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面前的男人不是謝薄,池西城早就動手了。

謝薄是他忌憚三分的人。

池謝兩家有不少專案合作,利益牽扯很複雜,如果他和謝薄撕破臉,兩家都會很難看。

池西城看著躲在他身後的女孩,嘴角綻開惡劣的獰笑:“薄爺,這多不厚道,她是我先看上的妞,凡事總要講個先來後到吧。”

“講先來後到是嗎。”謝薄餘光掃向林以微,“你自己說。”

林以微看了眼不依不饒的池西城,戰戰兢兢地說:“我跟薄爺先認識的,八月六七號的樣子我記得,在卡門小酒館,我們玩得很開心。”

他輕笑了一聲,意味深長地重複道:“那晚,我們的確很開心。”

池西城臉色瞬間變得非常難看,眸底陰霾籠罩。

倏而,他表情抽搐地大笑了起來:“有意思啊,有意思,既然是薄爺的女人,怎麼又跑來加我的局,難道一個謝薄還不夠滿足你?”

林以微緊抿著唇,不知道該如何應答,謝薄倒也不生氣,只說道:“是啊,野得很,不怎麼聽話。”

他冷淡的眸子如刀鋒般掃了林以微一眼,“連我送的東西,都能掛網上賣了,可把她能的…”

池西城昨天也聽說了這件事,似乎一切都在作證,她的確是謝薄的女人。

“怎麼辦啊薄爺,我是真的看上她了。”池西城渾不吝地笑了起來,拿出死皮白賴的作風,“願不願意割愛啊,把她讓給我,我用我那輛莫系V8改裝車跟你換。”

謝薄輕描淡寫地笑著:“你那輛破車,我俱樂部隨便拎一輛出來,效能顏值各方面吊打。”

“那你想要什麼,都行。”

“什麼都行?”

林以微心頭一緊,望向了謝薄。

謝薄眸子深邃如夜,緊扣著池西城:“我要你在West俱樂部全部股份。”

池西城彷彿聽到什麼天方夜譚一般:“靠!謝薄,你還真是獅子大開口,老子在west砸了多少錢,你一開口就要我全部股份。”

謝薄輕描淡寫地說:“你看,你捨不得你的俱樂部,我又怎麼捨得我的人。”

池西城看著躲在他身後的女孩那清純誘人的臉蛋,遲疑片刻:“我給你三個點股份,最多了。”

林以微掌心滲了一層薄汗,擔憂地望著謝薄。

“我要全部。”謝薄並不想和他討價還價。

“謝薄,你他孃的別太過分了,為個女人要跟我撕破臉嗎!”

謝薄上前一步,強硬地說:“池西城,現在是你明晃晃要我的人,到底是誰撕誰的臉?”

“你踏馬的…”池西城忍無可忍,大少爺脾氣頃刻間爆發了,“你踏馬不過就是個私生子,你媽是紅燈區婊|子,跟她一樣都是婊子!你是不是就喜歡跟這種下賤\/貨玩…”

話音未落,謝薄一拳揮了過來,將池西城揍得摔在了貨架旁。

這還不算完,他走過去,狠狠幾拳砸在池西城臉上,每一拳都帶著爆發性的力量,眼神又冷又硬。

那是平時絕對看不到的…狠戾。

“說誰婊|子。”謝薄單手掐著他的頸子,幾乎掐得他喘不過氣來,“再說一遍,嗯?”

池西沉窒息到快要翻白眼了,最後還是等在車裡的雲暉跑了過來,將池西城從謝薄手裡拖出來,拉著他逃出了便利店。

“謝薄,你給我等著…”池西城喘上了這一口氣,惡狠狠地回頭瞪他。

謝薄懶得搭理,回頭望向林以微。

女孩輕輕哆嗦著,眼角滲著淚,像是嚇壞了。

一時間也不知道是真的還是裝可憐。

他的心被她的眼淚醃製了,酸得難受,用手背替她擦了眼淚。

“他會告訴池西語,我完了…”林以微崩潰地坐在了地上,抱著膝蓋,“一切都完了。”

謝薄皺眉:“跟我爭女人,還沒爭贏,這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放心,這件事他誰都不會說。”

“你…確定嗎?”

“在池西城眼裡,面子大過天,他跟他妹妹關係也沒很好,他不會給池西語任何嘲笑他的機會。”謝薄對這兩兄妹的關係倒是瞭若指掌。

林以微緊張的神情稍稍緩解了,鬆了一口氣。

謝薄發現自己居然在安慰她。

他幾時安慰過女人。

真是見了鬼了,他明明是來找她算賬的。

林以微稍稍緩和了一下,走過去將倒掉的貨架扶起來。

貨架很重,她試了幾下沒有扶住,回頭望向謝薄:“愣著幹什麼,過來幫忙啊。”

謝薄還琢磨著怎麼跟她算賬呢,聞言,擰了眉:“你讓我做這些?”

