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長的眼眸閉上後整個人看起來溫柔了不少。
平時總是給人一種生人勿近的淡漠感，但和他接觸後又會發現他並不像外表看見的那樣。
雖然有時候嘴毒，但整體來說人很好。
剛接觸時黎半夏確實討厭他，現在，不討厭了。
毛巾擦過他的側臉時，黎半夏的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面板，動作微怔。
“你不會趁機佔我便宜吧？”慕微涼倏然睜開深邃的眸子凝視她。
黎半夏條件反射的收回手後退半步，“……”
好好的帥哥可惜長了張嘴。
她說：“那你自己來吧。”
慕微涼點點頭，作勢去拿她手裡的毛巾，“行吧我自己來，要是扯到了傷口大不了就是多住幾天院。”
黎半夏忍了忍，努力保持心平氣和，“我來。”
慕微涼眼尾輕挑，那顆淚痣也隨之晃動了下。
“你閉眼。”
他的目光太過銳利直白，黎半夏不習慣這樣被他看著。
慕微涼倒是沒說什麼，順從的照做。
還有左邊臉沒擦。
近距離看他的五官也挑不出一絲毛病，鼻樑高挺，唇形略薄，下頜線清晰分明，就連面板也好得看不見一丁點瑕疵。
難怪那麼多女友粉和老婆粉。
只要他不說話，這張臉還是非常賞心悅目的。
“好了。”黎半夏給他擦完臉就趕緊收回手，一刻也沒有停留，拿著毛巾返回衛生間。
慕微涼掀開眸子，眼底幽深，喉結輕輕滾動了下，她身上還是那股自然淡雅的茉莉花香，絲絲縷縷的佔據他的嗅覺，足以擾亂心神。
讓她擦臉簡直是種折磨。
忽然想起什麼，慕微涼揚聲提醒：“俞洋應該買了兩套洗漱用品，你用另一套。”
還好俞洋買日常用品會習慣性的多買一套備用。
黎半夏在衛生間應了一聲：“好。”
枕邊的手機發出“嗡嗡”的震動，慕微涼拿起來看了一眼，接通影片，佟婉的臉出現在螢幕裡。
她語氣著急的問：“傷哪了給我看看？嚴不嚴重啊？”
儘管平時嘴上嫌棄，出了事還是最擔心。
慕微涼：“沒事，一點小傷。”
佟婉自然不信，“什麼一點小傷，你給我看一下。”
一酒瓶砸下去還能是小傷？
慕微涼拗不過她，把攝像頭對著右手臂拍了一下，“已經包紮過了你們不用擔心。”
隔著影片也看不出什麼，不過佟婉見他臉色還行就放心多了，“真的沒事？”
慕微涼：“真沒事。”
佟婉鬆了口氣，“你要出點什麼事誰給我和你爸養老啊，就這麼一個兒子，我們也不容易啊。”
“……”
慕微涼決定收回剛才那點感動。
這時衛生間的門開啟，黎半夏從裡面出來，“慕哥，你要不要上廁所？我可以扶你過去。”
話音一落，手機裡傳來一道震驚的聲音：“你旁邊有女生？”
黎半夏動作一僵，驀然和慕微涼的目光對視上，她動了動唇輕聲說：“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在打電話。”
慕微涼說：“沒事，我媽。”
佟婉仔細回想了一下，“好像有點耳熟……半夏，是半夏的聲音吧？”
慕微涼“嗯”了聲，“是她。”
佟婉覺得奇怪，“這都十一點多了你們怎麼還在一起？”
慕微涼不知道怎麼解釋，“這麼晚了你該去睡了，我掛了。”
“不許掛！”佟婉出聲制止，“半夏呢，你讓我跟半夏說。”
慕微涼抬眸看向黎半夏，用眼神詢問她的意見。
黎半夏點點頭，走過去拿他的手機，看著影片裡的佟婉喊了聲：“婉姐。”
“半夏，你沒受傷吧？”
黎半夏眼底閃過一絲意外，還以為她會責怪自己害慕微涼受傷，沒想到竟然還關心她，心裡好似有股暖流淌過。
“我沒受傷。”
“沒受傷就好，這麼晚了你怎麼還在醫院？”
“我留下照顧慕哥。”
“你、你照顧他？”佟婉驚訝得不行，“他身強體壯的要你照顧？丟不丟人。”
慕微涼：“……”果然他就不是親生的。
黎半夏也沒想到佟婉會這樣說，悄悄用餘光看了眼病床上的人，只見他神情有點無語，但是又好像習以為常了。
“他手受傷了不太方便。”
“那不是還有俞洋嗎？”
“俞洋今天有事。”
“這樣啊。”佟婉若太瞭解慕微涼了，他絕對是存了不該有的心思，還記得初中的時候有個女生騎腳踏車不小心撞到他的腿，人家女生想扶他去醫務室，他說什麼都不讓，寧可單腳蹦去醫務室也不要人扶。
所以佟婉一直覺得，慕微涼不喜歡女生。
現在看來，好像未必了，這不就來了一個例外嗎。
孤男寡女，三更半夜，共處一室……這小子終於開竅了！
想到這，佟婉揚起一抹笑，“確實有點晚了，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休息了。”掛電話之前她又補了一句：“不用太慣著他。”
黎半夏不敢接話，但是又覺得有點好笑，抿了抿唇，把手機放回床頭櫃上。
被慕微涼一眼看穿，“想笑就笑，別憋壞了。”
黎半夏忙不迭否認，“沒有，我就是覺得，你媽媽很可愛。”
“可愛？呵呵。”慕微涼扯著唇冷笑兩聲。
黎半夏想轉移話題，正好看見他的藥水滴完了，摁了摁床頭的呼叫鈴，很快護士就過來拔了針。
等護士離開病房，黎半夏開口問：“睡覺嗎？我把燈關了？”
慕微涼眼神示意她，“櫃子裡有乾淨的毯子，你拿出來蓋著。”
“好。”
旁邊有張陪護床，黎半夏從櫃子裡拿出毯子，然後把燈關了上床。
病房裡陷入黑暗。
只有一縷昏暗的月光從窗簾的縫隙中鑽進來，灑下朦朧的光影。
在陌生的環境陌生的床上黎半夏有點睡不著，拿出手機看了一眼，目光停留在桌面的時間上。
十一點五十九分，還有一分鐘她的生日就過了。
沒想到最後幾個小時是在醫院度過的。
黎半夏默默在心裡對自己說了句：生日快樂。
有點可惜，沒吃到蛋糕，也沒有聽到慕九的“生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