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先生的確不是個簡單的人。
我的記憶力一向很好，當年來這裡時的情景依舊記憶猶新。
這麼多年過去，雲山縣城變化很大，周圍皆已經高樓林立，唯獨聶先生所在的那一棟，依舊是當年的老樓。
我輕車熟路的領著顧莫貪狼徑直繞到後面樓梯。
曾經封上的門戶處現在全都重新用牆體漆刷白成了一體，看不出原來的痕跡。
大概是哪位受了聶先生恩的人還在白牆上畫上了大幅水墨畫，山水年獸，花草蟲魚，一幅連著一幅，倒也別有一番意趣。
依舊是四樓。
我們剛走到門口，緊閉著的防盜門便開了。
依舊是一股陰氣。
只是小時候覺得森寒刺骨，如今接觸得多了，才知道這裡的陰氣其實並不是很重。
開門的是阿狸，當初的那個小果子狸妖。
經過了這麼多年，她腦袋上的那對貓耳朵也已經化形成功，瞧著跟普通人沒什麼兩樣。
就連身上的妖氣也挺淡。
她的身後，還跟著一個年輕人，是個大男孩，眼神清澈，臉上帶著幾分靦腆的笑。
臉上依舊還帶著幾分稚嫩。
我一愣，立刻認出來，這大男孩，竟是我多年未見，最近又頻繁想起的蛇千澈。
老話總說念著念著就容易給人念來，果然誠不我欺。
“嗨，美女——”
貪狼見到阿狸抬手輕搖，拋了個媚眼，剛要接著說話，卻突然頓住，目光直勾勾的落在阿狸身後的蛇千澈身上。
抬起來的手也僵在半空。
“小憶！原來聶先生說的貴客上門，就是你呀！”
阿狸被貪狼的反應嚇得一愣，旋即笑著開口道：“千澈也告訴我來的是他的一個老朋友，一直等著要跟我一起來開門。”
蛇千澈的數術在十年前就已經很厲害了，能跟聶先生一樣算出我會來，倒是也很正常。
“千澈，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跟阿狸打過招呼後，有些驚喜的問蛇千澈。
“你跟何太奶離開的那年我就來聶先生這裡了。”
蛇千澈被貪狼直勾勾的目光盯得有些赧然，輕聲回答道：“你們走的那天晚上，我又被古九魄抓到，是聶先生救了我。
後來我就一直留在這裡了。”
說著話，那張清俊的小臉就紅了。
又望向跟在我身後的顧莫和貪狼，蛇千澈的眼神裡明顯閃過一抹驚詫，小心的偷偷多打量了他倆幾眼。
阿狸拉著蛇千澈側身迎我們進屋，笑著道：“小憶，聶先生早上跟我說今天會有貴客上門，還說千澈一定會開心的，沒想到你跟千澈也早就認識了。
這兩位先生都是你的朋友吧，快進屋，聶先生早就在等著你們了。”
“阿狸姐，這位是貪狼神君，這位大哥是七殺神君轉世。”
蛇千澈輕輕碰了碰阿狸的胳膊，有些赧然的一口道破貪狼和顧莫的身份。
顧莫有些驚訝的多看了蛇千澈一眼。
貪狼卻一雙眼睛依舊直勾勾的盯著蛇千澈，突然開口問道：“小子，你怎麼知道我們的身份？”
“神君身上的神氣雖然斂去了，但眉宇間一片清朗，非人非妖更非清風，再加上一身煞星之氣，自然就是貪狼神君無疑了。”
蛇千澈剛剛恢復白皙的俊臉再次染上一抹紅暈，又望向顧莫道：“七殺之氣是三星中最容易辨認的，但這位大哥卻又是凡人之軀，千澈也自然認得。”
“你生於蛟族？”貪狼又接著問道。
貪狼跟蛇千澈說話的時候表情跟以前全然不同，不再吊兒郎當，更沒有半分邪氣，表情嚴肅中又帶著幾分溫和。
他的嚴肅卻讓蛇千澈越發的赧然。
“是的。”蛇千澈紅著臉點頭，似乎有些緊張，下意識往阿狸身後退了一步。
“這孩子的性格倒是跟你當年有幾分相似。”顧莫笑著用手肘碰了碰貪狼的胳膊，提醒他別老盯著人家瞧。
豈止是性格，就連眉眼五官也有幾分神似。
就連眼瞳，都是如琥珀一般的棕色。
之前貪狼一直吊兒郎當的一臉邪氣，並沒太覺得他倆像，如今他一本正經的樣子，還有那帶著幾分緊張的眼神，不說是如出一轍，竟是有五六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