“你不是男人嗎?”

“……”

他無語地走過去,替她扶起了幾個倒地的貨架。

林以微整理了所有的商品,幸好,只損失了幾個杯子,她可以賠得起,只是那個壞掉的監控攝像頭…

她肯定會被辭退。

算了,辭退就辭退吧,已經被池西城知道她工作的地方了,換個便利店更好。

她看到謝薄的右手手背,有破皮的地方,去架子上拿了一盒創可貼,撕開兩張,牽起了他的手。

她擰開一瓶酒精,蘸了棉籤,塗在他手背指骨破皮的地方。

酒精沾上傷口,一陣陣地刺疼,謝薄下意識地抽回手,林以微卻稍稍用了力,沒讓他掙開。

“原來你怕疼啊。”林以微像是發現了什麼秘密,笑著問,“怕疼嗎?謝薄。”

謝薄不自在地移開視線:“不怕…”

話音未落,她將酒精直接倒在他手背上,謝薄疼得“啊”地叫了聲,用力攥住小姑娘的手,掐著她:“幹什麼你!”

“你就是怕疼。”林以微忍著笑,眼尾卻禁不住勾了起來,“原來你也有害怕的事情。”

“他媽的誰不怕疼。”

“我不怕。”

林以微經常幹粗活,對疼痛的忍耐力也很強,“不信你試試。”

謝薄果然用了力,捏著她的手腕,小姑娘面不改色地和他對視。

倏而,他將她的食指往後掰折。

“啊啊啊!疼疼!謝薄!斷了要…”小姑娘疼得齜牙咧嘴,“你故意報復我是吧!”

“還嘴硬。”他淺笑了一下,鬆開了她。

林以微趕緊揉著自己的右手指頭,討厭地橫他一眼。

謝薄將自己的手遞過去:“繼續。”

林以微撇撇嘴,繼續用棉籤幫他消毒,這次倒不再故意弄疼他,鼓起腮幫子,輕輕吹拂著傷口,緩解酒精的刺痛。

柔柔的風,吹得他的心都癢酥酥的。

他看著她纖瘦易折的頸子,想到了方才池西城的話——

“她和你媽一樣,都是下|賤貨。”

他的手禁不住攥了拳頭。

“誒。”

林以微剛貼好的創可貼,就被他給繃開了。

她趕緊說,“別握拳,放鬆點。”

謝薄鬆開拳頭,她重新替他貼好了創可貼:“好了,你洗澡的時候小心一點,別沾水。”

“你考慮好沒有?”他問。

“考慮什麼?”

“要不要來我身邊。”

“不要。”林以微毫不猶豫地拒絕。

謝薄無奈地看著她:“寧願被池西城搞死,也不跟我,是吧。”

林以微沉默。

今天已經算是意外中的萬幸了,萬幸池西城和他妹妹關係不好,否則全盤計劃宣告落空。

找到林斜...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謝薄,你別管我了,我能應付池西城。”

“你怎麼應付他?”

“我說了,我不怕痛的。”她一雙黑亮的眸子直視謝薄的眼睛,“我什麼都不怕。”

“她就是個婊|子,跟你媽一樣…”

謝薄腦海裡,又響起了池西城的話,如同惡魔的低語。

他太陽穴青筋都爆出來了。

“林以微,我要是再幫你一次,就是犯賤!”

謝薄說完,怒氣衝衝地離開了便利店。

……

拳擊室裡,池西城發洩著滿腔怒火,橡膠樁子上套了件賽車服,被他揍得東倒西歪。

雲暉冷眼看著他:“池爺,算了吧,一個女人而已,平白傷了你和謝薄的感情,不值當,天底下女人這麼多,何必跟他爭啊!”

池西城聽到這話就來氣,狠狠一拳揍在橡膠樁子上。

憑什麼,憑什麼他事事都要讓著他,事事都要被他壓一頭。

是,就算池家比之於謝家要稍遜一籌,但他池西城是池家的獨生兒子,謝薄呢,謝薄算個屁啊。

也就仗著自己比他那幾個兄長腦子更聰明,成績好,投資的幾家公司都在盈利,逐漸展露出商業才華,謝思濯近兩年才逐漸開始器重他。

說白了,也就是個私生子,他一輩子都別想洗掉這個骯髒的汙點了。

池西城想到林以微那張楚楚可憐的臉蛋。

真想聽她哭出聲啊。

他回頭望向雲暉:“下週west和DS是不是有場比賽?”

