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成的例子在那裡放著,陳家藥鋪到了要賣房的地步,是因為陳家祖傳的金創藥藥方被人盯上了。

知道陳家不會賣,盯上的人使了歪點子,引誘陳家的少東家進了一個賭局,賭輸了藥方。

陳家丟在藥方,以及大半的家產,只得變賣了房子離開了南宣城。

這還是陳家遇到了做事不絕的,只要錢財沒殺人。也是因為陳家當即立斷認栽,交上藥方和錢財利落地離開,對方放了陳家一馬。

整個南宣城的鐵器鋪都沒有能打製上品黃兵的,謝家敢說會,很快會被一些勢力盯上。陸揚能在天海幫裡佔一席之地,是因為他有一手打製精鋼刀的技藝。

上品黃兵是氣血境武者都適用的武器,把謝長泰弄進自家勢力裡來,讓他為自家勢力打製上品黃兵,自用能省一大筆費用,外售能得一大筆錢財,是件一本萬利的事。

所以謝家不能出這種風頭。

同理,穆清的丹丸鋪子只賣為煉骨境以下武者補血氣的丹丸。

製作這些丹丸的丹方都是通行方子,在多寶樓能買的到。

“這些妖核粉末夠用好幾年了,我不會再去買妖核自己製作。”謝長泰比妉華還更明白藏拙的重要性。

七年來,有妉華為他修改的功法,有聖藥服用,他的修為已達到煉體境六重。

只是他到底年齡大了,又有殘,怎麼都衝不到煉骨境界。

他對外只是宣稱晉階到了煉體境五重。

“鳳台,你放心,我不會犯洪家的那種錯。”

他已經知道了洪家是怎麼招來的災。

是宋家想拿洪家立威。

都說是洪家出風頭出的太盛了,礙著了宋家眼,才被宋家人盯上,藉著林凌霄的事,傳出洪彩蝶跟林凌霄有私情的傳言,要殺洪家滿門立威。

要不是碰上了那位叫凌玄的俠士,洪家早沒了。

他可不能犯這種蠢。

妉華沒告訴謝長泰的是,而洪家被傳的沸沸揚揚的洪彩蝶跟林凌霄有私情的傳言,大家都以為是宋家人放出來的,她之後往深裡查了查,發現放出傳言的人是林凌霄。

他是在臨走之前佈下的局,為的是等以後回來,以給洪家人報仇為理由,殺了宋家人,好賺回些名聲。

林凌霄的這個佈局要落空了,因為宋家在五年前已徹底敗落。

宋家地盤和生意被王家、林家,以及其他幾個小一點的家族瓜分光了,宋家人死的死亡的亡,剩下的一部分人從南宣城消失。

而林家,一如書裡所說,受到了好幾波不同勢力的襲擊,林家老祖身死,林家也走向敗落。

現在南宣城最強的家族成了王家。

跟書上不一樣的是,沒時不時傳來林凌霄打誰臉的事蹟。

但妉華不認為林凌霄就此查無此人,很可能他用了化名。

……

“當,當,當。”

鐵器鋪裡,妉華打製著一件長戟武器。

這件長戟重量超過普通長戟的兩倍,形制特別,她接手了這一單。

“當……當……”

在妉華的鑄造臺旁邊,有一個矮小一半的鑄造臺,謝鳳翎雙手握著個鐵錘,用盡了力氣,往一小塊紅紅的鐵胚上敲著。

謝鳳翎是個行動派,為了當上鐵器鋪的少東家,她要求現在就開始學習打鐵。

妉華為她打製了這個迷你鑄造臺。

謝鳳翎真堅持下來了,天天跟著妉華到鐵器鋪子裡來,跟著妉華敲敲打打。

看到謝鳳翎的舉錘子的動作開始遲緩,妉華喊住了她,“好了,今天的鍛打到時間了。”

謝鳳翎太小,自然不能讓她用力過度,每次只讓她掄五分鐘左右的錘子,加起來的時間一天不超過半小時。

謝鳳翎覺著自己還有力氣,“大姊,我還能再打一下。”

