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氏暗暗佩服小女兒之能外,心裡還燃著一團火,“你以為你是誰?對人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你當自己是公主不成?武定侯府的門第,豈是你能挑揀的?郭世子一表人才,你不願意嫁,多的是人想嫁。昨日裡剛拒了人家,今日裡又想見人家,你當他是什麼?市面上的廉價大白菜嗎?”

褚巧若只是垂首不語,擺出了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

謝氏看得愈發的氣悶,“我生你出來就是專門來克我的。等到哪天我忍不了,定會拉上你一起毀滅。”

褚巧若打了個寒噤,猛然抬頭,然後噗通跪倒在地,眼淚開始噼裡啪啦的往下落。“我錯了!娘千萬不能這樣……您千萬不要想不開。您不止有我,還有成若,還有盈若,還有爹……我錯了!我錯了……”

盈若衝進門,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場景。

謝氏站在那裡,臉上能滴出墨來,身子更是因為氣極而瑟瑟發抖,猶如秋日枝頭那再也經不住風霜的最後一片落葉。

盈若趕忙衝過去扶住她,“孃親,你怎麼樣?你別生氣!姐姐就是這麼個執拗的性子,你有話跟她慢慢說,她總會明白的。”

“這是我做的孽,我得受著!我得受著……”謝氏喃喃道。

盈若趕忙把她扶到椅子上坐了,“孃親!當年之事不是你的錯,同樣也不是姐姐的錯,所以,無論是你還是姐姐都不該去難受。該難受的另有其人。事情已經過去了將近二十年,作惡的一副高高在上想要施捨人的模樣,被害者卻還要自我折磨,孃親覺得那筆賬該是這樣子算嗎?”

謝氏抬眼看向她,眼中有些茫茫然。

盈若知道,自家這孃親因為崔君擷的再次出現,看似無波無瀾,其實心裡還是有驚濤駭浪的。

那個衣冠禽獸,可是害了她一輩子的人。

若是有可能,謝氏肯定是恨不能生吃了崔君擷的。

褚巧若跪在地上,已是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盈若看著不忍,但想著源頭還在謝氏這裡,須得先安撫好了謝氏再說。便遞了杯茶到謝氏手裡,緩聲道:“孃親,在這場恩怨裡,說到最無辜的,其實就是姐姐了。”

謝氏瞪眼。

盈若忙道:“作為孩子,有誰是可以選擇自己降生還是不降生的嗎?作為孩子,有誰是可以選擇自己的父母的嗎?若是可以,姐姐肯定是願意選擇自己的親生父親是我爹爹的。孃親也是極疼姐姐的,又何必故意說狠話?說到底,都是那個崔瘋子鬧的。”

為今之計,也只有禍水東引了。

都說父子天仇,母女之間,有時候也是不對付的。就如謝氏跟褚巧若,明明是親母女,但看著很近,實則很遠。

說到底,謝氏對褚巧若從來都是又愛又恨的心裡。

因為這個孩子,她曾經京城第一才女的身份就此顛覆。褚巧若可謂是謝氏命運的轉折,更是屈辱的象徵,身體裡更是流淌著一半的魔鬼的血液。這叫她如何不恨?

但是,褚巧若又畢竟是她十月懷胎一朝分娩生下的孩子,還有一半是流淌著她的血的。這又叫她如何不愛?

十八年的養育,如果崔君擷一直都不出現,那麼恨會漸漸的淡化終至於消失不見。

可是,崔君擷偏偏來刷存在感了,那些曾經被埋藏的血淚舊事就再次被翻了出來,恨不滅,便首當其衝的遷怒到了褚巧若頭上。

而偏偏,褚巧若乖巧也好,卻硬要在跟郭銳進的親事上折騰,謝氏那壓抑在心中的火氣如何還能忍得住?

“我錯了!我該死!”褚巧若癱在地上哭,“我就不該來到這個世上。娘當初就該一碗落胎藥灌下去,也就不會有現如今的麻煩了……”

“你說什麼?”好不容易被盈若安撫住的謝氏噌的站了起來,“有種你再說一遍!”

盈若頓時一個頭兩個大,這褚巧若是腦子糊塗了不成?這個時候說這種話,根本就等同於往火上澆油。

她一邊拉著謝氏,一邊衝著褚巧若吼:“姐姐,你這是魔怔了不成?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說這種話?”

她其實想吼的是,不會說話就閉嘴。但礙於褚巧若居長的身份,終歸是沒有造次。

褚巧若哭道:“我就是魔怔了!是我連累了娘,我真的是萬死不得已贖罪。盈盈沒了,成若沒了,娘為了我抱著玉石俱焚的心去跟崔家拼命,也沒了。然後爹也沒了。什麼都沒了……這都是我害的!我就該被天打雷劈。”

這話一出,謝氏登即石化了。

盈若一聽,就知道褚巧若是進入上一世的悲痛記憶裡去了,忙大聲喊了花生進來。“趕緊將姐姐給我打暈了。”

花生看褚巧若已是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一個手刀就劈了在了她的脖頸上。

褚巧若就軟軟的倒了下去。

花生抱住她,“姑娘,人放哪裡?”

盈若當機立斷,“送回巧院。讓她院子裡的丫鬟小心伺候著。”

花生抱著褚巧若走了,盈若才扶著謝氏去了裡間,將人安頓在床榻上,喊了春風和夏雨進來伺候。

謝氏抓住盈若的手不放,喃喃的問:“她瘋了不成?”

盈若順勢坐到床邊,柔聲道:“孃親,姐姐沒瘋,她只是想到了她的上一世。她曾經的那個夢,應該不僅僅是夢,而是她親身經歷的一世。”

“這怎麼可能?”謝氏一臉的驚恐。

盈若嘆氣,若非自己重活一世,她應該也是不信的吧!“可能!大千世界,無奇不有。有些人前世沒有喝孟婆湯,以至於再活一世,是攜帶著上一世的記憶的。我想,姐姐的那一世是很慘的。”

褚盈若八歲就夭折了。

褚成若也被人早早的害死了。

到最後謝氏和褚茲九也為了褚巧若而死。

褚巧若相當於一無所有了,豈是一個慘字能形容的?

想起褚巧若描述的上一世的情景,盈若緊緊的反握住了謝氏的手。她相信謝氏骨子裡的那股硬氣是能夠幹出玉石俱焚的事情來的。若是讓她選擇,只怕也會如此。所有在乎的人都沒了,與其苟延殘喘的活著,還真不如轟轟烈烈的大幹一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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