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莫抬頭朝二樓視窗望來。
“他的身上被人下了禁言蠱。”
我開口說道：“只要開口觸及到他不能說的，蠱毒就會發作。
發作時蠱蟲撐破血管和面板，那些黑血中藏著無數蠱蟲，必須用火燒，千萬不要碰觸。”
顧莫聽我這麼說，對我點頭道：“我先打個電話請示一下。”
說完，轉身朝外走去。
顧莫剛一離開，年立修的魂魄便飄飄悠悠的從身體晃了出來，滿臉迷茫，張了張嘴，卻無法發出任何聲音。
看來，對年立修下蠱的是蠱毒高手，就連魂魄，估計也同樣什麼都問不出來了。
我的目光在朱涵身上微微一掃，低頭將抽噎著的年淼淼攬進懷裡，順手悄悄從年淼淼的衣服口袋裡將之前給她的那張開眼符拿了出來。
年立修雖然無情，年淼淼到底不過是個剛長大的孩子，有些事情，還是不要讓她看到的好。
該到了有仇報仇，有怨報怨的時候了。
如同朱涵所說，年立修這樣的畜生，連魂魄都沒資格留在這個世界上。
朱涵的眼中再次閃出兩道血紅的光芒，一時間，院子裡再次傳來無數鬼魂哭嚎的聲音。
其中，還包括年立修鬼魂的慘叫聲。
當院子裡的動靜終於變得平靜，顧莫回到院門口，對身邊的警員說道：“已經跟上頭請示過了，為了保證大家的安全，就地焚燒年立修的屍體。”
被潑了汽油的屍體一點就燃，刺鼻的焦糊臭味瀰漫著整個夜空。
火光裡，被我摟在懷裡的年淼淼終於“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抽抽噎噎的對我說道：“姐姐，爸爸他肯定恨透了我……我是不是真的做錯了？”
“不是你的錯，是你爸爸自己錯了。”
我輕輕拍了拍年淼淼的背，輕聲說道：“你是一個很勇敢，很有正義感的好女孩，如果這個世界上的人都像你一樣，壞人會越來越少，世界也會變得越來越美好。”
“憶姐姐，你會不會也覺得我太狠心？”
“對壞人仁慈，就是對自己狠心。”
我輕聲說道：“他雖然是你的父親，可他下手狠辣，已經知道你發現了他的秘密……”
後面的話我並沒有接著說明，也無需再說明。
小姑娘並不笨，相反的還很聰明。
火光徹底熄滅後，顧莫讓人用裝屍袋收拾了年立修被燒得焦黑零碎的殘骸，他的臉色似乎不太好看，離開時扭頭問我道：“要不要我等你們一起回去？”
“做筆錄嗎？”我眨了眨眼睛笑著問道。
“唆使保姆縱火案這件事過去已經太久了，幾個當事人也都已經不在了，估計翻案不太容易。”
顧莫沉著聲音說道：“不過，我報上去之後才知道，帝都那邊的早已經盯著年立修了，他涉及的案子不少，背後之人的事，大概會交上去。”
交上去，就意味著顧莫沒辦法自己查出當年綁架他的那夥人的下落了。
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那夥人中只要還有人留在江州，總有出來的一天，也終究會被我們一個個揪出來。”
顧莫凝視著我的眼睛，眸子幽暗，微微點了點頭。
“你先收隊吧，朱涵和兩個孩子的魂魄還沒超度，我和鄧等超度完他們再回去。”
我扭頭望了一眼站在小樓門口的朱涵和兩個孩子的魂魄，對顧莫說道。
“好！”顧莫點頭，朝院外走去。
走到一半的時候，突然回過頭來問我道：“小憶，我今晚能去你家坐會兒嗎？”
我一愣，現在都已經凌晨一點鐘了，今晚，是哪個今晚。
這話，是不是有些曖昧了？
“我給你帶宵夜和啤酒去。”顧莫又接著說道。
原來是心情不好，要我陪他喝酒。
“好！”
我笑著點頭，“多帶幾瓶來，小金剛也可以一起喝兩瓶。”
“嗯！”
顧莫僵硬的臉色似乎變得柔和了一些，沒再多說什麼，轉身大步朝院子外面走去。
直到顧莫的身影消失在院子外面的黑暗裡，我才轉身，朝小樓裡走去。
“憶大師。”
朱涵牽著兩個孩子的手，欲言又止的望著我說道：“剛剛那位警官，是你的男朋友？”
“目前還是普通朋友。”
“不過正朝著男朋友的方向發展。”我剛開口回答了一句，鄧等便在一邊介面道。
我佯怒的瞪了鄧等一眼，回頭見朱涵的表情有些奇怪，似乎有什麼話想對我說又有些猶豫的樣子。
便收了臉上的笑容，開口問朱涵：“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