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沒什麼聯絡吧，其實也還是有些聯絡的。”
秦老支書這次倒是說了句實在話：“當年秦啟老族長為了秦家人不生出別的心思，給咱們秦家灣定下了三條規矩。
一是秦家男子成親後不得遠行。
二是秦家女子不得外嫁，只能招婿入贅，生下的孩子必須都姓秦。
三是秦家人不管男女老少，死後必須葬入秦家祖墳地。
秦家灣窮啊，地裡的莊稼將將夠吃，種不出多餘的糧拿出去賣，早些年其他村子都窮，孩子們還能從附近村裡娶媳婦回來，可漸漸的，大家都走出去了，沒人再願意將閨女嫁來咱們這個窮村子。
再加上近親開親，生下的孩子一代不如一代，不是痴傻兒，就是身體先天有各種毛病的。
咱們村還有大使命呢，也不能絕了後，於是，就慢慢走上從人販子手裡買媳婦兒這條路了。
早些年裡，七八千塊錢就能買一個城裡的媳婦兒回來，咱們村裡的人團結，一家買媳婦，大家一起湊湊錢，也就差不多夠了。
咱們村裡的媳婦兒雖然都是買回來的，可咱們村裡人從來都不會虐待媳婦兒，除了不讓她們下山離開灣子，連農活都不讓她們做，好吃好喝的養著，等她們生下娃子，也就不再都想著走了，秦家灣的生活，也就這麼一年年延續下來了。”
“秦卿的母親也是買來的媳婦嗎？”我想了想接著問道。
“卿丫頭的媽媽是秦家女兒，她外婆和太婆雖不是秦家人，卻都是靠山村的老居民。”
老支書回答道：“卿丫頭的曾外祖爺爺，就是那位秦家老族長，秦啟大先生。
只可惜老族長腳下子孫稀薄，只生了卿丫頭她外公一個兒子，後來她外公娶了蘭氏，就只生了兩個女兒，到了卿丫頭這一輩，更是就只有她一個閨女了。
當年蓉丫頭和蓮丫頭一個比一個有主意，她們要走離開秦家灣，就連她們的老孃蘭氏也留不住她們，直到蘭氏去了，蓉丫頭也沒有回秦家灣。
倒是蓮丫頭，中間回來過一次，將卿丫頭扔給蘭氏養著，就又走了。
蘭氏死的時候，卿丫頭還只有十歲，我們本來打算不讓卿丫頭再出去，可這丫頭比她娘還有主意，小小的年紀竟然就那麼找到了她娘，也留在外頭了。
這些年她娘倆都很少回來，這次卿丫頭倒是回來住了一宿，沒想到就出了這種事。”
“聽說秦卿的外公也跟他外祖爺爺一樣，失蹤了？”
我又接著問道：“秦卿的外公跟她外祖爺爺一樣，也是個術士？”
“老頭子我跟卿丫頭她外公當年都跟著她外祖爺爺學道術。”
老支書點頭道：“只是咱們秦家灣這地方靈氣稀薄，鬼邪不生，我們也就學了些理論上的東西，能主持村裡的紅白喜事，看日子掐八字這些東西而已，算不上真正的術士。
不過卿丫頭的外公到底是老族長唯一的兒子，天賦比我要高上很多，又一心撲在術法上，我倆二十五歲那年老族長離開的，那時候秦立就已經除了練氣，差不多將老族長會的東西都學會了。
秦立跟他爹老族長不同，他不併不信仙帝爺的傳說，也從不進仙帝廟。
所以直到四十歲的時候，秦立才娶了蘭氏，蓮丫頭出生後沒多久他就走了，其實也算不上失蹤，他離開的前一天還找過我，給我交代了一些事。
他沒說他到底要去哪兒，但若是我猜得沒錯的話，他應該是去找老族長了。
或者，是去找那最後一本《仙域輯要》去了。”
“他交代你的是什麼事？”顧言介面問道。
“他似乎是算出了秦家灣要再次經歷一次五百年前的那場災難。”
老支書頓了頓，又點燃菸斗吸了一口道：“他交代我，若是老族長留下的那封信裡的詛咒再次出現，第一時間讓村裡的人離開。”
“可你只讓村民們自願。”顧莫盯著老支書說道。
“沒錯！”
老支書吧嗒吧嗒抽了幾口煙道：“從內心來講，我更願意相信老族長給我們交代的事。
但老族長當年留下的那封信裡，提到的那場大霧十天未散。
今天早上大霧起，卻又很快散了，這又恰好符合了秦立曾經交代我的話。
我自然不忍心讓大家夥兒跟著我白白送死，但也不能放著老族長的話不聽，便只能出此下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