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潔阿姨,你該告訴我們的事還沒說,現在還不能走!”
我望著她,淡淡的開口說道。
“小憶,你到底曾經喊過我姨,還說過要給婭婭當姐姐的,我也曾一度將你當成自己的親生女兒一樣看待,你真的要與我為敵,對我趕盡殺絕嗎?”
明潔眼中露出兇光,直勾勾的瞪著我問道。
不過這麼一會兒功夫,明潔的樣子已經發生了很大變化,原本圓潤的身形在釋放出十多隻屍油小鬼後變得乾癟枯瘦,那身黑衣空蕩蕩的掛在身上晃盪。
掛了白膩子一般的臉上出現一條條褶皺,夾出一道道深深淺淺的溝壑,臉上的粉泥如同剝脫的牆壁一般,往下掉著粉屑,露出裡面顏色深淺不一的瘢痕和已經腐爛的肌膚。
看著格外猙獰恐怖。
那些全是使用邪術後反噬帶來的痕跡。
我這才知道之前明潔身上看起來並沒有多少反噬的原因。
那些小鬼,既是她用來防身的,也是她用來遮掩反噬的偽裝,她用小鬼身上的陰氣和怨氣轉化成能量,如同化妝品一樣填充在身上,好讓她的樣子看起來沒有那麼恐怖可怕。
這種方法跟古九魄以屍油塗抹身體、用處子血泡澡其實異曲同工。
不同的只是用小鬼的陰氣和怨氣填充效果更好,但反噬也會越大。
一旦小鬼離身,她便會承受加倍的反噬。
“每個人都必須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買單。”
我跟明潔對視著,開口說道:“如果我想對你趕盡殺絕,我會直接逼出你身上其他三十三隻屍油小鬼。”
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邪術筆記中有記載,用小鬼的陰氣和怨氣壓制邪術反噬,至少要用到四十九隻屍油小鬼。
再往上便一依次是六十四隻,八十一隻,九十九隻……身上的屍油小鬼帶得越多,效果越好,但反噬也會越大。
所以邪術這東西,跟泥潭一樣,陷進去了,想要再拔出來就會很難,只能越陷越深,不停的煉製小鬼,不停的反噬和壓制。
明潔不過才練了十年邪術而已,邪術帶來的反噬自然比古九魄要輕很多,所以她帶在身上的小鬼只能是七七四十九隻。
見我直接點出她藏在身上的小鬼數量,明潔明顯怔愣了一瞬,旋即眯了眯眼睛,用一種玩味的笑容望著我道:“呵呵,小憶啊小憶,原來你也懂邪術,你早就已經練過筆記裡頭的內容了!
不知道你太奶奶若是知道了,會怎麼想?
會不會直接被你給氣死呢?現在你可是她唯一的念想了!”
“這個不勞你費心了,太奶奶知道我早就因為好奇翻過一遍那本筆記,可惜我天生就有過目不忘的本事,不但翻過了,還都記住了,所以古九魄用他練了幾十年的邪術對付不了我,所以我才能親手破了古九魄的邪根,將他送進天師府昭獄。”我淡淡的回答道。
明潔的瞳孔驀地緊縮,露出掩飾不住的驚訝:“你破了師尊的邪根?他,他真的被天師府關進昭獄了?”
“噗——”
我剛要回答,眼角的餘光瞥見邵真人突然猛的張嘴噴出一大口鮮血,身體也跟著晃了兩晃。
“邵真人!”
顧莫見狀連忙一把扶住面色如金紙的邵真人。
就在我閃神望向邵真人的時候,明潔飛快推開門,抬腳就朝門裡躥了進去。
“你在那些半獸貓爪子上到底塗了什麼邪毒?”
我眼疾手快的一把揪住明潔的胳膊, 將她拖了出來,厲聲問道。
一隻屍油小鬼的腦袋從明潔咯吱窩下探了出來,咧開嘴,露出森白尖利的牙齒朝我的手背上咬了下來。
“吱吱吱——”
十五尖叫了一聲,還不等那屍油小鬼的牙齒碰到我,便躥了出去,拽著那屍油小鬼的腦袋將它一點點的拖了出來,又一點點塞進它那咧開到耳後根的嘴裡。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十五吞吃小鬼,沒想到樣子竟如此兇猛。
吞吃完那隻屍油小鬼後,十五大了個飽嗝回到我的肩膀上,小肚子鼓鼓囊囊的像是被塞了個球進去。
明潔身上又少了一隻小鬼,樣子再次發生了變化,原本漆黑的頭髮變得花白起來,“嗒”的一聲,臉頰上一塊粉皮掉落在地上,露出一塊沒有面板,血肉模糊的臉肉來。
我懶得理會明潔那副被十五吞吃小鬼驚呆了的樣子,直接抬手將她甩回客廳中間的沙發上,大步過去看邵真人的情況。
邵真人臉上,原本被狐小七煉製的解毒丹壓制下去的那些黑線竟然再次冒了出來,且比之前更粗了些,順著脖頸蔓延的速度也明顯增快了許多。
我心中一沉,直接走過去揪著明潔的衣襟將她從沙發上拎了起來,怒視著她問道:“你在那些半獸貓的爪子上抹了屍絕散?”
屍絕散,邪術筆記後面的邪藥篇記載的一種最陰損的邪毒。
用九十九種不同的劇毒毒藥將九十九個人分別毒死後,再用他們的屍體的屍油和骨粉加以精煉而。
屍絕散是邪術師專門用來對付正道術士的一種邪藥,中了屍絕散的人若是不用內力或許還能撐上十天半月,若是使用內力,說不定立刻就會因為毒性迅速蔓延全身而亡。
最可怕的是,邪術筆記上並沒有記載過屍絕散的解藥。
也沒有解藥。
因為那九十九種劇毒,並不是固定不變的毒藥,而是任憑邪術師自行調配。
“呵呵,小憶啊小憶,你倒是跟你太奶奶一樣表現得道貌岸然,其實你對筆記裡的邪術倒還真是瞭如指掌啊。”
明潔破罐子破摔的開口譏諷道:“想救這臭道士可以,你得讓這位顧警官保證,以後再不帶人來騷擾我許願閣;
還有,你我從此橋歸橋路歸路,互不打擾,我便告訴你們我用的是哪九十九種毒藥。”
“你最好不要挑戰我的耐心。”
我咬牙對明潔說道:“我沒有直接對你動手,是因為還念著當年的情分,你在那些半獸貓的身上下屍絕散,想要的是我的性命,又何必連累到其他無辜的人?
直接告訴我到底是哪九十九種毒藥,否則,我不介意真的對你趕盡殺絕。”
說著,我扭頭望了肩膀上的十五一眼,對十五開口道:“十五,先將她身上的小鬼一個個全都給我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