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經理被十五嚇了一個大激靈。
愣了幾秒才結巴著道：“什，什麼東西鑽進去了，我們這裡沒，沒老鼠啊……”
一邊說著，一邊站在門口朝凍庫裡頭張望，不敢抬腳進去。
凍庫裡有陰氣。
厚重的金屬門一關，陰氣被阻隔，再加上凍庫裡的氣息本就十分森冷，所以憑感覺並不容易感覺得到，但十五不一樣，它本就來自雪山之巔，又對陰氣十分敏感。
不過我雖然無法感覺到陰氣，但能看清冷庫裡繚繞著絲絲縷縷殘留下的陰氣痕跡。
陰氣的殘留很輕薄，但這正好符合了明潔作為一個新死的鬼魂的的特性。
冷庫面積挺大，至少有三四十平方的面積了，昏暗的燈光下，擺著一排排架子，架子上放著各種不同的用透明塑膠袋裝著的食材。
架子中間留著一條過道，以供拿貨品的方便。
我眼見著十五順著那過道朝後竄去，沒理會梁經理，直接抬腳跟了上去。
顧莫和年大隊長見狀，也連忙跟了上來，留下週揚和鄧等守在凍庫門口。
最後一排架子和第二排架子中間空隙處的地上，躺著一個只穿了一身內衣的年輕女孩，她的面色灰敗如紙，身上已經結了一層薄薄的冰霜。
女孩已經死了，凍庫裡並不見她的魂魄。
十五在女孩屍體上吱吱叫著跳了幾下後，有些悻悻的又竄回我的肩膀上。
我的心裡微微有些沉。
邪術筆記上所寫的煉鬼方法，其中有一條，便是以生魂餵養，能讓鬼魂迅速變成厲鬼。
從女孩屍體上的結冰程度看，她被鎖在這裡面的時間並不久，死去的時間也不久。
應該是被生生抽出了魂魄而死的。
由此可見，明潔不僅研究了怎麼練好邪術，怎麼煉鬼，還早就想過了她可能會死，甚至早就研究了作為一個鬼魂強大自己的辦法。
也難怪她敢毫不猶豫的自殺。
對於一直承受著嚴重邪術反噬，甚至還要跟古九魄一樣入獄的明潔來說，只要能逃脫陰差的追捕和地府的追殺，當鬼比賴活著要強。
更何況，她大概心裡明白，若是她因為邪術害人殺人被判了死刑，不管是落在天師府手裡還是我的手裡，她都逃不過地府的懲罰。
這麼一來的話，她還不如先行逃脫掉。
而淼淼的到來，又正好是她最好的逃離線會，她既能藏在淼淼的身上被淼淼偷偷帶出去，又能以淼淼來要挾特案組，防止我對她的女兒婭婭動手。
這大概也是為什麼我在年大隊長的面相上看出淼淼暫時不會有事的原因。
“啊，小丁，她怎麼會在這裡。”
梁經理見我們站在這裡沒動，也跟了上來，見到女孩屍體的時候驚聲脫口而出。
“她已經死了。”
我開口，望向梁經理，明知故問的道：“她為什麼會死在這裡面，身上為什麼沒有穿衣服。”
“啊？”
梁經理的臉色此時已經因為驚嚇而變得煞白，頭搖得如同撥浪鼓一般道：“我不知道啊，小丁是我們這邊的副店長，平時進凍庫拿原材料不是她就是配料師，有沒有可能她進來拿東西，外面的人以為裡頭沒人，給門鎖了，所以小丁就凍死在裡面了？”
“你覺得說得通嗎？”
顧莫目光如炬的望向梁經理，“你們的店員進凍庫拿東西先脫掉衣服？”
梁經理被顧莫反問得臉色更蒼白，一張臉垮得快要哭出來了。
顧莫沒再理會梁經理，扭頭詢問的望向我。
“年大隊，顧警官，這裡面再沒有其他線索了，咱們出去問問店裡的其他人再說吧。”
我對顧莫和年大隊長說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淼淼應該已經離開這裡了。”
年大隊長微微點頭，對顧莫說道：“給組了其他弟兄打電話，凍庫裡發現死人，不管死因是什麼，都必須查清楚。”
說著轉身朝凍庫外面走去，顧莫和我下意識對望了一眼後，默默的跟了上去。
從凍庫出來後，顧莫打完電話，轉頭望向滿頭大汗正在手機上低頭髮資訊的梁經理問道：“現在是不是死者小丁的上班時間？”
梁經理有些慌亂的抬起頭，“啊”了一聲後，扭頭望向其中一個穿著工作服的店員問道：“今天下午是不是小丁的班？”
“是她的班，不過剛剛好像出去了。”
小丁的屍體並沒有被拖出來，梁經理出來後一直低頭在手機上給人發資訊，大概是跟老闆報告這件事，所以店裡的其他人還並不知道副店長小丁已經死了的事。
“什麼出去了，小丁在凍庫裡頭，她已經死了啊！”梁經理瞪了說話的店員一眼說道。
聲音裡已經帶上了哭腔。
“啊？”
幾道驚訝的聲音同時響起，店裡的工作人員面面相覷滿臉的不可置信。
“是不是搞錯了，剛剛小丁進凍庫給我拿了雞腿啊！”一名穿著黑色廚師服的矮胖男人滿臉疑惑的回答道。
“什麼時候的事？”顧莫望向那男人問道。
“大概三四十分鐘之前吧！”
男人思索著回答道，說著他望了一眼年大隊長，一拍腦門子道：“對，就是這位警官說他女兒不見了的時候，當時有阿利和阿美都在幫這位警官找人，小丁匆匆將雞腿的袋子放進池子裡淋水，就匆匆跑出去了。
我尋思著她大概是去趕熱鬧，也就沒喊住她，雞腿袋子還是我自己剪開倒進池子裡的。”
跟我猜想的大概對上了。
顧莫又接著問了其他幾個店員，大家都表示，小丁之前還在店裡的，的確是年大隊發現淼淼不見了的時間左右不見的。
因為當時顧客比較多，再加上還要抽出人手來替年大隊長找女兒，所以小丁到底是什麼時候不見的，誰也沒有注意到。
收銀小妹說，她一直背對著處理臺，連小丁是不是進凍庫拿了雞腿都不知道。
說到最後，顧莫又望向那個廚師問道：“你能確定給你拿雞腿的人是小丁嗎？當時櫃檯裡除了你和收銀小妹，再沒有其他人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