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咧?”

看著眼前一僧一尼面色通紅、隔空不語、大眼瞪小眼,認知不再被扭曲的荒木宗介,自然感受到了場間氛圍的變化,好奇地揭下了眼罩……

此刻他才發現,眼前這兩人,竟然一言不合,在寺門前開始瞭如此過激的撞鐘。

“粉……粉色的?”

構成弘法體表佛鐘的金光,這些天荒木宗介倒也沒少見。

古怪的是,明明一看就是師出同源、同款模具打造……

加藤純子的佛鐘,竟然是瀰漫著氣息的粉色。

“時男時女、無男無女,此乃我佛原貌……師兄佛法果然深厚,不過以剛才渡化成佛的手段來看,似乎還有所保留……”

兩口佛鐘激烈碰撞之間,加藤純子雙眼微眯,嘴角勾勒出了索求無度的弧度。

“既然如此,為了試出師兄的極限……”

加藤純子微微一笑,周身粉色佛光竟然化作數名無遮男女造型,如入無人之境般,透過了弘法的護體佛鐘,環繞上了他的身體。

“還請品鑑我這些年踏破眾生之慾的巔峰,方才領悟的,「無慾之界」!”

歡喜佛法·無慾之界。

被那粉色人形佛光環繞附體,弘法只覺無數慾望幻象朝著自己撲面而來,無論他如何堅守本心,卻難以抵擋這同源不同路、彷彿天生剋制他的粉色佛光。

“咳咳咳……這……這是……”

被那粉色佛光環繞附體,弘法只覺無數靡靡幻象朝著自己撲面而來,仿若置身幻象鄉之中,那無數佛光凝聚的人形,正對著自己的身體每一寸角落發動著綿密的“攻擊”!

“哼,無色界眾生,依正俱空,身心都無,何來性別?!又有何資格說三道四?!此身,將以無上歡喜普度世人”

趁此機會,加藤純子那粉色佛鐘狠狠地將弘法的佛鐘轟成了碎片。

“呃啊……”

附體佛光被破,弘法似乎也因為佛力運轉不暢,頹然倒地。

“阿彌陀佛,弘法師兄,你著相了!”

“是……我敗了……”

在地獄之門前,面對百目鬼和隙眼邪神,都未曾退過一步的中年在室男弘法,卻敗在了他平生從未品味過的靡靡佛光之下。

再也不看無力起身的弘法一眼,加藤純子面色肅然地雙手合十,保持著佛鐘護體的狀態,堂堂正正地朝著“金剛山”牌匾下方的廟門走去。

“當日,空海老師將我逐出山門……今日,且讓我到老師佛塔之前,請他一鑑我這「無慾之界」,看看當初我的選擇究竟是對是錯。”

“不!宗純,萬萬不可……”

就在弘法絕望的目光下,加藤純子一隻腳即將踏上廟門階梯之際……

“嗯?”

一隻充滿酒氣的罪惡大手,輕輕地搭在了其消瘦的肩膀上。

在那磨練多年的大手之下,加藤純子體表那未收回的粉色佛鐘,就此轟然破碎,仿若從未出現一般。

“你……”

感受到肩膀上讓人無法動彈的巨力,加藤純子面色僵硬、滿臉細汗地回過了頭。

“……你,怎麼做到的?!”

身後,單手按住加藤純子肩膀的,赫然是那名有著金色雞窩頭、小混混一般的“粉絲”。

“喂喂,身為主人的弘法老哥都說了,不讓你進門,聽不懂嗎?”

被對方按住肩膀,動彈不得的加藤純子,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無論如何激發,體內的「無慾之界」竟像沉睡了一般毫無反應,就連那能激發眾生之慾的粉色佛光,也對身後之人毫無影響。

“不可能,我這些年在無間煉獄之中、踏破無數次巔峰,在各種刺激、折磨中堅守佛心,好不容易才領悟的「無慾之界」,應該已臻至圓滿、無物可阻、亦無人可破才對……”

加藤純子瞳孔震盪、口中喃喃著意義不明的話語。

“等等,這、這隻手……”

低頭看向按在自己肩膀上那隻粗糙、厚重、灼熱、有力、佈滿紋身的大手……

“不!!!”

一股可怕的氣息,將加藤純子的意識狠狠拉入其中。

彷彿置身於無數黑氣之中,億萬逝去生靈留下的貪、嗔、痴、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失榮樂,匯聚成排山倒海的哭泣,瞬間將加藤純子淹沒。

“這麼多香客看著呢,趕快回去吧,你和弘法老哥的事情,回頭私了不好嗎?”

