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光裕翹了唇角,“真的嫌人多?”

盈若親手為他倒了一杯茶,“你看,咱倆相處的時候,說個悄悄話什麼的,哪裡需要人在身邊服侍?當然了,這後宮之中,如何安排,自有皇后娘娘定奪,我肯定不會指手畫腳的。但說句真心話,宮裡養這麼多人,真是太浪費了。要我說,養一個宮人的花銷,足以養一個兵士了。而這兩者能發揮的作用,光裕哥哥自然能夠權衡。”

周光裕握了她的小手,不覺就笑了起來,“你果然是我的賢內助。”

盈若嗔他一目,“跟你說正事呢!”

周光裕道:“就是在說正事啊!剛剛父皇找我過去,說的就是北境的事情。”

盈若打了個激靈,“要打仗了?”

吳老夫人既然是存了死志來的,存了想要攪渾一池水來的,那麼,就足以說明,鎮北將軍吳兆勇是做好了反叛的準備的。

崔家倒了,所謂的兔死狐悲,吳家在北境呼風喚雨慣了,怎麼可能束手就擒?

所以,他們是極有可能走上造反這條路的。

周光裕道:“一個鎮北將軍府,朝廷收拾起來,還不在話下。你知道最大的麻煩來自哪裡嗎?”

盈若擰了眉頭,“兩軍交戰,勞民傷財還在其次,最嚴重的恐怕就是生靈塗炭了。”

周光裕嘆口氣,“是啊!打仗就意味著傷亡啊!吳家不足為懼,但吳家要是不管不顧起來,將北境的大門開啟,那可就真的是生靈塗炭了。”

“啊——”盈若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北虜的鐵騎一旦踏足中原,那可真就是血流成河了。

北虜蠻夷,一直為人們所忌憚,就在於他們的野蠻,燒殺搶掠,對於弱小,那是完全沒有同情和憐憫之心的。

“吳家當真如此的話,就不怕成為天下的罪人嗎?”

周光裕抬手摸了摸她的頭,“吳兆勇連自己的老母親都捨棄了,還有什麼喪心病狂的事情是他做不出來的?”

“那現在怎麼辦?我姐夫不是已經去北境了嗎?他能不能阻止的了?他帶的人手夠不夠?若是不夠,會不會就成了羊入虎口?他不能有危險的,我姐姐她已經懷孕了啊!”盈若急急的道。

當時郭銳進大婚第三天就出徵了,具體是個什麼情況,帶了多少人走的,究竟去做什麼,她都沒有探聽。

一來,是覺得男人的事情,不需要她去操心。二來,那時候也是各種事情的忙,真的是無暇顧及。

現在再去考慮,就不免憂心忡忡了。

周光裕抱她到自己腿上坐了,“別家男人的事,你操心做什麼?留著腦子,多考慮一下我。晚上吃什麼?”

盈若哭笑不得,“這國家大事,可不就是光裕哥哥你的事情嘛!大啟朝就壓在你的肩膀上呢!”小手重重的了落在他的肩膀上。

在國家危亡面前,突然就覺得小女兒的那些個小性子小心思就不算什麼了。

若是早前就把北境的危機擺在她的面前,她肯定不會做出逃婚的舉動來的。

她不能說自己多麼的深明大義,但至少在大是大非面前,那是堅定的站在他這邊的,並且會無條件的支援他。

正如密州的那次大雨水,她不惜違抗世俗,也要義無反顧的去向他的身邊。

周光裕擁著她,低低的笑,“盈盈,謝謝你回來我身邊。有你在,我覺得做什麼都是值得的,做什麼都勁頭十足。”

盈若推開他,“別岔開話題啊!咱們這說著正事呢!”

周光裕道:“萬事有皇上呢!咱們這皇上在位二十多年了,帝王之道可是精通的很呢!他既然敢挑崔家這個膿瘡,自然就早已對北境那邊有所安排。我剛剛說的那種,不過是萬一中的最壞局面。所以說,你這小腦袋瓜,不用想太多。”

盈若舒了口氣,“本來說咱宮裡的人手問題,誰想到你會扯那麼遠,根本就是你的錯。”

周光裕笑,“是!都怨我。走吧,先去吃飯。有什麼話,等吃了飯再說。”

夫妻倆相攜著回了主屋。

飯菜上桌,四個宮女站在四邊。

盈若瞅著對面的周光裕。

周光裕喊來平凡,“你們太子妃不耐煩別人伺候,主屋這裡,除了紅棗她們五個,別人就都止步吧!”

平凡擺擺手,宮女們便都退了下去。

盈若這才衝著周光裕笑笑,執起筷子吃飯。

飯後,周光裕沒有在外出,兩人坐在炕上,隔著炕桌下棋。

偏偏盈若選了黑色的棋子,跟瑩白的手指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更因為屋裡的地龍太熱,盈若不停的擼袖子,露出如玉的手腕。

明明自己不是做壞事的那一個,但偏偏自己覺得難為情。

所以,在這種事上,男人的臉皮真的比女人的要厚好幾倍呢!

“怎麼不開吃?可是手拿不動筷子了?要不要我餵你?”周光裕痞痞的笑。

盈若端了粥碗,背過身去不看他。

她君子如玉儒雅如松的光裕哥哥,哪裡去了?

這個滿腦子都是做壞事的男人,她真是一點兒都不認識。

男人,婚前和婚後,怎麼差距這麼大?

男人,人前和人後,怎麼差距這麼大?

這麼露骨的話都輕飄飄的說出口,作為古代男人的矜持哪裡去了?

周光裕低低的笑,乾脆繞過飯桌,到她身邊坐了。“生氣了?”彎腰,臉幾乎挨著她手裡的碗,表情壞壞。

盈若漲紅了一張小臉,“不許說暗示性的話。”

周光裕忙不迭的點頭,“好!白天不說。”留著晚上說。

盈若就想把碗扣到他頭上去,但想想兩方的武力值,還是忍住了。咬著牙根兒控訴:“光裕哥哥變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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