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君策剛下朝回來,此刻正在書房看書。

伸手捏茶杯往嘴邊送的時候,才發現這是一杯涼了的茶。

他垂著眸,看了眼手裡的茶杯,隨後將茶杯又放在了桌子上。

昔日葉青梔在的時候,他書桌上的茶水從來都是熱的。

想到這一點,他不禁有些煩悶。

之前這個女人在的時候,他處處看她不順眼,如今她離開蕭府搬出去住,竟感覺像是少了些什麼。

越是這麼想,手裡的書便越是看不下去了。

索性將手裡的書本丟在桌子上,站起來走到窗邊。

那個女人走了也是好事,他便可以將嬌嬌接進來。

畢竟,如果不是她,或許當年他再堅持堅持,嬌嬌已經住在府上,也不用吃那麼多苦了。

思及此,他便打算出去,喚幾個小廝丫環,先把人抬進來。

誰知剛出門,就見母親周氏氣呼呼的趕過來。

看到他直接開口:“君策,快,這就同意跟那葉氏和離!”

蕭君策一臉疑惑,卻依舊不緊不慢道:“母親,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周氏冷著一臉橫肉,開口解釋道:“兒子,你是不知道,可整個京城的人都傳遍了。”

蕭君策還是不明白:“母親,都在傳什麼?”

周氏氣呼呼道:“我聽人說,她昨兒個拋頭露面,被兩個地痞流氓侵犯了。”

“你說說一個婦道人家,成天招搖過市,算幾個意思?如今被人欺辱,那也是活該。你趕緊與她寫封和離書,不,寫封休書,這就把她休了。往後她再怎麼丟人現眼,都與我蕭家沒有關係!”

聽到原來是這碼事,蕭君策反而安慰起周氏了。

“母親,昨日的事我也在,阿梔並沒有受到侮辱。”

說到這裡,他又問了句:“母親是從哪裡聽到的這些流言蜚語?”

兒子都這麼說了,周氏當然不能再繼續胡攪蠻纏下去,她思索了一下道:“還能聽誰說的,這外面的人都在傳,你若是出去走走,一準能聽到。”

他低低的應了一聲。

想到那天發生的事還是有些心有餘悸,畢竟一個婦道人家住在客棧也不是長久之事。

可又轉念一下,他管那麼多幹什麼?

是她堅持要離開蕭府,如今最要緊的是接嬌嬌回來住才對。

於是安慰周氏道:“母親,這事孩兒自有定奪。至於外面傳出那些流言蜚語的人,我也一定會徹查清楚,母親消消氣。”

周氏嘆了一口氣道:“罷了罷了,既然你自有打算,那母親就不計較那麼多了。如今葉氏是鐵了心要與你和離。俗話說得好,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如今你貴為首輔,子嗣的事得好好考慮考慮,若是看上哪家千金,便與母親說說,母親定親自登門為你下聘。”

蕭君策趁機拱手道:“母親可願意讓嬌嬌過門?”

“嬌……怎麼又是她?我早就說過,她不過是一個淪落到煙花柳巷的女子,若是真將她抬進來做妾室,將來你如何抬得起頭?”

蕭君策的臉色寫滿了堅定:“母親,您別忘了,嬌嬌為何落入煙花柳巷之地,當初正是您打發了她,才讓她一個弱女子走投無路,落到了歹人之手,若不是我及時相救,她恐怕早就遭遇不測了。”

周氏的臉色顯得有些不自然,低聲嘟囔了句:“那也是她福薄命薄,怨不得我。你要抬她進門可以,但是絕對不能給她名分。”

蕭君策拱拱手道:“孩兒多謝母親。”

謝完了周氏,蕭君策這才抬腳出門。

他沒有直接出門,而是鬼使神差的來到了葉青梔住的客棧外面。

站在不遠處的他,久久凝視著門口,卻不見熟悉的人出來。

正思索她是不是在客棧休息,卻聽到熟悉的聲音傳入耳膜。

“師兄,此番多虧了你,咱們藥鋪才能在這麼短時間內弄妥當。”

隨後便是一個男子的聲音:“這都是師兄應該做的事,你餓不餓?忙了一早上,連口茶都沒有喝,走,師兄帶你去吃好吃的。”

“好。”

循著聲音看去,蕭君策便看到了葉青梔的身影,在她身邊出現的,是一名男子。

男子看起來玉樹臨風,身穿白袍,儒雅翩翩。

此刻候在她身邊,眸子裡全是她的身影。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他們並排行走的畫面,他總覺得心裡不是一回事。

很快,那兩人便朝著他這邊走來,正當他以為會跟他們打個照面的時候,去見那兩人,轉身去了旁邊的酒樓,尋了處位置坐下。

“師妹,你想吃些什麼?”

店小二給他們各自倒了杯茶,葉青梔伸手捧過茶,笑眼彎彎。

看到葉青梔對著另外一個男人笑,蕭君策的心裡就更加不是滋味了。

等他再反應過來,人竟然也進了客棧。

四目相對的時候,葉青梔也是一愣,但很快又將看向他的視線挪開。

蕭君策找了個離他們不遠的位置坐下,手裡緊緊捏著茶杯。

可就在這時候,不長眼色的店小二提著茶壺飛奔而來,卻一個不留神,茶壺直接從手裡甩開,直直的砸向葉青梔。

店小二嚇得臉都白了,葉青梔也同樣驚慌失措。

可就在這危急關頭,那白袍男子竟一手拽住葉青梔,將她護在懷裡,另一隻手將茶壺接在手裡。

驚險的一幕被他化險為夷,周遭不少人都拍手叫好。

蕭君策越看心裡越不舒坦,冷著嗓音譏諷道:“我大荔國雖然民風開放,可已有夫君的婦人與別的男子有說有笑,是否是失德之舉?”

葉青梔一聽,就知道蕭君策是在說她,原本還有些慌了,想及時推開師兄的她,這時候反而不慌不忙了。

慢慢站穩身子的她,勾唇冷笑:“也不能怪那婦人,她原本是想和離的,可誰知道對方有意刁難。”

“況且剛剛的事也只是個意外,希望有些人嘴上能積點德。”

這句話的確惹怒了他,他將手裡的酒杯狠狠的往桌子上一放,冷聲道:“放心,明日便如你所願。”

“今日我還要去接嬌嬌,等回來以後,就修書一封,到時候某人可不要哭哭啼啼,喊著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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