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二奶奶見程憫海出來,急忙撲了上去,程憫海不耐煩的推開她,既不看她也不說話,彷彿推開件讓人生厭的物件般,徑直跟在平穩後面大步往外走去。

程恪手裡捏著程恪海的那隻荷包,踱出偏廳,眯著眼睛看著呆傻傻的看著程憫海背影的顧二奶奶,抬了抬下巴,示意著程憫川,

“請二奶奶進來吧,我有話問著她。”

程憫川急忙答應著,膽怯的往前蹭了蹭,低聲說道:

“母親,恪弟請您進去說話。”

顧二奶奶猛的轉身,仰頭盯著一臉陰笑、揹著手站在臺階上的程恪,張了張嘴,到底沒敢撒潑,由著程憫川小心翼翼的扶著,進了偏廳,程恪也轉進去,一句句緊盯著顧二奶奶,細細問了越錦繡坊偶遇的前前後後,滿眼鄙夷的看著顧二奶奶,嘴角帶出絲冷笑,程憫川看了眼程恪,難堪的挪了挪,俯到母親耳邊低低的說道:

“母親,象是個套。”

顧二奶奶一把推開程憫川,‘呸’的啐了程憫川一臉,想跳腳大罵,下意識的掃了眼程恪,又耐下了性子,程恪往後退了半步,用扇子點著顧二奶奶,看著程憫川吩咐道:

“回去跟你父親說,若是不想被人連窩煮了,這樣的沒腦子的,就別讓她再出門半步了。”

程恪說完,也不理會滿臉鐵青的顧二奶奶,捏著荷包徑直出了偏廳,吩咐平安送兩人回去,自己大步出了院子,要了馬,帶著眾小廝、長隨,往景王府去了。

周景然沒在府裡,程恪也不下馬,撥轉馬頭,徑直往工部尋去。

工部後堂,周景然躺在寬大的扶手椅上,兩隻腳放在臺子上,正半閉著眼睛養神,聽了青平的稟報,‘嗯’了一聲答應著,並不起來。

程恪掀簾進了屋,看著青平和安心吩咐道:

“去外頭仔細看著,我和爺有話要說。”

青平和安心急忙答應著出了門,悄悄示意著眾心腹小廝,散到四下警戒起來。

周景然放下腳,目光裡帶著些凝重,看著程恪,程恪拖了把椅子,坐到周景然身邊,從袖子裡摸出荷包,遞給了周景然,周景然接過荷包,開啟來,取出那張被摩擦的已經極薄的紙條,看了眼,轉過頭,疑惑的看著程恪,程恪往前靠了靠,低低的將今天這場熱鬧的前前後後說了一遍,指著紙條,冷笑著說道:

“這局也夠蠢的,可偏偏有人更蠢,硬生生自己往套子裡鑽,真是色膽包天!”

周景然長長的吐了口氣,看著程恪,程恪往後靠了靠,挪了挪身子坐得舒適了,看著周景然說道:

“南北貨鋪子裡的婆子先不說,越錦繡坊裡,是錢十二小姐的婆子出來遞的話,大慈雲寺裡,錢十二小姐也在,可今天的遠花亭,偏偏錢十二小姐就趕在頭一天晚上病倒了!”

周景然眉頭皺了起來,程恪曬笑著接著說道:

“錢十二不過一個未出閣的小丫頭,翻不出這麼大的水花來,這事,只怕跟敏王府脫不開干係。”

“要是小暖還差不多。”

周景然笑著說道,程恪也跟著笑了起來,

“小暖就一個。”

周景然悶‘哼’了一聲,沒有接話,程恪瞄了他一眼,站起來,抽了張紙,提筆在紙上寫下了八個字,推給了周景然,

“這是敏王府送過來的八字,你看看,這八字不合到竟要剋死全家,竟有兇到這樣的八字,我總覺得過於蹊蹺了些,你看看。”

周景然掂起紙,仔細看了看,思量了片刻,挑著一隻眉梢,用手指點著最後兩個字笑了起來,

“壬未?這個好象不對,我聽母親說過,這個十二小姐是最小的,聽說生她前她母親孫夫人跌了一跤,折騰了一天一夜,天快亮時才生下了這個十二小姐,生完後大出血,差點送了命去,之後一直纏纏綿綿病了一兩年才好,錢繼盛對夫人極好,為了給夫人祈福,在福音寺點了最大的長明燈,還是託人請母親點的燈,這時辰怎麼成午後了?”

程恪舒了口氣,撫掌笑了起來,

“這就對上了,誠王提的親事,敏王和錢家必定是不願意的,敏王府先拿到程憫海的八字,就批了這麼個八字送了過來,敏王妃也相看了程憫海,一共沒說幾句話,這相親該問的一句沒問,偏就盯著程憫海問了求娶錢家十二小姐的緣由,這就扯出了信王府。”

周景然緩緩點了點頭,仔細思量著,擰著眉頭,又慢慢搖了搖頭,看著程恪低聲說道:

“三哥那脾氣,就是泥性子,這不象他做的事!他那脾氣綿軟的根本提不起來。”

程恪看著周景然,遲疑了片刻,低聲說道:

“前年和去年春節間,我和小暖滿街閒逛,倒見到過敏王夫婦幾次,小暖說敏王妃是個妙人兒。”

周景然眨了眨眼睛,突然往後倒到椅背上笑了起來,

“可不是個妙人兒,三哥從成了親就開始病,這病就沒好過!”

