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尊者的話音落,白七爺爺贊同的微微點了點頭。

邵真人抬眼望向擠擠攘攘站在一處的門下弟子,臉色霎時有些發白。

眾天師和龍虎山道士覷見邵真人和盧尊者的臉色,也全都跟著緊張起來。

甬道雖然很長,此時卻二三十人全都擠在一處,再加上緊張的氣氛,連空氣都變得沉悶而壓抑起來。

老半晌都沒有人說話,甚至連呼吸聲都輕不可聞。

未知的危險才是最可怕的,這些天師和龍虎山道士雖然一個個修為不低,可眼睜睜望著同伴一再折損,光是心理上的壓力就徒增了許多。

如同盧尊者所說,之前的三個人,就是死於自亂陣腳,可恐懼那個東西,就像是瘋長的野草,越想要割除,就會長得越發兇猛。

“我倒是有個辦法!”

我望向盧尊者和邵真人開口道:“這條甬道雖窄,但容一人站立且展開拳腳和施展術法全然沒有問題,只要每個人前後都是與自身命格五行相生的屬性同伴,死路自然會變成一條生路。

只要相互團結,不慌亂,五行相生自然會導致無論術法還是氣場都會到達最 佳狀態,不管血祭機關會引來什麼危險,也都會分散攻擊,只要大家凝心靜氣直面對付自己面臨的危險,不難做到沒有傷亡的走出去。”

我的話說完,盧尊者和邵真人的眼睛皆是一亮。

“好主意!”

盧尊者點頭:“在死路上結生陣,能來此地的至少都是地階以上高手,只要心念一致,逐個擊潰機關陣法和邪靈並非難事。”

邵真人也贊同微微點頭,望向我道:“丫頭,那你說,用來啟動血祭的血又該怎麼辦?”

我笑了笑道:“既然是正道血祭,所需要的血並不多,只要一人割破手指放出一些血來,就足夠破血祭機關了,再說……”

“啊——”

我一句話還沒說完,便見站在最前面的一名道士突然發出一聲慘叫,躬身用雙手緊緊捂住腹部,鮮血如同泉湧般從指縫中冒了出來。

突然的變故讓所有人稍稍鎮定下來的臉上再次露出恐懼之色。

受傷的是之前受邵真人之命,動手打玄青耳光的玄真!

我飛快望過去的時候,正看見站在玄真身後,眼中飛快閃過一縷陰毒的玄青。

邵真人一愣,旋即縱身而起,在那道士倒地之前扶住了他。

“玄真,怎麼回事?”

邵真人面沉如水。

“師父……”

玄真蒼白著臉艱難的抬起頭,望向邵真人,剛一開口,口中便湧出大量鮮血。

口中的鮮血和腹部的鮮血順著玄真的道袍滴落到地上,不過眨眼間,便迅速匯聚了一小灘。

整個甬道中的空氣在這一瞬間突然變得森冷起來。

十五在我的肩頭跳了起來,發出吱吱的尖叫聲。

“不好!”

白七爺爺眉頭一擰,開口道:“大家迅速散開,身體儘量不要靠牆!”

可是太遲了。

玄真身上的血在不停往地上滴落,也在不停被地面吸收並洇開。

我們的腳底下再次鋪開一幅畫卷,這一次畫面中的景象,儼然是我們所在的這條甬道。

龍虎山道士和天師們慌亂的朝後退開,既想看清畫面裡的情形,也想逃離那幅詭異的畫面。

可這一次,詭異的血線畫在我們腳下如同被人驟然鋪開一樣,蔓延得十分迅速。

畫面中是擁擠在一起慌亂的人群,甬道兩側的石壁上冒出無數絲絲縷縷的血線一般的東西,將一些人緊緊纏住。

沒被那些血線纏住的人,竟然在自相殘殺。

詭異的血線畫展看到這裡,大家已經顧不得再去看那幅畫上還會出現什麼畫面,全都不由自主的抬頭朝兩側石壁望了過去。

不知什麼時候,甬道兩側的石壁已經變得一片血紅,上面出現無數細密的類似於符文的文字。

我剛掃了一眼,便覺得大腦似乎被什麼東西敲擊了一下一般,緊接著,大腦出現一片模糊,呆愣愣的盯著那顏色血紅的石壁。

那些符文似乎開始無限生長蔓延,最後竟變成老長的、扭曲著的血線,隱隱就要破壁而出。

“吱吱吱!”

我的耳邊突然想起躥天猴十五的尖叫聲,一隻小手使勁扯著我的耳朵,似乎是想將我的視線扳開。

我甚至還能感覺到有人大步走到我的身邊,伸出一隻有粗糙的大手,捂在了我雙眼上。

是白七爺爺。

隨著那面滿是符文的石壁消失在我的視線裡,我的大腦再次清明瞭起來。

我瞬間明白,石壁上的那些符文有問題!

“不要看石壁,那些符文有問題!”白七爺爺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見我點頭,白七爺爺才將手從我的眼睛上拿開。

“白七爺爺,你沒事嗎?”我扭頭望向白七爺爺,傳音問道。

白七爺爺朝我輕輕搖了搖頭。

我刻意讓自己的目光不再落在石壁上,扭頭去看十五,見小傢伙也在目光警惕的盯著石壁,齜牙“吱吱”尖叫著。

所有人中,似乎只有白七爺爺和十五沒有真氣修為,難道是因為這個原因,所有他們才不會受石壁上的符文影響?

想到這裡,我再扭頭去看其他人。

這一看心中更是悚然。

所有人都全都表情呆滯,雙眼猩紅,直勾勾的盯著石壁一動不動。

就連邵真人和盧尊者也同樣沒有幸免於難。

只是他們的雙眼並沒有完全猩紅,而是密佈著紅血絲,神情掙扎,似乎是想要將目光挪開,卻又無法做到一般。

之前受傷的玄真早已不知什麼時候倒在了地上,正蜷縮在那幅詭異血線畫的正中,面色慘白,似乎是體內的血已經流乾了,整個人已經沒有了半分生氣。

他已經死了。

地上的那幅血線畫已經完全展開,畫中,甬道盡頭多出了一扇石門,最後離開這條甬道的,竟只有七個人和那隻小猴子。

我和白七爺爺對視了一眼,這幅畫讓我們心中的恐懼散去了很多,從現在的情況看來,至少我和白七爺爺都是能走出這條甬道的七個人之一。

接下來,我和白七爺爺沒有猶豫,分別走到邵真人和盧尊者身邊,抬手捂住了他們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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