其他旁支過繼後人。

“啊哈哈哈,這麼多詛咒纏身,幕府能統治兩百多年也不容易呢……”

荒木宗介嘴角微抽,忍不住同情起了命途多舛的“土豪”德川家。

這些統治者,宅子修得再大又如何?

繼承財富和權力、享受這一切的子孫,早已經是他人“血脈寢取”的後代。

摸著後腦勺,荒木宗介重新認識一般地看著身旁談興正濃、滔滔不絕的小巫女:“不過,到底是誰詛咒了德川一族呢?”

身為新宿高中弓道部主將的小鳥遊真弓,除了樣貌清純秀美、身材緊緻修長之外,與普通的運動系女高中生並沒有太大區別。

唯一不同的,她能夠在這種陰森的環境下、面色自若、如同聊明星八卦一般討論這種“都市傳說”。

“這個嘛,倒一直沒有定論,畢竟怨恨德川一族的人太多了。被竊取了天下的織田信長、豐臣秀吉和皇室,甚至在背後支援他們的神明都有可能……”

閒談之間,兩人已經來到了接近山腰的一處圓弧形小廣場。

和有著昏黃路燈的山腳比,這邊的已經沒有了路燈,看起來如同荒郊野外一般漆黑。

唯一顯眼的,便是山道旁不遠處、仍然亮著燈的一處廁所。

“那個,你在這裡等等……我去解決一下就來。”

礙於小鳥遊真弓在身邊、不好意思“隨地幫助植物生長”的荒木宗介,絕不會放過眼前的廁所。

“解決一下?”

看著飛奔而去的荒木宗介,小鳥遊真弓露出了慎重的表情,藍色的靈力在她清澈的大眼中湧動……

“原來如此,差點被瞞過去了……”

在她靈感之中,荒木宗介前進方向上的那個廁所四周,包裹著比眼前的箱根山更加濃厚的怨氣。

“不愧是荒木老師,第一時間就發現了這間廁所的異常嗎?”

這一刻,少女只覺得,修行之路遠比自己想象的漫長。

……

蒼白的瓷磚外牆、昏黃閃爍的燈光、滿是青苔的水泥地面……

這是一間極為古舊,卻能看出平日裡維護痕跡的普通公園廁所。

“嘶……再堅持一下……”

忍著胯間的酸爽,小跑到廁所面前的荒木宗介,略略辨認了一眼磨損到幾乎看不見的性別標誌後,朝著男廁門口走去。

男廁門前,貼著“鑑於去年廁所曾發生火災,請勿在內部吸菸,如遇火警請撥打XXX”字樣的警示。

隨著荒木宗介的進入,一縷縷怨氣從廁所牆體內竄出、如同微風中的炊煙,朝著他體內緩緩流去。

“嘩啦啦啦……”

來到小便池邊,荒木宗介熟練地拉開了褲鏈,然後露出了舒爽的表情。

“滋……滋滋……滋滋滋滋滋滋滋滋滋滋……”

於此同時,天花板上時不時閃動的燈泡,頻率突然變得瘋狂。

只有三個小便池和三個隔間的狹小廁所,頓時化身夜店蹦迪區。

“不是吧……連個水都不讓人好好放?!”

荒木宗介回頭看向身後的天花板。

“……這麼喜歡搞氣氛,不會去夜店嗎?”

不用揭開眼罩,他也能看到,天花板上,有著一隻纖細蒼白的手臂,正用手指穿過燈泡、如同激情四射的打碟DJ一樣,以極快的BEAT瘋狂撥動著燈芯。

“原來,恐怖片裡的燈光效果,都是這麼來的嗎?”

放水完畢,鬆了口氣的荒木宗介,摸著下巴、煞有其事地打量起了頭頂那不知疲憊地撥動著燈芯的“燈光師”。

但是,或許是四周怨氣逐漸稀薄的關係,那隻手臂撥動得有些累了,便匿回了天花板上方。

“糟糕,難得遇到一個,可別給我跑了……”

看到那消失的手臂,荒木宗介連忙扯下了眼罩。

畢竟,這是他一路來到半山腰,好不容易見到的第一個怨靈。

隨著眼罩揭開,原本整潔蒼白的廁所畫風為之一變,化為了充滿血汙與黑穢之地,彷彿從人間來到了地獄。

“呼,這地獄濾鏡,還真是辣眼睛啊。”

“嘎吱……”

就在荒木宗介剛剛適應了眼前突變的畫風時,數只殘破露骨的手臂,從側面的牆壁內悄然伸出,同步擰開了三個洗手池的水龍頭。

“嘩啦啦啦!”

開完水龍頭之後,那幾隻手臂又又敬業地縮回了牆內。

“所以……是打算一直製造這種老套的恐怖氛圍嗎?”

若是換個沒有靈感的普通人過來,或許會被眼前的“普通燈泡進化夜店氛圍燈”、“手動水龍頭升級自動感應式”等科技進化現象“感動”到淚流滿面……

“拜託,最近的恐怖片早都不這麼拍了……”

看著鏽跡斑斑的水龍頭內不斷流出的血水,荒木宗介伸手在褲子上擦了擦,放棄了洗手的念頭。

“藏在牆體裡面的話,也不知道直接摸牆會不會有‘共振同頻‘效果?”

就在荒木宗介對眼前毫無新意的“恐怖場景”失去了耐心,直接伸手摸向牆體時……

“怦咚怦咚!!”

他身後三個隔間的破舊木門,也升級成了“全自動感應式電動門”,開始瘋狂開合、撞擊起了門框。

隔間中的三個馬桶內,各緩緩伸出了一隻指甲鋒利、殘缺露骨的手臂。

“紅色的紙?藍色的紙?白色的紙?”

那三隻長度遠超正常人的扭曲手臂中,竟然還各拿著一張顏色不同的粗糙草紙。

“你要……哪一張?”

低沉沙啞的女聲,如是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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