“對啊,是有一場,謝薄也會上。”

池西城嘴角提了提:“這不巧了嗎。”

……

那幾天,林以微一直小心翼翼地觀察著,池西語一如既往,沒有任何異常,確如謝薄所說,池西城沒有告訴她。

她這才放心。

後來幾天,謝薄一直沒來學校,也沒再聯絡她,林以微以為是那天惹他生氣、他決定放棄她了,還稍稍鬆了一口。

有次和葉安寧約奶茶,聽她說,謝薄賽車時出了意外,輕微腦震盪,住院了。

她心頭一驚:“怎麼會?”

“West俱樂部的賽車手違規操作,撞上了謝薄的車,幸虧謝薄技術好,緊急轉向避開了致命一擊,安全氣囊及時彈出,才讓他只受了一點輕傷,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葉安寧嘆了一口氣,“賽車真是危險啊,我勸了他好幾次,讓他別玩車了,他誰的話都不聽,就喜歡這一行。”

“是…池西城的車隊?”

“是啊,westfall,是池西城的車隊。”

林以微心底隱隱有懷疑,那晚的事情之後,池西城很顯然對謝薄懷恨在心。

如果真的是…豈不是她間接害他受傷了麼。

“他現在還好嗎?”林以微問葉安寧。

葉安寧叼著吸管,嘆了口氣:“我也不知道,他住德柯私立醫院的特護病房,我想去看他來著,但池西語一直守在他身邊,我也上不去,不好和池西語正面撞上。”

雖然池西語還不是謝薄的正牌女友,聯姻這事兒也還沒定下來,但學校的女孩多少都要刻意避著她一些。

因為她們知道,如果和池西語發生衝撞,謝薄要維護的人必然只有池西語。

林以微心有慼慼,總覺得謝薄受傷也許與自己有關…

算了,不去想了。

都是他自願的,她從始至終沒有求過他一聲,沒心沒肺…才能過得好。

她和葉安寧道別,走出奶茶店,遠處一輛黑色的轎車,在夜色中…似等候多時了。

……

德柯醫院的特護病房,謝薄眯了眯眼睛,甦醒了過來,腦子感覺悶沉沉的,有點疼。

池西語見他醒來,擔憂地握住了他的手:“謝薄哥,你還好嗎?”

“沒事。”謝薄不動聲色地抽回手,摸了摸額頭上的紗布。

“當時我看影片回放,真的心驚膽戰,這場意外…太嚇人了!”池西語心有餘悸地說,“謝薄哥,你別玩賽車了吧,好危險的。”

謝薄對她笑笑:“不玩賽車,玩什麼,陪你扮家家酒嗎?”

“也可以啊。”池西語將家裡保姆熬好的雞湯送到謝薄面前,“吃點東西吧。”

謝薄嗅到雞湯的味道,不禁皺了眉:“西語,我想吃白菜粥。”

“啊,我去幫你買!”謝薄難得拜託她做什麼,池西語忙不迭離開了病房。

她一走,謝薄立刻從床上跳下來。

一陣暈眩讓他險些摔跤,扶著牆穩住身子,用力扯掉了頭上的紗布,踉蹌著出門。

“薄爺,你幹什麼啊!”剛進門的黎渡連忙扶住他,“快躺下,你還沒恢復呢!”

“我昏迷了多久?”

“兩天了得有。”

謝薄按了按眼角,感覺頭還有點悶沉沉地疼。

“我手機?”

“在這兒。”黎渡連忙從櫃子裡取出手機,遞給他。

謝薄開了機,手機裡頓時湧出了上百條微信扣扣訊息和許多簡訊。

他焦灼地一一翻過,卻沒有看到想看的人發來的訊息。

黎渡打量著男人蒼白且低沉的臉色,說道:“薄爺,你找什麼啊。”

謝薄沒有回答,直接給林以微打了電話。

隔了很久,電話才被接聽。

“謝薄。”女孩嗓音沙啞。

“沒事嗎?”

謝薄走到了病房的落地窗邊,看著遠處西沉的斜陽暈染的大片火燒雲,如同金色的潑墨。

他急切地問,“我昏迷這兩天,池西城有沒有找你,有沒有動你,受傷沒?”

電話那端,只剩女孩沉滯的呼吸,牽扯著他的心一陣陣地難受。

“說話,林以微!”他有點著急了,“說話。”

“我…沒事,謝薄。”林以微感覺喉嚨裡彷彿吞了橄欖一樣難受,“傷成這樣,你自己保重,別管我了。”

“怎麼可能不管。”

謝薄揉了揉額頭,想到那個一輩子…都被人叫下|賤貨的女人,那個病逝前死死攥著他的手,淌著淚,讓他一定要出人頭地的女人。

“記著,別去人少的地方,別出校門,等我好起來…”

話音未落,電話裡傳來池西城惡魔般的嗓音——

“謝薄,醒了啊?”

…….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入v,更新推遲到週三0:00,屆時掉落萬更。

接下來三天都是萬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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