耳旁,那名“粉絲”兇惡的聲音,才將加藤純子從那無邊的恐懼之中喚醒。

短短一瞬之間,加藤純子的全身,已經被汗水浸透。

一個恐怖的猜想,浮現在心中。

難道,眼前這名小和尚,在這條道路上的感悟,遠在自己之上?!

“不可能,一定是還有我沒能體悟到的姿勢,所以「無慾之界」才留有破綻!看來,我暫時還不能從業界退役……”

加藤純子僵硬地轉過身,與荒木宗介擦身而過,失魂落魄地朝著來時的商店街走去。

“我必須回去繼續錘鍊,帶著完美的「無慾之界」,去到空海老師身前……”

“……對了,是叫荒木君對吧?沒想到,今日在此竟能遇見同道中人。”

忽然,加藤純子想起了什麼,回過頭朝著呆立在原地的荒木宗介曖昧一笑。

“剛才多謝賜教,你很強呢。今日雖未能得見空海老師佛塔,卻意外收穫了吾道不孤、與君相逢之樂。”

“下一次,我會補全那未完成的「最終式·三十三外天·無上極獄紅蓮座」,來向君討教……”

“你在說什麼,什麼同道中人……什麼無……無上……蓮……”

看著轉身離去的加藤純子,荒木宗介似乎腦補出了什麼不得了的畫面,頓時滿臉通紅、如遭雷劈,連舌頭都捋不直了。

“弘法老哥,沒事吧……”

加藤純子離去後,荒木宗介才轉身扶起了弘法和尚。

“沒事,只是宗純那佛光太過邪門、剛才猝不及防之下,佛力運轉岔了氣。哎,非佛法之過,怪只怪貧僧,心性修為還不夠。”

弘法坐到臺階上,看著加藤純子消失在人流中的背影,神情低落地嘆了口氣。

……

“今日多謝尊者援手,若是任由宗純衝撞佛塔,恐將成為川崎大師寺之恥,我亦無顏面對空海老師。”

“誒,我說,你和這位MAXB當家女星之間,到底……啊,抱歉抱歉,這應該涉及個人隱私,弘法老哥你就當我沒問過。”

難道自己之前想岔了,其實這弘法和那位加藤小姐出家前,本是一對戀人,後來被空海主持看上弘法天賦,將他誘入佛門……

荒木宗介滿頭霧水,欲言又止,腦海中卻已經勾勒出“船新版本”的情感大戲。

所以,加藤小姐才一怒之下也出家為尼,平日裡兼職拍攝動作電影為生、順便刺激報復弘法……

在他眼中,面前的弘法那錚亮的頭頂,不知為何已經變成了如炭一般的深綠色。

“吼吼,這傢伙果然還是忍不住問了!愚蠢的人類,只會一昧地追尋真相,卻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有勇氣,一窺面紗下殘酷的真容……”

一直躲在柱子後方“暗中拍攝”的羽生舞似乎早就看出了什麼,探出頭掩嘴低眉,露出了狐狸般奸詐的笑容。

“荒木尊者言重了,佛門中人坦坦蕩蕩,本就無事不可對人言,更何況是尊者垂詢。”

弘法嘆了口氣,臉上露出追憶之色,娓娓道來。

“宗純,本是空海老師收的最後一名關門弟子,與我自幼一同在寺中長大,佛法天賦無人能出其右。十二歲便通讀寺中經書,成為了川崎大師寺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先達……”

『來了來了,果然是青梅竹馬……等等,那位空海老和尚,居然還敢收小尼姑為徒?』

荒木宗介好奇地蹲在弘法身前,人中拉長、洗耳恭聽,同時暗自腹誹。

“可是,在六年前的一次閉關修煉之後,宗純師弟自言在佛法修行上遇到了極大的困惑,需以身證道方能斬破心魔,所以他便獨身去了泰國……”

“噢,原來如此……嗯?師弟?去了泰國?”

