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渣男捱打
大年初二，輪值的公安老黃百般無聊地用他的發黃的搪瓷杯泡了一杯茶喝，打算邊喝茶邊看報紙，趕緊把今兒給過了，明天不是他值班，就要去走親戚咯。
正在他喝的正起勁的時候，一大堆人哭哭喊喊地到了派出所，老黃只能把他的大蓋帽給戴上，晃悠悠地出去接待群眾了。
一瞭解情況，原來是下龍村的一些村民，實在是過不下去了，才過來報警的。
不然大過年的，誰想這樣子呀，在老百姓心裡頭，安安穩穩過個年，來年才能有個好運道，除非萬不得已，他們是不會在過年期間觸黴頭的。
這民間高利貸，是很常見的事情，照道理，高利貸這種東西和咱們社會主義國家簡直是格格不入，那是封建社會和資本主義才有的東西。不過民不舉官不究，一般別太過分，他們也管不了那麼多。
但真的來告了，還是得管，沒看一個個鼻青臉腫的，看上去好不可憐，一個個哭得鼻涕眼淚都出來了，老黃覺得回頭又要叫他老婆罵了，這衣服可不好洗。
老黃一個電話一個電話地給他們同事打，糾集了四五個人，才在這群高利貸受害者的帶領下，去了下龍村。
正巧不巧，周輝煌怕把王瑩帶回上橋村太容易露餡了，於是他們一家人商量著，帶路就帶去上龍村他舅舅家裡頭。
他舅舅家這幾年高利貸生意做的還算不錯，蓋了新房子，把女朋友帶過去看了也比較體面。
於是乎，王瑩就和來抓人的公安撞到一起了。
王瑩看著吵吵鬧鬧的人群，覺得一個腦袋兩個大，甩了周輝煌一巴掌以後，就上車揚長而去。
她越想越覺得奇怪，周輝煌說是他舅舅做違法犯罪的事，他一點兒都不知道。那麼，周輝煌為什麼要把她帶到自己舅舅家去，而不是帶回他自己家。
王瑩的直覺沒有騙她，正好她在鎮上的二舅媽是鎮上的婦聯主席，她一回到二舅舅家，就讓二舅媽幫忙打聽看看到底是什麼個情況。
二舅媽和村裡頭的婦女主任都挺熟悉的，把老花鏡帶上之後，從她的厚厚的工作筆記本里面找半天找出了上橋村的電話，打了過去，讓村裡的婦女主任過來接。
三兩句話就把事情給打聽清楚了，黑著臉對王瑩說，“瑩瑩，你被騙了。那男的叫什麼？周輝煌是吧，原來和村裡一個姑娘就有婚約，而且還不是普通的婚約，要入贅的那種。前幾天才剛退的婚，也就是說，他訂完婚還和你談戀愛！你沒被他佔便宜吧？”
“沒有沒有。”其實兩個人已經親過嘴了，但王瑩在這麼多家長面前怎麼敢承認，“看不出來他居然是這種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二舅媽教育王瑩，“那村裡出來的男的，就是眼皮子淺，想從你身上撈好處呢，下次別整天想著自由戀愛，家裡給你介紹，才是真正知根知底的。”
“就是。”王家人帶著城裡人的傲慢，把農村人說的一文不值。要是叫程寶珍聽了，肯定要啐他們一口，他們吃的大米、豬肉蔬菜，穿的棉襖，蓋的被子，哪樣不是他們農村人種的養的？
周輝煌是人渣，罵他就成了，何苦把所有農村人全部一杆子給打死呢？
下龍村鬧鬧騰騰的，程寶珍一概不知，她和高添到處走親戚，說些一些言不由衷的話，擠出來她自己都覺得僵硬萬分的笑臉，忙了一整天，終於能回家休息了。
程寶珍在客廳坐著，高添燒水給她泡泡腳，程寶珍把腳放進有一些燙的水裡頭，舒服得眯起了眼睛，她對高添說，“等咱們出去打工了，過年就不一定要回來，好好掙錢，爭取在江平市買個小房子，有個落腳的地方。”
“那是自然的，這邊也沒有什麼我留戀的東西。”高添說道。
“唉，要不是我爺奶還有我爸媽都葬在這邊，我也覺得這邊沒啥好留戀的。”程寶珍說道，“還是大城市好，雖然也挺辛苦的，但至少把女人當人看，能去打工，能自己掙錢，腰桿子就硬。”
村裡頭，還有女人不能上桌吃飯的陋習，程寶珍今兒路過秀英姐家，她回孃家來探親，只能在廚房裡頭忙活，而她的男人，則可以在桌上大口吃肉大口喝酒順便把牛皮給吹上天去。
程寶珍看了，真的很難受。
秀英姐以前在廠裡頭，已經是個小組長了，說話可管用了，那些普通女工都聽她的安排，哪裡像現在，只能被別人安排。
高添安慰程寶珍道，“姐，不管在哪裡，咱們家都是你當家做主，我都聽你的。”
“唉，你也別這麼說，咱們歸根到底是假結婚，你是假入贅，所以別人要說你閒話，你別放心上，說的過分了，直接頂回去。你還是太瘦了，吃的壯實點，哪個說話讓你覺得不動聽了，你直接揍人，那才叫痛快呢。”程寶珍說道。
“姐，我發現，你還挺喜歡喊打喊殺的。”高添對程寶珍道。
“也沒有，就錦城那邊，電視裡頭喜歡播什麼《古惑仔》”，程寶珍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看多了，說話的時候就帶出來點。”
高添微笑看著程寶珍，覺得他的寶珍，怎麼看怎麼可愛，就是剛剛她說是“假結婚”，讓高添覺得有些刺耳，他遲早要把著“假結婚”變成真的。
過了一會兒，水有些涼了，高添給程寶珍拿來了擦腳布，想幫程寶珍擦擦腳上的水。
程寶珍可不習慣有人幫自己擦腳，感覺好奇怪哦。
連忙躲開，接過高添的毛巾，“高添呀，我自己來就行了，你幫我把水倒掉吧。別直接潑院子上，不然明兒結冰了，容易滑倒。倒水溝裡頭，知道了嗎？”
“好。”高添點點頭，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
但實際上，直到把水倒掉之後，程寶珍白嫩的腳丫和圓潤的腳趾頭，都在高添的腦海之中久久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