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麵包車緩緩起步後,羽生舞似乎又想起了什麼,探出頭來對正狂奔在麵包車一側的某人補充道:“對了,因為某人還欠了我一大筆保釋費和律師費的關係,估計還得擔任我的私人研究助(素)手(材)很長一段時間,記得保持通訊順暢、隨叫隨到……”

“什麼……差點忘了,那筆鉅額欠款……”

“順便一提,和你那些亂七八糟的免許不一樣,「除靈免許」是基金會認可的入職資質之一,如果你能夠考取的話,或許還能在事業部幫你爭取一個崗位……補充說明完畢,今天就先這樣啦,回見。”

“亂……亂七八糟的免許?我那些可是……”

「玩家羽生舞對你發動了‘預謀’、‘暗影步’、‘伏擊’、‘背刺’、‘剔骨’……」

「你已經死亡」

接連遭受補刀,荒木宗介只覺耳旁響起了奇怪的空耳,只覺天旋地轉、無力支撐身體,再也無力追逐麵包車,緩緩地跪倒在路邊。

直至那輛白色麵包車無情地消失在璀璨的車流中,荒木宗介依舊保持著石化狀態。

“荒……”

“命晚找尋滴佩勞壘,命晚找尋哭泣累嘿,命晚找尋紅哈坐內做人某脆美……”

“荒木老師?!你要堅強……”

小鳥遊真弓繞到前方,卻被掛著兩行清淚、低聲吟唱著奇怪歌曲的荒木宗介嚇了一跳。

命運無腸,皂滑哢人。

好不容易結束了“閉關修煉”,逐漸適應了世界的變化、望月綾乃的傷勢也多少看到了恢復的希望、政府還賠償了他一座十年免租的“一戶建”……

可是,鼓起幹勁的他,卻被突然降臨的“裁員負債累累”兩座大山,狠狠地壓倒在地。

“荒木前輩喲,打起精神來,還沒到絕望的時候……”

山田健吾那充滿哲學氣息的灼熱大手,輕輕搭在了荒木宗介肩膀上。

“健吾,只有你……”

逆光之下,山田健吾整個人覆蓋在陰影之中,只有那顆光頭的頂端,彷彿凝聚著名為希望的光芒。

“前輩不用擔心,就連我都能在失敗三次以後考上免許。以你的能力,只需要隨便上去隨便‘共振‘一下,那些考官怕是要哭著跪著脫下褲子,求你收下免許!”

“而且,以前輩你的實力,別說除靈者協會那每月三十萬日元的基礎補貼,怕光是任務獎金都要拿到手軟……”

似乎聽到了某個關鍵詞,荒木宗介的眼中,突然閃耀著名為“財富”的光芒。

“等等,三、三十萬……還只是基礎補貼?!都快比得上送外賣一個月賺的了……”

“還有那個什麼任務獎金,你趕快給我詳細說說?!”

“稍等,我先開啟除靈者協會APP,裡面的規則是這麼說的……”

隨著山田健吾的詳細講解,名為希望的火焰,重新在荒木宗介眼中燃起。

就連除靈者協會app那簡陋的介面,此刻都閃耀著金錢的光芒。

“咳咳,我剛才只是沒有從突然失業的打擊中緩過神來罷了。既然連健吾你都可以,身為擁有多項免許的男人,我可沒從來沒有擔心過……”

伸手握拳掩嘴輕咳,他露出了無比堅定的神情。

“你說你失敗了三次嗎?決定了,那個什麼免許,我要輕輕鬆鬆一次考過給你們看!”

“然後,羽生姐就會以這樣那樣的事情作為代價求著我復職。再憑我超強的除靈體質,填滿那個繪卷、救醒望月那丫頭、順便賺取大筆大筆的獎金……”

說到後來,似乎暢想起了什麼令人愉悅的場景,荒木宗介忍不仰天狂笑起來。

“到時候,我就是住別墅、開跑車、天天在銀座花天酒地的人上人了……哇噢,今天是三個人一起陪酒嗎,啊哈哈哈哈哈!“

“荒木老師,去考除靈免許,真的,沒問題嗎?”

看著在路燈下叉腰揚天狂笑、為一旁的路人套上“腳步加速”BUFF的荒木宗介,小鳥遊真弓似乎還想說什麼,抿了抿嘴,還是嚥了回去。

……

麵包車內,羽生舞看著後視鏡中那個跪倒在地、再起不能的男人,有些心疼地蹙了蹙眉。

“時本叔叔,相比直接發放,誘導這個亂來的傢伙自己去考除靈免許,真的沒問題嗎?”

“老姐,別擔心了,荒木君可不是輕易認輸的男人。就算買不起付費本子、也會想方設法去暗網購買廉價分銷版或者去網咖搜尋勒索物件……別打,我意思是失業而已,他應該明天、不對,可能五分鐘後就會打起精神來了。”

正在駕車的厚海陸鬥,輕輕理了理帽子,臉上露出了名為“本友の信任”的神情。

“我是擔心,「黑爪」的傢伙,也很有可能會注意到,到時候反而會影響代號「滅世魔王的T字突破」計劃的佈局……”

『喂喂,我們什麼時候有這種下三濫名字的計劃了』

“我們目前面臨的處境,就像是海嘯過後渾濁的海域。那些邪教、IBM700,甚至我們內部的某些存在,就像是潛藏在海面下、伺機待發的捕食者……”

仰倒在商務座椅上的時本一郎,似乎正在沉思著什麼。

“想要知道海面下攪動暗流、出來透氣的究竟有些什麼,必須要拿出分量足夠的餌,才能讓它們躍出海面……”

聽見羽生舞和厚海陸斗的對話,他有些疲憊地揉了揉眉頭,後知後覺地開口了。

對於一個月前、盂蘭盆節當晚發生的一切,他越是深入其中調查,得到的結果就越是令人膽戰心驚。

彷彿有無數股紛繁複雜的暗藏勢力,同時交織在那場災難的背後,化作了最終的結果,讓人難以窺見真相。

“況且,究竟誰是誘餌、誰是捕食者,還說不一定呢。”

微微一笑,他認真地看向一旁的羽生舞,像是提問、又像是自言自語般喃喃起來。

“舞醬,你覺得我們對荒木君的期待,應該是什麼呢?”

“一直像「閉關修煉」時那樣,將他保護起來、隱藏起來,在關鍵時刻出其不意地動用嗎?不,以荒木君的潛力,我對他的期望,遠遠不止此……”

“我在龍國時,學到過一句話。螢火之光,豈能與皓月爭輝……連地獄之門都能夠擊破的荒木君,不需要我們的保護,反而是……”

還不待羽生舞回答,他彷彿是在自問自答一般,給出了答案。

“雖然按弘法的意思,入世尊者有著自己註定的歷練之路、不應被任何人所幹預,但是,我還是忍不住給出了可能的方向……”

“我希望,他能夠從自己的角度,去體會、去理解,用他自己的方式去改變除靈者這個職業……”

“雖然我老了,不一定能看到那一天……”

“但是,當這個世界真正需要他的時候,我希望他已經成為能夠獨當一面、支撐人們渡過無盡黑夜的那輪皓月……”

“第一個發現荒木君的‘獨特’、卻讓弘法三緘其口的空海,應該也是這麼想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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