荒木宗介呆滯地眨了眨眼,野獸般的直覺無聲地咆哮著,似乎在警示他暗藏的危機。

“沒錯,宗純師弟從泰國回來後,不但化作女兒身繼續修行,還自稱為了感悟性別之差、男女之情、眾生之慾,而進入了藝能界發展……”

“所……所、所、所以……”

荒木宗介的大腦,因為資訊量過大而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是下意識地附和著。

“想當年,宗純師弟可是我們川崎大師寺最年輕有為的和尚……”

弘法嘆息著從僧袍下摸出手機,點開了一張照片,用緬懷的眼神檢視著。

“若不是誤入歧途、被空海老師一怒之下掃地出門,今日在此擔任主持的,想必應該是他。”

螢幕內,那張印著“全日本佛教協會第64屆年會”的照片中,第一排錚亮的光頭裡,站在空海和弘法中間的,赫然是一名劍眉星目、帥氣陽剛的年輕俊和尚。

“不過,宗純自幼對於佛法一道極易鑽牛角尖,日後若是對尊者有失禮逾越之處,還望看在川崎大師寺的份上,留他一條生路。”

“不是,你別說了,先讓我捋一捋……加藤坐……不對,純子,是、是、是男的?而且,還是你們廟裡長大的和尚?”

蹲在廟門前,荒木宗介只覺欲哭無淚,從腳到頭,開始逐漸化作灰白。

“……不可能,虛空之眼看了無數次,都完全沒看出那裡的破綻……這不科學啊……而且,到底是誰要給誰留一條生路啊?!”

想起對方走之前說的話,彷彿有一陣電流從他身體竄過,讓人從尾椎骨到頭皮都是一片酥麻。

他經過這一個月,好不容易重新構築的“科學世界觀”,正在逐漸崩塌。

……

臺東區,藏前公寓。

時值下午六點,夜幕早早地降臨了東京都。

一個月前還是滿目瘡痍的臺東區,此刻街道各處的殘渣已經被清理一空,恢復了原本的整潔。

原本被龍捲風摧毀的建築物,也搭滿了手腳架和隔牆,儼然一副災後重建的大型工地模樣。

對於盂蘭盆節當晚發生的一切,官方稱為「盂蘭盆龍捲風自然災害」和「銀河聯盟教致幻沙林瓦斯慘案」。

得益於政府機構“英明”的提前疏散工作,在這連續發生的災難級事件中,死亡人數被控制到了三位數以內,與建築物的損壞數量以及關東大地震犧牲的十萬人相比,損失可謂已經被降到了最低。

事件發生的第二天,日本政府宣佈,由政府、土御門財團以及國際人道援助組織共同成立的「臺東區重建基金」,將出資還原幾乎被徹底夷為平地的臺東區,同時負責“災後殘餘毒氣清理”等工作。

除了東京都之外,全日本一道、二府、四十三縣組織的救援隊和建築隊伍也在第一時間趕到了現場協助。

雖然官方機構在這次事件前後的處理措施算是無可挑剔,但是這並不能解答人們心底隱藏的疑問。

對於那扇夜空之中突然出現、噴湧黑氣的暗紅大門,以及那黑霧之中關閉大門的巨型人影,官方和各路媒體都保持了罕見的緘默,始終以“銀河聯盟教製造的大型3D全息投影”為理由搪塞。

至於傳聞中的「地獄之門」這四個字,更是由始至終,都沒有出現在任何官方釋出的資料裡。

與一派大型建築工地模樣的臺東區相比,位於事件中心位置的藏前公寓停車場外圍,則被修築起了高達二十米、將天台都遮蔽的高牆,讓人無法看見裡面的狀況。

高牆上方,除了防止攀爬的高壓電網之外,還有著密密麻麻的靈偵探頭,將高牆內外的情況盡收眼底。

公寓正門處,修建了沉重的巨型鐵閘門,外牆上還印著“立入禁止”字樣,儼然一副軍事禁區的模樣。

一名穿著高中短裙、制服的少女,在昏黃的路燈下,騎著紅色的腳踏車,風馳電掣地來到了公寓正門前。

這名明顯剛剛放學、還沒來得及換衣服就趕過來的高中少女,站在戒備森嚴的藏前公寓鐵閘門前,給人一種強烈的違和感。

見到那名少女,一旁警衛室內,幾名身穿黑色西服的男子立刻上前恭敬地向她敬禮問好:“小鳥遊巫女,晚上好!今天不是您輪值,怎麼也過來了……每日堅持學業、放課後還要輪值一定很辛苦,還請注意休息、保重身體。”

“嗯,今天應該是山田君輪值吧……你們不用管我,我在這裡,等個人而已。”

少女熟門熟路地將腳踏車靠在警衛室門外,用纖細的小拇指將路上被風吹亂的髮絲撩到耳後,面帶紅暈、眼神忐忑地看向了自己來時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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