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十五的話,我沒置可否。

大妖雪兔,是山神提醒我最應該注意且防備的一個,不是沒有道理的。

她的情緒看起來太穩定了,不管是最開始十五口無遮攔的說她醜,還是後來十五直接戳她的痛處,她都表現出了滴水不漏的平和溫柔。

甚至連開口說她恨她的丈夫,想要忘記過去的時候,面色都毫無波瀾,目光不露悲喜。

這本身就很可怕。

她的心裡似乎有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沒有人能看透和看清那個黑洞裡到底藏著什麼 。

是不為人知的足以毀天滅地的罪惡?

還是真如她自已所說,是想要忘記一切的表裡一致的心如止水。

沒有人能說得清楚。

但她臉上那道不願治療的傷疤,就足以證明她並不是真正如我們所見到的那樣,溫和且平靜的,心如止水的性格。

跟著兔妖阿忘又走了大概五分鐘左右,不遠處稍高些的地方終於出現了亮光。

那是跟阿忘手上提著的燈籠一樣柔和的白色光亮,大面積的,似乎是一間屋子裡映出的燈光。

阿忘帶著我們走上幾節臺階後,面前豁然開朗。

是一間面積有半個足球場大小的會客廳,石壁上懸掛著幾盞宮燈,散發著柔和的瑩白光芒,將整個會客廳照得亮堂。

廳中一頭擺著石桌石椅,石桌上放著琉璃果盤,盤中裝滿新鮮的水果,散發著淡淡的幽香。

另一頭靠石壁擺著石臺,石臺寬約兩米,長四五米,靠石壁的一側被人為鑿出一個個方形凹槽,裡面裝滿各種煉製過的草藥。

凹槽上有透明水晶製成的蓋子。

靠外的一側放著各種製藥工具,鍋、爐、藥罐、搗藥錘等等一應俱全。

距離石臺不遠,會客廳的最裡邊,放著一張略微傾斜的玉榻,榻上有玉枕。

看起來應該是休息用的。

一個穿著一身黑色衣裙的女人站在石臺邊,背對著我們,正在用小石臼搗藥,樣子十分專注,似乎並沒有注意到我們進來。

她的身上和頭上不見任何飾物,一頭銀色的長髮只是簡單的編成辮子,從後頸垂下來。

我扭頭望了蛇千澈一眼,只見他的眼中閃爍著激動的光芒,直勾勾的盯著女人的背影。

看蛇千澈的眼神就知道,這女人就是蛇千澈的母親初雪無疑了。

“婆婆,常右說的人,都帶來了。”

阿忘扭頭對我們做了個手勢,示意我們稍等,她自已則走到初雪的身邊,低頭柔聲說道。

初雪不緊不慢的繼續搗著手中的藥錘,半晌後將小石臼湊到鼻端嗅了嗅,才遞給阿忘道:“倒入之前熬好的雪蓮水二錢,再取常右魂三克混合為丹,再用那女子的淚水為引服下,就差不多能化解魔胎了。

我教你的針法你還記得嗎?”

“婆婆,徒弟記得的。”阿忘頷首點頭。

“那你便下山吧,化解了魔胎即刻回山,不可在人世多逗留。”初雪又道。

“徒弟記住了,將丹藥煉好便下山。”

阿忘點頭,端著石臼轉身朝山洞裡頭走去。

原本渾然一體的石壁上竟被阿忘抬手輕輕一推,便多了一道石門。

我心中一動,原來在我們還沒有來這裡的時候,她就已經在制化解魔胎的藥了。

直到望著那道石門重新跟石壁渾然成一體,初雪才緩緩轉過身朝我們望過來。

如同常右所說,她的臉上覆著一層薄薄的黑紗,看不到面板,只露出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

這雙眼睛絕美,不見一絲半縷皺紋,神采斐然,卻帶著幾分冰冷和疏離冷漠。

“常右說你們想見我?”

初雪淡淡開口說著,目光在首先落在蹲坐在我肩膀的十五身上,又在我的臉上掃過,最後落在蛇千澈的身上。

在與蛇千澈四目相對的瞬間,初雪的目光驟然縮緊,腳下不由自主的朝後退了一步。

初雪震驚的反應讓我在這一瞬大為後悔之前的多此一舉。

很顯然,她只是從常右口中知道我們想要見她,在見到我們之前,跟開美久命金勾結的那位還沒開始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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