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小七望了我一眼，垂下眼眸道：“我已經跟白七爺、何太奶他們告別了。”
頓了頓又道：“對了，顧莫的情況已經穩住了，他現在只需要借農莊的靈氣靜養幾天就能好。
還有鄧等她媽媽， 只要鄧等繼續努力積攢恩氣，鄧媽媽就會徹底清醒過來。
剛剛我也打算去跟你說一聲的，後來——我就想著等東西全都整理好了再跟你說。”
剛剛，蛇九兒在我屋裡。
我望著狐小七問道：“你什麼時候回來？”
“應該不會回來了。”
狐小七垂著眸沒有抬頭：“有機會幫我跟清雪姐說聲對不起，她的九尾我交給玄三爺替她保管了，等她生完孩子，來找玄三爺取就行。”
我一愣，驚訝道：“你不是最想要去青丘嗎？真的要放棄了？”
“如果我連自己的情劫都過不去，就算去了青丘，又能怎麼樣？”
狐小七苦笑道：“更何況，就算真的能修成正果，也不過是換了個環境居住而已，相比於高高在上無慾無求，我其實更願意當一個普通人。”
“你真的不打算跟她說一聲嗎？”
我又問道：“她知道，會很難過的。”
“長痛不如短痛吧。”
狐小七抬起頭望了我一眼，苦笑道：“我跟她說了，她同樣會難過。
我不說她雖然難過，但還會怪我，怨我，恨我，那樣，就不會再一直想著我了。”
“我到底是會喜歡你，還是會恨你，還輪不到你來做主！”
狐小七的話音剛落，房門便被人從外面一腳踹開。
蛇九兒純粹的靈氣跟農莊的天然靈氣渾然一體，也不知在外聽了多久的牆根，我和狐小七竟然都毫無察覺。
“狐小七，別以為我蛇九兒喜歡你，你就可以替我做決定！”
蛇九兒滿眼失望和怒氣，衝著狐小七吼道：“就算你不喜歡我，但這麼多年了，我以為我們好歹算朋友，你憑什麼要走的時候，偏偏就瞞著我一個人？”
“小九兒，對不起！”狐小七自知理虧，垂著腦袋向蛇九兒道歉。
“你是怕我纏著你，追著你吧？”
蛇九兒冷哼了一聲，瞪著狐小七道：“我不需要你的道歉，我需要你跟我說實話。”
狐小七垂著頭沒吭聲，實話很殘忍，他不願意說出口，卻預設了。
“你說話啊！”蛇九兒瞪著狐小七吼了一聲。
“對不起！”狐小七抬眸望了蛇九兒一眼，滿眼愧疚。
“我說了我不需要你跟我說對不起！”
蛇九兒憤怒的抬手掐了一個訣，一柄靈蛇寶劍出現在她的手中。
“我要你跟我說實話！”
蛇九兒用劍尖指著狐小七的脖頸，紅著眼圈問道：“如果，你沒有遇到那個凡間的女孩，你會不會喜歡我？”
狐小七抬起頭，望著蛇九兒，良久，才輕聲開口道：“不會！
小九兒，我們不是同類，永遠都不會有結果的。
所以，就算我喜歡跟你相處的感覺，我的理智也不會讓我愛上你。”
“可是，你跟那個女人也不是同類，她是人，你是妖，一樣註定不會有結果。”
蛇九兒將劍尖朝狐小七的脖頸間又探入了一寸：“你的理智呢？所以，面對她，你的理智就原地死掉了，對嗎？”
“是。”
狐小七垂下眼眸，似是在盯著蛇九兒指著他的劍尖，又似是在盯著自己的腳下：“我跟她也永遠不會有結果。”
愛是沒有理智，也不講道理的，只有不愛，才會有理智。
狐小七承認了自己跟那個女孩沒有結果，也承認了自己因為愛那個女孩沒了理智。
蛇九兒眼淚撲簌簌直落。
她死死的盯著狐小七，手中的靈蛇長劍微微顫抖。
劍尖在狐小七的脖子上劃出一道血痕，殷紅的血珠子順著劍尖滾落在地上。
兩人對視著，一個眼中除了愧疚別無其他，一個眼中滿是憤怒和痛苦。
“我不許你走！”
蛇九兒滿臉是淚，衝著狐小七吼道：“你若是趕走，我今天就殺了你，或者你殺了我！”
狐小七低頭望了一眼抵著他脖頸的劍尖，緩緩閉上了眼睛：“那你就殺了我吧！”
“叮噹”一聲脆響，蛇九兒扔下手裡的長劍，轉身衝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