“不,你不能。”妉華毫不留情地反對。

“哦。”謝鳳翎把對她來說顯得有些大的錘子放到地上。

撥出一口氣後,身上的力氣像是洩出去了,她的手臂開始發酸,謝鳳翎背過妉華呲牙咧嘴起來。

手臂是真的酸啊。

被鄭癸瞧見了,對謝鳳翎擠眼笑。

謝鳳翎衝鄭癸揮了揮小拳頭,意思是不准他把剛才看到的說出去。

鄭癸趕緊點頭,意思是決不說。他對這個能當他女兒的小師妹,是真當女兒輩看的。

一大一小兩人正打眉眼官司的時候,有人進來了鐵器鋪。

來人四十上下的模樣,長相粗獷,一身不新不舊的獸皮甲,腰間繫著把大刀,是常見的武者打扮。

對方放出了血氣氣息,煉體境五重。

妉華停下了鍛打,心想,來了。

今天謝家會經歷一場以兇起,以吉結的小波折。

在參悟了命運規則之後,她把源自這個身體的命運,跟謝家人聯結在了一起。

透過命運的相關性,她能感應到謝家每個人今後的命運。

所以她在青亙山脈裡一呆一個月兩個月不是很為謝家人擔心。

現在她對命運感應做了簡而化之,用吉凶來表達命運的走向。

二十天前,她預測到了謝家的命運有一個小兇的變化,之後小兇會轉為吉。

在這之前,她感應到的謝家的命運都是平或吉。平的意思是可能會有一些小波折,但沒有壞到達到小兇的地步或好到達到吉的地步。

在兩天半,能預測的更準了,就是今天。

粗獷武者在鋪子裡看了一圈,聲音粗獷,“你們誰是東家?我要打製件好東西。”

妉華應聲,“我是。”

粗獷武者看向妉華,“你能做主?我要打製的東西不是一般的。”

“我是鐵器鋪的少東家,我能做主。你要打製什麼東西,請說。”

粗獷武者心不粗,“打製的是什麼,還是私下裡談的好。”

妉華點頭,“跟我來吧。”

改造後的鐵器鋪子有專門接待重要主顧的內室。

進了內室,粗獷武者道,“我想打製一套黃兵的弓弩。”

妉華道,“我們謝家沒有打製過,不會,別說黃兵,普通的弓弩都沒打製過。你去其他鐵器鋪子問問吧。”

官府不允許私人打製弓弩,真要是個人打製了普通的弓弩自己防身用,一般民不舉官不究。

但入了品的弓弩是絕對不允許打製的。

“不是說……”粗獷武者突然汗毛直立,因為他感應到了對方強大的氣血氣息,這位少東家至少是煉骨境八重九重,甚至有可能是氣血境!

“……少東家說的是。我也不是非要打製。”

說謝家父女都是煉體境四重?敢騙他!

他煉體境五重,實戰能殺過煉體境六重的,想著能壓制著謝家父女為他打製弓弩,打不成黃兵的,普通的也行。

幸好他還沒說出什麼不可挽回的話來。

妉華只放出了氣血境一重的氣息,見對方知趣,她收回了氣息,“你可以考慮考慮打製一套入品的飛刀。”

“我回去考慮考慮。”粗獷武者向妉華賣了個好,“我是聽吳家鎮鐵器鋪的石鐵匠說的,他說你們謝家鐵器鋪什麼都能打製。”

妉華知道是誰了,謝家鐵器鋪曾經的學徒石方衝。

六年前,鄭癸和石方衝學成出師,謝長泰免了兩人在鋪子裡效力三年的契約,隨兩人怎麼選。

鄭癸選了留下。

而石方衝選擇離開,他想回家自己開個鐵匠鋪。

之後,謝長泰收了鄭癸做正式弟子。

這幾年偶爾有石方衝的訊息傳來,說是石方衝本來在老家的鎮上開了個鐵匠鋪子,開了兩年得罪了人,鋪子開不成了,之後去其他鋪子當鐵匠了。

粗獷武者是兩天前從石方衝口中聽來的訊息,也就是說,她用命運線來感應,在根源尚沒發生前的十七八天前,提前感應到了吉凶。

……

吳家鎮離南宣城有三十里地,是個不大的小鎮子,只有一家鐵器鋪。

當妉華找到石方衝的住處的時候,已有人捷足先登了。

是去謝家的那個粗獷武者。

破破爛爛的院子,只有一間屋勉強能住人,石方衝混的著實不怎麼樣。

明亮的月光透進屋子裡,照見了屋裡的情形。

石方衝躺在一個破舊的涼蓆上,一把刀架在他脖子上,粗獷武者一隻腳踩在石方衝胸膛上,石方衝連掙扎都做不到。

“您放……放了我吧。”石方衝驚恐著眼,不住地求饒。

“放了你?你是故意引我去的謝家吧?我敢說,謝家前腳敢給我打製弓弩,你後腳就敢去舉報。謝家不給我打製,你指望著我大鬧謝家。”

粗獷武者獰笑,“我翟猛當獵人三十多年,被你個王八羔子當槍使了。你害的我差點沒命,你讓我放了你?”

石方衝急著為自己辯解,“不是的!我沒想過舉報!我師父真的是什麼都會打製!”

“管你是不是!”粗獷武者翟猛大手一伸,捂住石方衝的嘴,一刀下去,石方衝身首分離。

翟猛在屋裡翻了翻,只翻出來二兩多銀子,罵了句“窮鬼”,離開了吳家鎮。

出了吳家鎮不久,翟猛突然提起血氣,朝旁邊的山林裡狂奔去,只是他沒能跑多遠,一道白光閃過,他跟石方衝一樣,身首異處。

妉華感應了下,謝家小兇轉吉的命運波折消失了。

在她沒殺翟猛之前,還是存在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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