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邊有個習俗,家裡有老人的,不管身體健康與否,都會早早備下壽材,也就是棺材。

爺爺奶奶家也一樣,加上太奶奶一共三個老人,所以早就備好了三副壽材放在堂屋的閣樓上。

還差的那一副壽材,是太奶奶出面跟村裡鄰居買的,我拉著板車去拉回來的。

回來的路上,蛇千澈幾次想伸手幫我推板車,都被我拒絕了。

不止是因為答應過白七爺爺的要求,而是我的心裡憋著一股氣。

就如同白七爺爺所說,我好歹也是黃階二品的修為了,卻連保住親人的性命都做不到,若再這樣不管什麼事都一味想要身邊的人幫忙,我依舊會一事無成。

我需要成長,迅速的成長起來,早些為我的親人報仇。

好在空壽材並不重,從買到我用板車拉回家,前後不到一個小時。

太奶奶做紙紮生意,所以壽衣這些東西家裡也有現成的。

我在太奶奶的指導下,將爸爸媽媽和爺爺奶奶分別擦乾淨身上的血跡,換上乾淨壽衣,再想辦法一個個殮進棺材裡,已經是凌晨四點多了。

心裡很痛,可我一滴眼淚也沒有流。

就像白七爺爺說的一樣,哭沒什麼用,我需要的是成長,是報仇。

父母親人的大仇未報之前,我沒有哭的資格。

將壽材送上後山是最難的。

給父母爺奶敬了黃香後,我先將爺爺的壽材牢牢捆在板車上,最後用一根繩子套在自己肩頭,拖著板車朝後山走去。

棺材很沉,我的心裡更沉,也許是巨大的悲痛能激發出人潛藏的力量,也許是黃階二品力量比我以為的要強上許多。

當我滿頭大汗的將壽材拖到後山,白七爺正揹著手站在山腰處的一塊相對平坦的地方等著我。

“就這裡了!”

白七爺爺用腳尖點了點腳下的地,告訴爺爺奶奶和父母分別要葬的點。

我一句話沒說的點頭,將爺爺的棺材從板車上推下來輕輕放在地上,磕了幾個頭後,又拖著空板車飛快下山接奶奶和父母上山。

做這些事的時候,太奶奶一直跟在身邊心疼的望著我,眼裡有欣慰也有擔憂,但她什麼也沒說,只是不時的伸手替我擦去額頭的汗珠。

蛇千澈也沒再多說要幫我的話,他留在屋裡替我不停的給我的父母爺奶上黃香,燒紙錢。

天不知什麼時候亮了,又不知什麼時候,我家的院子裡圍滿了村裡的鄉親。

當我再次拖著空板車從後山下來,幾位叔伯過來從我手裡接過板車,自發的將最後那口裝殮了媽媽的壽材幫我抬上板車,用繩索繫緊,拉著我就直接出門。

此時的我已經累得雙腿打晃,整個人也搖搖欲墜,甚至連從他們手裡搶過板車把的力氣也沒有。

看著他們抬棺上山的方式,不用想,我就知道,一定是蛇千澈對大家夥兒說了白七爺爺對我的要求,他想讓大家夥兒幫著我作弊,這樣白七爺爺也不好說我什麼了。

我幾步衝到院門口,攔在大家的前面,恭恭敬敬的對大家重重磕了三個頭,才抬起頭來開口說道:“叔伯鄉親們的幫助憶仇永生不忘,可我既然答應過師父,我就必須自己一手做完。

如果您們真的想要幫我,只求在我們離開村後,每年清明重陽替我在爺奶父母的墳頭燒些紙錢。”

說完,我再次恭敬的朝大家夥兒磕了三個響頭,走過去接過板車車把,將繩索套在肩頭。

這一次,誰也沒有阻攔我,也沒有說話,只是分開站成兩排,靜靜且動容的望著我。

有些人還偷偷抹起了眼淚。

將媽媽的壽材拉上山,已經是上午九點多了,距離白七爺爺定下的時間還有兩個小時。

村裡人都跟上後山,紛紛想要動手幫我挖墓坑,我再次磕頭阻攔了大家夥兒。

這一次,就連太奶奶都背過身去偷偷抹起了眼淚。

直到這時,白七爺爺望著我的冰冷的目光中,終於多了幾分暖意和讚許。

讓我沒有想到的是,墓坑挖起來並不十分艱難,泥土十分鬆軟,第二鍬下去,我便意識到,這幾片墓地看起來沒有動過,其實白七爺爺早已替我將墓坑挖出了個大概,我只需要將裡面的土剷出來就行了。

整整一夜,我沒有停歇過一分鐘,真氣徹底用完後,我靠的全是心裡憋著的那股勁兒和蠻力。

終於將爺爺奶奶和父母全都下葬並淋上土,午時剛過。

我兩邊肩膀的衣服早就被繩索磨成了碎步,破破爛爛的掛在身上,露出被磨得血肉模糊紅腫的肩膀,渾身沒有一處不在痠痛。

分別給爺爺奶奶爸爸媽媽燒了紙錢上完香,我有些擔憂的望了白七爺爺一眼,不知道我這算不算做到了他的要求。

白七爺爺雙手背在身後,凝望著我的眼睛,輕輕朝我點了點頭道:“雖然遲了幾分鐘,有些差強人意,但看在你太奶奶的份上,你這個徒弟,我暫時收下了!”

我心中一喜,抬腳朝白七爺爺走過去就要跪下磕頭,可眼前一黑,耳邊傳來鄉親們的驚呼聲,好幾雙手同時伸出來扶住我。

可接下來的事,我便徹底不知道了。

不知過了多久,等我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處陌生的環境裡。

同樣是樣式古樸的暗紅色傢俱和瓦房,可卻又處處透著一股不一般的典雅奢華。

就連床鋪都是古裝劇裡頭才有的那種雕花拔步床。

空氣裡瀰漫著一股木料特有的香味,若有似無。

全身依舊痠痛,手臂和腿依舊如同灌了鉛一樣動彈不得,我一時有些茫然,不知自己到底是在夢裡還是現實中。

“小憶,你終於醒了!”太奶奶的聲音在我耳邊響了起來。

我艱難的扭過頭,才看到太奶奶坐在床沿,一臉慈愛的望著我。

“太奶奶,這是哪兒?”我開口,聲音有些微的沙啞,喉嚨裡像是有刀片在刮。

“這是淘河鎮桃花峰,你白七爺爺的家。”

太奶奶開口對我說道:“你整整昏迷了三天,高燒早上才退下去,好孩子,你可要嚇死太奶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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