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暗道出去,是一處臨街閣樓。

窗子外面是熱鬧高昂的叫賣聲,窗子裡面樹立著好多書架,書架上擺放著各類書籍。

臨窗的小桌上,規矩擺放著一個五足纏枝牡丹香爐。

封致從抽屜中拿出香料,倒入爐內,點上。

很快屋中蔓延出嫋嫋清怡的草木香氣。

封致抬眼看向宴清黎,宴清黎適時開口道,“大人對宮中發現的屍骨坑,如何看待?”

封致的面色有一瞬的波動,但很快掩下,“此為宮中事務,為陛下家事,朝臣不便插手。”

宴清黎微皺眉,“大人是覺得此事該交由宮中的衛所或者各司?可此事也涉及到了皇宮之外的人,再交由他們處理,是否會有偏袒遮掩之疑?”

封致,“再理智之人,也會有情感上的傾向,在所難免。”

“大人內心果真如此作想?”

他的話語說的滴水不漏,沒有任何偏頗偏向,可這樣說了與沒說一般。

刑部主掌重大案件的審理和複核,是尋常百姓討要公道的最後之選,若他們也覺不能插手,那……

那是否說明,太后威勢之大,竟已到了如此地步。

封致嘴巴動了動,抬手揉揉眉心,語氣中透著為難和無奈,“按理說,刑部不該插手,因為慣來如此,律法上也沒有這樣的規定。”

宴清黎敏銳抓住幾個重點,趕緊追問道,“若是有呢?”

封致瞬時望過來,眸色驚詫。

宴清黎道,“《宮律》中有記載,若涉案人之多、之嚴重,抑或陛下有令,宮中案件可交由刑部官員處置;但每一查證均需如實向陛下稟報,還需有十二監隨行監管。”

“有這樣的內容?”封致不記得自己有見過,“莫不是你自己編纂的?”

宴清黎笑起來,“大人高看我了,我怎敢在這樣的事情上胡說八道。許是大人沒注意到,這一條在宮廷十二監那部分的最末尾,幾乎被夾到書縫中了。”

她最初看的時候也是沒有注意到,後來為了尋找與女官有關的內容,一點兒一點兒地扣,終於發現女官內容的記載。

之後又按著相同的法子將全書重新翻看了好多遍,發現了好幾條類似情況的。

她想,許是當初編寫《宮律》的那位大人,思慮了許多情況,但有些條例出於某些原因不能夠直接寫出來;若是直接捨棄又不合適,這才想了折中的法子。

“大人若是不信,可稍後自己去翻看《宮律》,當初我所看的那本,已經交回蘭亭坊了。”

封致略作思索,“我會去看的。”

頓了下,他的目光移向旁邊一直未出聲,安靜數書架上書籍數量的安袁,又看向宴清黎,問,“若是我答應了,你們準備如何?”

“那屍骨坑位於壽康宮之下,勢必無法繞開太后娘娘,你,或者,你要代表哪一方出面呢?”

宴清黎毫不猶豫回答,“若是大人答應了,還請大人為我們引薦刑部的萬大人。”

封致瞳孔驚訝地放大,語氣稍急,“你們究竟要做什麼?”

若僅是作為一個案件處理,他封致一人足以,可若是,若是要作為刑部尚書的萬大人也參與,那,她們的目標不止是屍骨坑的查探,而是太后娘娘?!

宴清黎沒想到他會有這樣的反應,那位萬大人她不認識,也沒有了解過,所以他是怎樣的人,她並不知曉。

“我也不知具體要做什麼,我所需要做的,只是與封大人您說明此事,之後要如何做,我不知。”

封致立刻轉眸對上安袁。

安袁攤手,“我知道的並不比她多,都是那邊怎麼吩咐,我這邊就怎麼做。至於最終目的是誰,無所謂,沒兩樣。”

封致被他這話氣到了,“若是吩咐有誤,讓你們螳臂當車,你們也不會有任何的反抗和猶疑?”

安袁毫不猶豫點頭,甚至語氣透著理所應當,“正是如此。”

封致再望向宴清黎。

宴清黎與他對上視線,看出他眼底的詢問,“其他的我不知,我只確定一點,他們不會害我。若是真的需要我們螳臂當車,就不是由我們來尋找你了,而是直接想法子去面見萬大人。”

說著,她忍不住揚唇,“封大人,多謝你關心我們,也請你相信,我們所做並非是一時衝動之舉。您有顧慮是正常的,也請您仔細思考,我們可以等。”

安袁插話道,“但也不要讓我們等太久,三日夠嗎?”

封致深深呼吸一下,斂眸思索,片刻後,語氣嚴肅回道:“那就三日,三日後,還在這裡,我會給你們一個回答。”

宴清黎起身,對這人行禮,“多謝封大人,我們就不多叨擾了,先告辭。”

封致跟著起身,仔細打量著她,“宴姑娘,你此舉真是自己意願?你不過是位姑娘,此等大事,實在不該摻和進去。”

若是一招失手,那是要丟性命的事情。

“大人,此事已經由不得我如何了,就算不摻和進去,我已經被盯上了。”宴清黎坦然直面他,“前兩日,我與母親同進宮,明明我還活著,母親卻被人告知我已死。”

“那人是壽康宮的下人,您覺得太后娘娘知還是不知?若是我沒有僥倖逃出來,是否我已然如那宮侍所說,死在了壽康宮。”

“唯一不同的是,按她所言,我是意外失去性命,而實際上,我應是被折磨致死,死後屍體應也是被隨意扔在屍骨坑中。”

宴清黎頓了下,心有餘悸,勉強露出一個笑,“我是在自保。”

封致未再說什麼。

一路無言,從進來的暗道回到書肆之中。

從暗道出來之後,宴清黎回眸看了眼,不解詢問,“封大人為何不在閣樓那處再弄出來一條路呢?”

兩條路,一在那邊,一在這邊,並不衝突也不影響。

封致轉動機關,將書架合上,眉目間露出些煩躁,“原是有的,不過被一些人知道了,總是帶著書來打擾。”

“她們若是看書也可以,但是書於她們只是擺設,那雙眼睛左看右看就是不看書。”

一道溫潤含笑的聲音從書架的另一邊傳來,語氣戲謔,“封大人,那幾位姑娘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不是為看書而來,而是為了看你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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