妉華能做到讓姜姝雁的死看上去跟她、跟端親王府無關,可只要她活著,姜家人就會懷疑上她。

因為這三個人是姜姝雁的二哥找來的。

姜姝雁不敢在王府裡跟端親王對著幹,讓梁嬤嬤帶信給了她二哥姜蜀瀾。

姜蜀瀾為姜姝雁找來了這三個背有案底的亡命徒。

姜姝雁在這個節骨眼上死了,而她好好的活著,跟姜姝雁最為親厚的姜蜀瀾哪怕查出跟她無關,都會把火撒到妉華頭上來。

除非妉華把姜蜀瀾也給解決了,只是不清楚姜蜀瀾為姜姝雁找來三個亡命徒的事,姜父知不知道。

妉華再去殺了姜父?

又回到了之前的推斷上,少了姜父,朝堂此時達成的微妙平衡可能會被打破。

此外,姜姝雁一死,勢必會再有一個新的端親王妃,無論是側妃扶正還是端親王另娶一個,都會跟原來的歷史走向不同。

各種因素相加,其後帶來的連鎖反應,怕是會直接導致時間線的偏移。

這個世界的特殊性,讓妉華在施展手腳上多了些束縛。

但妉華也不是拿姜姝雁沒辦法。

這三個亡命徒死了對時間線沒影響,妉華殺了三人,把三人的屍首化成了飛灰。

姜蜀瀾找不到三人的下落,只會以為三人拿了定金跑了。

……

夜深人靜,月光如水。

妉華如鬼魅般行走在王府裡。

端親王府只是後院侍妾們住的擠,其他地方,像是前院、客院等地方的空房子不少。

多年沒人住的院子也有。

客院的扶風苑就是一處多年沒人住的院子。

扶風苑並不破敗,十天半個月會有下人來做清理打掃。

在扶風苑門前的河邊,有一株長了百年的柳樹。

妉華來到柳樹前,喊了一聲,“杜今汐。”

過了一會,一個身影從柳樹裡飄了出來。

是個年輕女子,女子身姿嫋嫋,從柳樹裡出來時衣袂飄動,好一副弱風扶柳美貌。

女子不是柳樹精怪,而是個鬼魂。

普通魂魄的魂體一般是灰色或灰白色,而女子灰白的魂體上帶著一團團的黑氣。

女子,也就是杜今汐,懼怕地對妉華盈盈行了個禮,“杜今汐見過大師。”

“不用擔心,你身上沒揹負血債,我不會打散你。”

“謝大師垂憐。”杜今汐謝著,懼怕沒少多少。以她感知到的,對方強大到讓她不敢起任何反抗的念頭,所以聽到對方的呼喚,她趕緊現身了。

妉華沒想完全收斂起氣息,以讓杜今汐不怕她。成了魂魄後,跟人是兩個物種了,能讓對方有所懼怕,更方便談事。

“有一個機會能讓你了結了心願,你可願意?”妉華用契合度規則找來端王府時,已發現了王府裡有一個滯留人間的魂魄。

此女子魂魄怨氣纏身,自願留在人間。

她只是發現了,沒想理會。

留在王府後,她查了查王府裡的記錄,知道了女子是誰。

女子叫杜今汐,是端親王娶進府的第十一位侍妾。

杜今汐是少數幾個由端親王親自帶進王府的侍妾之一。

進府的一年多後病死了。

杜今汐的魂魄能留在人間多年沒消散,是因為這株柳樹。

位於水邊的這株百年柳樹陰氣較重,杜今汐的魂魄巧合地與這株柳樹較為契合,白天能藏身在柳樹內部,夜間能吸取聚來的陰氣來維持魂體不散。

杜今汐忐忑地問,“大師知道我的心願?”

“你的心願是讓端親王妃為你抵命,對嗎?”妉華看出杜今汐跟姜姝汐有因果債,這是妉華找來的原因。

“是,我想讓她死,是她害死了我。”聽到端親王妃幾個字,杜今汐魂體裡一團團的黑氣裡隱隱有了幾絲紅意。

大概是多年來終於跟人交流了,杜今汐藉著心緒不平,連對妉華的懼怕都少了幾分,說出了自己是怎麼來的王府又是怎麼死的。

妉華沒有打斷杜今汐。

杜今汐魂體上的一團團黑氣是她的怨氣,在給杜今汐機會前,她身上的怨氣能化解掉最好。

讓她的怨氣有處可傾訴,能化解一部分怨氣。

杜今汐家住江南,杜家是做綢緞生意的,杜父運一大批綢緞來京城,杜今汐跟著杜父來京城遊玩。

偶然間,杜今汐遇到了微服遊玩的端親王。

兩人的相遇較有畫本感,在京城外寺廟的杏花林裡,杏花紛揚,美景美人。

杜今汐清柔如水,與京城女子有著不一樣煙火,被端親王看上了。

其時的端親王,是個十八||九歲俊美不凡的少年郎,又有意在杜今汐面前展表出他最好的一面,成功地讓杜今汐一見誤了終身,對端親王一見鍾情。

端親王倒沒有跟杜今汐來什麼隱瞞身份那一套,結識後告訴了杜今汐他的身份。

端親王看上的人,自有王府的人操辦剩下的事。

王府的人找上杜父,問他願不願意把女兒嫁到王府做侍妾。

要是其他的商人,像是程心瑚的父親,巴不得把女兒送進王府,好為家裡謀取好處。

杜父不是,他真心疼愛女兒,女兒想跟他來京城遊玩他都帶她來了。

他只想把女兒嫁到一個家世相當、人員簡單的人家裡,以讓女兒能有個安樂的後半生。

他打聽過,端親王府納妾從不逼迫,不願意拒絕也不會受到端親王的打擊報復。

杜父不想應下。

怎奈杜今汐飛蛾撲火般一心想嫁,杜父怎麼勸都勸不回頭,只得依了杜今汐。

大部分的侍妾都是他人送上門,或他人制造個機會讓端親王遇上的,杜今汐是端親王純粹偶遇看上的,端親王對杜今汐有著不同於他人的喜愛。

杜今汐進了王府後,受了好一段時間的寵,端親王甚至把一件御賜的如意給了她,可謂是盛寵了。

一時間,連一直盛寵不斷的吳側妃都排到後面去了。

杜今汐的受寵,刺疼了端親王妃姜姝雁的眼。

姜姝雁不敢跟端親王對著幹,在杜今汐受寵的時候,沒做太大的動作。

等端親王又有了新的侍妾進門,姜姝雁開始收拾杜今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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