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站到了玉蘭縣,時間已經到了七月十三,未等他們去巡視各地,雨就落了下來。

盈若提著的那口氣一鬆,人就一下子病倒了。

大雨下了四天四夜,盈若迷迷糊糊的燒了四天四夜,前兩天高燒,後兩天轉為低燒。

李光裕乾脆把公事挪到了她的房間裡,方便不錯眼的照顧。雖然孫健說了她沒有什麼大礙,只是因為長久繃著一根弦,突然放鬆下來,沒了支撐,也就軟了,也可謂是憂思成疾了。他卻還是不放心,就算夜裡睡著了,都要起來好幾次摸摸她的額頭,生怕她有個好歹。

到了這會兒愈發的斷定,他是肯定承受不住對她的失去的。

盈若睜眼醒來,就看到了一邋里邋遢的中年大叔趴在自己的床頭,頭髮是亂的,鬍鬚跟野草似的瘋長的不成樣子。

盈若雖然身上沒什麼力氣,卻還是被唬的一個激靈從床榻上坐了起來,連帶著趴在床榻上的人也給驚醒了。

“你醒了!”聲音粗啞似破鑼。

盈若往裡面縮了縮,吞嚥了下口水,問:“你誰呀?”

“你個磨人精!”李光裕一下子衝過去,將人抱到了懷裡,“你快嚇死我了,你知不知道?”

盈若推他,“我光裕哥哥哪裡去了?怎麼放了個野人進來。”

明明是被嫌棄了,李光裕卻開心的笑了起來,“你這一病,把你的光裕哥哥都變成野人了,你說你壞不壞?”

盈若往他身上靠了靠,眼睛掃到窗子,整個人打了個激靈,“出太陽了!沒有水災?”

李光裕嘆氣,將她放回去,起身去倒了杯水送到她的唇邊。

盈若想要往上起,卻被他強行摁住了,不得已,只能接了水杯子放到唇邊猛喝了兩口,然後,可憐巴巴的瞅著他。

李光裕接了杯子,才嘆了口氣道:“雨下了四天四夜,雖然咱們做足了準備,但還是有很多房屋沖毀,很多人失蹤,具體的死亡數字還沒報上來。現在知道的,密州五縣,已經有二十人死亡。”

盈若哦了一聲,“居然有那麼多?”

李光裕抬手摸了摸她微涼的額頭,放下心來,又順手在她蒼白的小臉上捏了捏,“已經很少了。據濟州那邊傳來的訊息,他們那裡迄今為止已經發現了兩千多具屍體了,如今大雨過去,只怕人數還會成倍的上升。不止是北邊的濟州,還有南邊的江州,也已經死了好幾千人。受災的人數就更多了。盈盈,我替密州的百姓謝謝你!你肯定是菩薩轉世。”

密州此次的降水,乃是三州之中最大的。但受災,卻是三州之中最小的。

若非有她的堅持,他相信整個密州只怕都被洪水給淹沒了。

想想那種後果,真的令人膽戰心驚。

盈若的心徹底的鬆了下來,“什麼菩薩轉世,我不是褒姒轉世的嗎,周幽王?”說著話,還調皮的眨了眨眼睛。

李光裕就被逗笑了,抬手捏了捏她的小鼻子,“那麼,本王的小褒姒,肚子可是餓了?”

盈若雖沒有多少胃口,但接觸到他滿含期待的眼,還是點了點頭,“想喝點兒米粥,放糖的那種。嘴裡苦苦的,難受。”

也不知道這幾天生病,被灌了多少藥。

李光裕就笑,“要想不吃藥,以後就別生病。”

門上傳來了敲擊聲。

李光裕喊聲進來,門從外面開啟,孫健背了個藥箱大步走來。

“你來的正好,我已經試過了,好像是不燒了。你趕緊給看看!可別落下病根什麼的。”李光裕說著退後,“我去梳洗一下。”

孫健笑道:“大人這副樣子出去見人正好,密州的百姓必然會心疼的。”

這副蓬頭垢面的樣子,被人瞧了去,會只當是為了這次水災廢寢忘食弄得。

盈若抿嘴笑,“再不收拾,我可就要喊大熊哥哥了。”

“我很快就回來。”李光裕邊說著邊往外走。

孫健搖搖頭,“他這副樣子,只怕真沒空收拾,整個密州的人馬都臨時來了這裡,光現在等著他見的人就已經排到酒樓門口了。”

盈若伸出胳膊供他把脈,“住在酒樓裡?”

“嗯!整個裕盈酒樓都被徵用了,這裡是雅院。”孫健說著三指搭脈,神情專注而認真。

盈若看了看頭頂的承塵,就有些躺不住了。耐著性子等著孫健收了手,“怎麼樣?我沒什麼大礙了吧?”

孫健看著她,“藥還得喝三天,否則咳嗽上來,就不好壓制了。你又想做什麼?”

盈若指指自己的小身板,“我還能做什麼?接下來就要看大表哥的了。”

孫健嘆口氣,“大水之後,隨之而來的是瘟疫,這我心中有數,你就安心養著,甭操心了。你要是心疼他,就別再分他的神了。你不知道這幾天,他一邊處理著外面的事情,一邊掛牽著你,看在別人眼裡都心力交瘁。他身體底子再好,也經不住這樣的折騰。”

“我知道了。”盈若滿臉的內疚,“可生病我也不想的。還好,只是生病,不是瘟疫。大表哥可知,為何每次大水之後,瘟疫就會盛行?”

孫健看了看門口,“原是不想你勞頓的,可知道你書看得多,我也是想聽聽你的高見。只是別太久,被他回來碰上了,你我都沒好果子吃。”

盈若笑笑,“大表哥最是鐵面,原來也有怕的人。”

“趕緊長話短說!”孫健沒好氣的催促。

盈若道:“我好像從書上看到過,說是之所以發生瘟疫,源頭都在腐臭的屍體上。屍體在水中一泡,再加上高溫,就成了瘟疫滋生的溫床。所以,要想杜絕瘟疫的發生,最主要的就是處理屍體了。不止是人的,更有牲畜的。最好的方法是深埋。在有屍體的地方,多撒一下石灰粉。”

孫健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如此說來,最有可能發生瘟疫的就是濟州和江州了。人都死了那麼多,更別說牲畜了。此事,只怕還得著落在大人身上。”

“什麼事?”李光裕走了進來,“她脈象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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