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嗐，我們夫妻倆天一黑就開始犯困好幾年了，一般不到八點就睡下了，手機關著充電呢。”
黃立秋回答道：“就你們敲門那會兒，我要不是剛做了噩夢驚醒，還真不見得能聽到呢，警官，是你們來之前……”
“黃立秋，浩元又沒回來，你大半夜的不睡覺，跑院子裡嚷嚷著鬼叫個什麼勁兒啊？”
黃立秋的話才說到一半，二樓一個窗戶裡傳來一個女人不耐煩的叫罵聲。
“小心！”
我正要抬頭去看，顧莫猛的拉了我的胳膊一把。
剛被顧莫強拉著倒退了幾步，“嘩啦”一盆水從二樓潑了下來。
站在前面的黃立秋，周揚、鄧等以及兩個特案組隊員同時接受了那盆水兜頭而下的洗禮。
一個個頭髮臉上都是水，衣服也溼了大半，狼狽不堪的樣子。
一個燙著滿頭捲髮的女人從二樓的一扇窗戶裡探出頭來，那女人一看年齡就比黃立秋大了很多，至少有五十出頭的年齡了，發福的臉上滿是老態。
手上還高高舉著一個半大的洗腳盆。
“咦？”
見到被洗腳水潑的不止是黃立秋，那女人怔愣著輕“咦”了一聲，竟“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家裡來了客人啊，你們都誰啊，大晚上跑人家裡來幹什麼？”
那女人將手裡的洗腳盆收進去，往腳邊一丟，疑惑的開口問道。
“警察！”
周揚霎時黑了臉，抬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掏出配槍指著那個女人道：“惡意襲警，趕緊下來束手就擒，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喲，警察好大的氣派！”
那女人站在視窗不動，望著下面道：“我們都是正經人家，又沒犯法，你憑啥用槍指著我？
更何況，我潑的是我家男人，誰知道你們這些警察什麼時候冒出來的。”
“小丁小邱，上去將那個女人抓下來！”周揚咬牙，扭頭對身後的兩人吩咐道。
“不是，警察同志，我老婆應該是剛被我吵醒的，是真不知道你們也在下面，她不是故意的！”
黃立秋連忙苦著臉對周揚解釋著，又抬頭望向那個女人道：“老婆，你快下來，順便給浩元也一起喊下來，咱們配合警察同志辦案。
咱們別給浩元惹麻煩！”
“你怕不是睡糊塗了吧，浩元又沒回來！”
女人望著我們嘟噥著道：“我們家浩元替村裡做了那麼多好事，能惹什麼麻煩，這大半夜煩人得的，下來就下來！”
“浩元回了，我之前聽到他的車回來的聲音，這會兒估計累得睡著了，你去他房裡喊一聲。”
黃立秋仰頭，一邊抹去臉上的水，一邊哄孩子一樣哄著那女人：“你快下來，這些警察同志還帶了大師下來，說不定還能替咱們解決別墅奇怪聲音的問題。”
“哦！”
女人嘟噥著應了一聲，將探出視窗的腦袋縮了回去，接著屋裡響起踢踢踏踏拖鞋的聲音。
“大師，警察同志，你們可別見怪，我那婆娘就是脾氣有點大，人其實真不壞，她若是知道你們在下面，一定不會就這麼潑水下來的。”
黃立秋朝我和大家拱手作了作揖道。
周揚的臉還黑著，頭髮上還有水在往下滴，冷哼著瞪了黃立秋一眼，見他態度還算老實，撇過臉沒說話。
二樓另外一間房的燈光亮了起來，女人的臉再次在視窗出現，對下面嚷道：“黃立秋，你個倒黴催的，浩元啥時候回來了，屋裡沒人！”
“啊？”
黃立秋怔愣了一瞬道：“屋裡沒人？不能啊，我之前明明聽到車進了院子的。”
“倒黴催的，夢做糊塗了吧！”女人瞪了黃立秋一眼，轉身離開二樓視窗。
“黃村長，你老婆瞧著比你大呀，也是你們熟地村的人？”
顧莫望了那視窗一眼，狀似無意的開口問黃立秋。
“嗯，也是我們村的，當年是我們家鄰居，她年輕的時候很漂亮的，我小時候經常給買我好吃的，還給教我做作業。比我大十一歲，我剛上初中那年，賴珍就嫁人了，老公是個外鄉人。”
黃立秋點頭答道：“說起來賴珍也挺可憐的，我剛上中專那會兒，她老公在工地出事，人沒了，她就帶著孩子回了孃家。
可她弟弟不是個東西，跟弟媳倆合起夥來欺負她，嫌棄她娘倆在家裡閒吃閒住。
我中專畢業，也沒分配到單位，就也回了村，承包了一片水域養魚，平時順手幫阿珍帶帶孩子，讓她有機會洗洗衣服做做家務什麼的。
時間長了，咱倆就好上了，可我爹媽覺得她比我大太多，又帶著浩元，死活不同意。
阿珍見我爹媽不同意，也不願再跟我好了。
我實在氣不過，就跑去醫院偷偷做了結紮手術，我爹媽氣得將我趕出家門。
後來我跟阿珍就在村裡用自己的積蓄蓋了間平房，過起了日子。
其實也不怪阿珍脾氣大，我從家裡搬出來跟她一起生活的時候才十九歲，阿珍已經三十歲了，村裡很多人都在背後戳她脊樑骨，說她是狐狸精掃把星，明明自己那麼大把年紀了，還帶著個孩子，卻騙得我這麼個毛頭小子斷子絕孫。
我也想過帶著阿珍離開熟地村，可那時候我承包的那片水域水草很肥，下的魚苗也長得好，眼看這就要掙錢了，阿珍就不肯走，說她不怕村裡人說閒話。
大不了放硬氣些，誰再敢嚼舌頭就跟誰打一架，看誰還敢繼續說什麼。
所以後來阿珍的脾氣變得越來越大，倒是的確沒人再敢多說什麼了。
時間長了，我跟阿珍的事也沒人再議論了，只是阿珍那炮仗脾氣，倒是也改不過來了。”
說到這裡，黃立秋有些緊張的問顧莫：“警察同志，你們能告訴我咱們浩元的那個會所到底是出了什麼問題嗎？
他真不是一個壞孩子，挺爭氣的，我雖然比他才大了十幾歲，可他在家一直喊我爸。
大學畢業的第三年，那孩子就將他掙下的第一筆錢捐給村裡修了護河堤和防護林，也是因為這樣，所以我才有幸被選上當這熟地村村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