程恪笑著點著頭,

“可不是,不是敏王病,就是敏王妃病,就沒有兩個人都康健的時候。”

周景然站起來,掂起寫著八字的紙片,眯著眼睛看了一會兒,將紙片折起放到袖子裡,轉頭看著程恪說道:

“我這就去趟三哥府上,你先到我府上候著,回來咱們再好好說話。”

“我得先去趟湯丞相府上。”

程恪輕輕咳了聲,含糊的解釋著:

“我讓人送程憫海去湯府給湯四小姐陪禮去了,得去看看,看看去。”

周景然頓住腳步,滿臉興致的挑著眉梢,乾脆退了兩步回來,緊盯著程恪笑道:

“給湯四小姐陪禮?讓程憫海給湯四小姐陪禮?你這是去打湯家臉面,壞人家姑娘名聲的吧!湯家哪裡得罪你了?”

“哪有什麼得罪不得罪的,程憫海既然做了錯事,得罪了人家,上門賠個禮也是人之常情,再說,湯丞相夫人也到我們府上興師問了罪,我不給個說法也說不過去不是!”

“噢……“

周景然長長的‘噢’了一聲,用摺扇敲著程恪的肩膀說道:

“我就說,必是湯家得罪了你,這架是他家和誠王府打的,做錯事的是程憫海,她但凡有點腦子,也該知道這事跟你們府上不相干,嗯,”

周景然眼底閃過絲寒意,似有似無的‘哼’了一聲,拍了拍程恪的肩膀,低聲說道:

“誠王府,到底惹不得……你也彆氣惱過了。”

“你放心,就是分了家,到底還是姓程的,程憫海不好,也是父親這個族長沒有嚴加管教子侄所致,我這不是實在說不出半個‘不‘字,也只好打發程憫海過去賠禮了。”

程恪一邊笑,一邊彷彿很無奈的攤著手說道,周景然失笑起來,點頭‘嗯’了一聲,示意著程恪,兩人一起出了門,一東一西各自去了。

湯丞相正在衙門裡和人說著話,得了稟報,急忙告辭出來,上了車,急急的往府裡趕了回去,一路上不時接到家丁的稟報,湯丞相臉色越來越難看。

車子直駛進了府裡,在影壁後停下來,湯丞相下了車,急步往內院走去,一邊走一邊焦急的問道:

“夫人呢?”

“回相爺,夫人在四小姐院子裡。”

湯丞相忙頓住腳步,調轉方向,往四小姐居住的碧水間疾步而去。

湯四小姐眼睛腫的桃子一般,伏在床上還在哀哀哭著,湯丞相夫人側身坐在床沿上,心疼的安慰寬解著女兒,聽了婆子的稟報,正要起身迎出去,湯丞相已經大步進了屋。

湯丞相夫人曲膝見了禮,眼圈紅了起來,湯丞相掃了眼伏床哀哭的小女兒,緊盯著夫人問道:

“你去汝南王府問罪去了?”

“嗯,那程三竟敢當眾汙咱們玉兒清白,他汝南王府就得給個說法!”

湯丞相悶‘哼’了一聲,狠狠的盯著夫人,一時說不出話來,湯丞相夫人看著滿臉惱怒的湯丞相,心裡湧起股不安來,忙跟著解釋道:

“這事是他們程家虧理,汝南王妃一句字也推脫不得,連句話也沒能說出來!她半分也推脫不得!”

湯丞相心裡的氣惱直衝上來,抬手點著夫人的鼻子呵罵道:

“糊塗!糊塗還自作聰明!那程家二房和汝南王府從老汝南王起,件件種種,你不知道的?!連皇上都不把這兩家放到一處說,你倒給看成了一家,你是暈了頭了!那程憫海和周世新攪在一處,你不知道的?!當街攔了玉兒車子的,是周世新!打得滿京城無人不知的,也是誠王府!你怎麼不去誠王府討說法去?啊?單單找到汝南王府討說法,你是覺得汝南王府你欺得起是吧?啊?”

湯丞相夫人滿臉紫漲,雙手顫抖著,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應才好,這屋裡,還站著滿屋的丫頭婆子!

湯四小姐早就坐了起來,呆呆的看著暴怒的父親和呆傻住了的母親,光著腳下了床,撲倒在湯丞相腳邊,抽泣著哀求著:

“父親,都是女兒的不是,求父親不要這樣責罵母親,是女兒辱了家門,女兒不活了,以死求個清白••••••”

...........

又晚了,第二更,下午五點前。

抱頭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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