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上官家的各個都是顛倒黑白,混淆視聽的高手。

從前倒是自己低估了這一位二皇子,遠不過是那上官家的大皇子權鬥能力太過顯著,這光彩蓋過了這一位二皇子,想著這二皇子是一個品行純良的,結果……

果然一個鍋裡煮不出來兩樣飯來,什麼的樣種結出來什麼樣的果。

彌世遺孤透過與上官侯爵的對話中,漸漸地重新認識到了,而同樣是這一刻,他又再次佩服上了納蘭鳶岫的睿智。

當初納蘭鳶岫喚來彌世遺孤談論關於安置上官侯爵的相關事宜的時候,彌世遺孤也是好奇地多嘴一問。

“說來這位權族的二皇子在你身邊聽學那麼多年,估計也是你看好的人,若不然你也不會親自出馬教導道學,若不是人中龍鳳,豈能入得了你天門至尊的法眼?”

“你這話說的沒毛病,這權族的二皇子就是人中龍鳳,若不卓越,我自然不會傾心。”

“是吧~我就知道至尊你這人挑剔得很,看起來很平易近人,實則內心比誰都挑剔,一般人是根本入不了你的法眼,能夠讓你親自調教之徒,非凡夫俗子,定是有過人之處。”

“我的心思,怎樣都是逃不過你的那雙慧眼。呵呵~”

納蘭鳶岫自然清楚,自己心中想什麼,彌世遺孤看得清涼。

“至尊過獎了,你偏愛這權族二皇子,應該不僅僅是身份的問題,若是真的因為要維持天門與權族的和諧關係,你大可去讓身邊的納蘭若葉教導他學道,畢竟他若近你身,就有太多機會去了解你,而你並非希望旁人離你太近,尤其是那種緊張且敵對的關係。”

納蘭鳶岫聽罷,撥著手中的珠子,深邃一笑,道:“嗯,他在權族是特別的存在,身上雖是有權利的腐臭味,而同時也有對希望敏銳的觸覺,對自由無限的嚮往,這是權族那些俗人身上所不具備,這也是我看好他的地方。”

果然,對於上官侯爵的人格問題,納蘭鳶岫見解獨到,不會一味地去稱讚,也不會一味地去貶踩,十分中肯的去評價對方。

然而就是這樣客觀的評價,在彌世遺孤聽來已然是偏愛。

因為能讓納蘭鳶岫金口一開去評價的人少之又少,她這個人早已經修煉成性,無行無為,對於塵世只會冷眼相看,卻不曾過多幹預;對於人事也不過是觀之一笑,心中瞭如塵埃。

而一個人能夠走進她納蘭鳶岫的心中,不論這個人是好是壞,對於納蘭鳶岫而言已經是相當厲害的存在。

“至尊既然那麼在意,那麼喜歡,這小子有願意頭程,皈依這天門的門下,何不不直接收入門中,讓這小子入我天門,成為這天門的外戚子弟可好?這不你就可以天天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好好盯著,好好教導,沒準過幾年就培養出來一個有著過高造詣的修士呢?”

彌世遺孤便是拿著納蘭鳶岫打趣,說是玩笑話,也不過是拿著玩笑的語氣試探對方。

“這個……我不是沒有考慮過,說來這一位二皇子也跟在我身邊久了,若是說了解程度而言,也算是舊相識了,不過……不知道為何總覺得若是這樣做的話,心裡總是覺得不踏實,你知道上官侯爵給我的感覺是什麼樣的呢?”

“什麼樣的?”

“他這個人被權族調教的十分完美,知書達理,舉手投足之間都是妥帖的禮儀,可是就是這樣完美的人,他就像是一個未開封的禮物,外面被過了一層透明的膜,這一次膜無形卻可以將外界一切都遮蔽開來,在未撕開這一層膜之前,我是不敢徹底相信他的。我不能說他這個人善於偽裝,那麼小的孩子又怎麼可能有那麼多的心思呢?他這一路走來見識過了太多的人性黑暗,他一邊牴觸,一邊生長,而這黑暗到底有沒有真的影響到他的內心,或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那個時候,彌世遺孤心中覺得納蘭鳶岫是太小心了,把人性看得那麼複雜,若是自己的話,便是先去接觸了再說,這人的好壞與否,對待不同的人,給出不同的面,若是不親自接觸一下,又怎麼能夠看得出此人的真性情呢?

不過,轉念一想,上官侯爵又理解了納蘭幽夢的處境,畢竟自己的身份與納蘭鳶岫有著本質區別,自己是一階布衣,光棍一個,自然自在,與誰接觸不與誰接觸,只要問一問自己的本心就可以了,隨心所欲都是自己的一念之間的決定。

而對方不同,她是一國之君,她的一句話,一個決定都有可能改變一個國家的運勢,所以她的每個決定都要慎之又慎,尤其是處理兩國之間關係的棘手問題,她定是要瞻前顧後,尋個折中且穩妥之策來應對。

對於上官侯爵這樣身份的人,納蘭鳶岫不多想一想怎麼處理其關係,八成日後會有後遺症。

說來,上官侯爵來天門聽學已經有好幾年了,所想若是換做是尋常人,在納蘭鳶岫親自的諄諄教導下,這心靈早早就被洗滌得差不多了。

而這上官侯爵果真如天門至尊懷疑的那樣,雖是表面平和,內心還是有執念,放不下的不甘心。

一個從未參與過深刻權斗的人,他在門外轉了又轉,心中熱血沸騰,卻是看著這這權利的角逐場上抬出來了一軀軀私狀慘烈的屍體,他恐懼膽怯,卻是猶豫不決,止步不前;而當他的目光再次隔著柵欄看著那當權者一呼百應,玩弄人生死於股掌之間的快感,他又心生瘙癢,總歸是想去體驗一把。

而上官侯爵是處在這進退之間,年輕的他也曾一度猶豫,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真的想要什麼?

想喲去鬥爭一把,可是看著鬥爭慘烈的結果,兄弟相殘是必經之路,他猶豫了……

可是他骨肉裡的血脈告訴他,他這輩子註定不平凡,他所表現出來的看淡了不過是麻痺自己的一種方式,他所謂的避世或許也只是在尋找真實自我的一種方式吧。

在權族血脈中,從來沒有隱退之說,唯有蟄伏……<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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