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即將發生的事，金元林覺得失去理想，正視自己的時候卻是最痛苦的時刻。
多年以來經營出來的信心，被一個娛樂圈的人打的粉碎。
也許自己真的沒什麼犯罪天賦。
從開始崇拜天命的時候，就已經陷入不能自拔的境地。
所謂的沒有合適的幫手，其實是因為自己能力不夠，如果有比肩天命的能力，恐怕早有無數人趨之若鶩的拜倒在自己腳下。
“還愣著幹嘛？”懷特的槍管頂了頂金元林後背。
金元林突然轉過身來。
“懷特先生，請你務必要說實話。”
“？”
懷特滿臉詫異，什麼？
這是提問的時候嗎？
“你覺得我有犯罪天賦嗎？我指的是盜竊這一行，我是你見過的竊賊裡面，大概能排到什麼程度？”
金元林迫切想知道自己在別人心裡的想法。
懷特和夥伴們面面相覷。
但這時候偶發的善心，讓懷特認真考慮這個問題。
“你在我認識的竊賊裡面……”
懷特皺著眉頭仔細搜尋記憶。
“大概能排到一百開外吧！”懷特很認真的回答。
畢竟人家問的是職業上的事情，他必須認真對待。
“一百開外？”金元林心臟瞬間被收緊，血液裡的衝動深深埋進血管裡，變成冰涼。
其實懷特說的很認真，並非無的放矢。
作為布里克街僅次於迦納的大佬級存在，他平時接觸的犯罪份子可謂五花八門。
從搶劫，殺人，盜竊！
到詐騙，仙人跳和收保護費。
連認識到聽說，幾乎能成為他目中焦點的盜賊，金元林絕對排到一百名開外了。
金元林瞬間被澆上一頭冷水。
“那我和天命差距有多大？”
看著金元林幾乎充血的雙眼，懷特差點笑出聲來。
作為流氓混混，幹嘛在意這些小事？
你憑什麼跟天命比？
那不僅盜賊界的傳奇，也是整個犯罪界的冠軍。
不管他是被人爆頭，還是在太平洋的小島上享受人生，他所做的事說是驚天動地都一點為過。
畢竟能讓全世界警察和銀行都束手無策的人，經此一人而已。
“你和他的差距，可以用光年來計算。”
懷特雙手伸開，比了個無限大的誇張姿勢。
金元林像是被人一下抽乾了靈魂，“原來我一直都是在自我麻醉……我和天命差距好大。”
“請自信點，不是好大，你應該用巨大或者誇張的大，無與倫比的大。”
懷特毫不吝惜打擊對方的信心。
他看的出來，金元林把盜賊當成事業。
其實一般犯罪者，把這些事當成事業的人不多。
畢竟算不上光彩的事，除非是做到迦納和懷特這種人見人怕，有固定情節和傳說的傢伙。
否則區區毛賊，有什麼資格介紹自己？
難道你出門能跟人自我介紹，“鄙人職業盜賊，請多多關照？”
這也太離譜了。
但懷特敢說自己是布里克街說一不三的老大。
畢竟上面還有個哥哥，他才是說一不二。
像金元林這種傢伙，在懷特心裡，其實就是不入流的盜賊而已。
乾的是最沒格調的工作，你聽說過天命幹過給人丟大便的事嗎？
只要給錢就乾的，那一定是最沒格調的傢伙。
能把犯罪幹出藝術的傢伙，那才是犯罪界的天才。
比如天命周密的盜竊計劃。
青鳥天衣無縫的詐騙。
厄爾讓人歎為觀止的搶劫，這都是值得在犯罪界濃墨重彩，大書特書的傳奇。
就憑這傢伙？
真看不出哪裡有犯罪天分，充其量就是膽量比較大而已，至於其他，恐怕就是嚴重的妄想症吧。
“好了，我覺得你現在不應該思考這個問題，難道不該想想待會用什麼方式進餐嗎？”
“進餐？進什麼餐？”金元林滿臉愕然。
哪有人這麼好心？
一定不是好事，直覺告訴他，懷特將要乾的事，恐怕會讓他們顏面盡失。
“我可以問一下……吃什麼嗎？”小眼睛肚子真的很餓，寒風冷雨中熬了一夜，儘管中間吃過半個麵包。
但在緊張情緒的督促下，胃裡的那點熱量早就消耗殆盡，現在又是快要到早上的時候。
“吃什麼？”髒辮小鬍子臉色帶著古怪，“白天你們丟進來的東西，一會會讓你們吃回去。”
什麼？
眾人臉上全都露出驚駭欲絕的神色。
懷特槍口晃了一下，“希望各位不要拒絕我的好意，就像你們送給我的禮物，這是我的回禮。”
“懷特先生，千萬不要，我可以出錢，我出去借錢，甚至賣房子，想辦法籌錢，借高利貸都可以……”
懷特堅決搖頭。
“你考慮好，你只有兩個選擇，要麼讓子彈教你做人，死不死全看運氣！要麼就去吃！”
“唔，五個人，剛好一人兩袋。”
五人大驚失色，一人兩袋，這怎麼吃的完。
至於金元林根本不想去賭運氣，今天的運氣糟糕頭頂，還有什麼可賭的。
“我並不想為難你們。”懷特用槍管撓著頭皮，“你們只是最不入流的小雜魚，松下恐怕也不是一手商，至少你們來幹這件事的時候，根本不知道這是誰的攝製組。”
“這人跟誰有關係，這裡有誰，你們什麼都不知道就敢來幹，只能說叫你們來的人要麼沒安好心，要麼根本不顧你們死活。”
金元林思維一下開啟。
的確如此。
如果知道是安然的劇組，他未必會來。
看在錢的份上，也許會來。
但他會非常小心，進行更加周密的計劃。
畢竟這是個他惹不起的人物。
至於裝置到底是搞壞，還是偷走，也會仔細思量在做決定。
但他只以為這裡是個不知名的小劇組，興高采烈的制定了並不周密的計劃，本以為可以大發一筆橫財。
沒想到卻成為人生最黑暗的時刻，被人抓住不說。
還要吃一頓大餐，這恐怕是他盜賊生涯中最難以忘記的事情。
人生之慘，莫過於此。
“吃了大餐，你們就走，我不會為難你們，更不會要你們的命，在我眼裡你們只是跟你們要吃的東西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