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剛剛那人是誰啊？”衛五好奇的問道，他很少見葉辰跟別人聊這麼多。
“一個朋友，很好的朋友。”
衛五點了點頭。
葉先生的朋友，那得好好記下來才行。
又走了約莫二十分鐘，車子終於開進了葉家村的地界。
十年過去，葉家村的變化實在太大了。
原來葉家村只不過是個不足五百戶的小村子，可現在葉家村的面積比當年大了足足七八倍，村裡公共設施一應俱全，都能比得上之前的鄉鎮規模了。
“先生，再怎麼走啊，您之前指的路好像不通了……”
“我……也記不清了。”
葉辰記憶裡算好的，即便是他印象裡的葉家村，是他七八歲時候的印象。可現在，他的眼前卻一點當年的景象都看不見了，想找個參照物都難。
“那要不我去找個人打聽打聽？”衛五提議道。
葉辰沒有說話，而是看向了車窗外的一個院門。
院子門口掛著“興盛豆製品廠”的牌子，院子裡停著剛剛他們從溝裡拖上來的那輛寶馬車。
“對了，找您朋友問問。”
衛五直接轉了方向盤，徑直往那邊開去。
廠子規模看起來不小，可門口居然連個保安都沒有，衛五直接把車停在了院子裡，隨手提起自己從不離身的臂包，下車替葉辰開啟了車門。
廠子裡靜悄悄的，一點生產的動靜都聽不見，只能隱約聽到有人在正對院門的主樓裡交談。
“走吧。”
葉辰直接循著聲音，進了辦公樓，衛五緊隨其後。
聲音是從一樓的會客室裡傳來的，葉辰走到門口，剛好聽到了葉興的聲音。
“穆助理，情況基本上就是這樣了，這是我們準備的合同，您看一下，沒什麼問題，直接簽字，這廠子，就是王氏集團的了。”
葉辰聽得出來，葉興的話有些無奈，有些不捨。
“廠子呢，我算是看過了，勉強算是能入得了我們王氏集團的眼。合同嘛，咱們想一塊去了，我也有準備，而且我已經簽好字蓋好章了，還是你們籤我這份比較方便。”
一個女聲咯咯笑道，有些套近乎的說道：“葉經理，我看還是籤我這份兒吧，你看，我只是一個助理，又是一個人來的，集團的章不可能帶在身上。要是籤你們的合同，我還得帶回去，再帶回來，多麻煩？”
“呵呵，您說的對。籤誰的都一樣，那就我們籤你那份兒吧。”
葉興勉強笑道。
可待了一會兒，葉興又開口了：“不對啊，穆助理，咱們談好的價格是七百萬。怎麼到你這裡，變成兩百萬了？幸虧我看了一眼，這麼大的錯誤，要是簽了我可就吃大虧了。”
葉興說的客氣，但語氣中已經帶了幾分懷疑。
“錯誤？哪兒有什麼錯誤。”女子呵呵一笑，語氣頓時變了：“這是我們對你們廠子的最終評估，你說，現在你們這種技術落後的豆製品廠，哪兒有什麼價值？”
“我們王氏集團買過來，其實也就是用這個地方，你們那些老舊的裝置，我們用都用不上，賣，估計也只能當廢鐵處理。您告訴我，你們一個小村兒巴掌大的地方，我們王氏集團出兩百萬少嗎？”
“這、這怎麼能行呢？咱們都談好了的，而且我們豆製品廠的裝置保養的都很好，怎麼會賣不出去呢？我們這種老式的裝置做出來的豆腐口感比現在的廠子做出來的好多了！”
一個稍微年長的聲音急道：“而且就算光這塊地方，價值也超過兩百萬了！這合同我不能籤！價格也不能再降了！就七百萬。”
聲音有些熟悉，葉辰依稀聽得出來，說話的應該是葉興的父親。
“大叔，別說笑了，你當你們葉家村是什麼寶地麼？最近幾個月，你們葉家村的這些廠子，出事兒的出事兒，倒閉的倒閉，接二連三。知道外面說什麼嗎？說你們葉家村犯煞，風水不好了。”
女聲再次傳來，說話的狀態像是拿住了葉興家一樣。
“做生意的對這些風水運勢都很看重的。也就我們王氏集團不信這個邪，而且手裡有閒錢才會願意接手，就兩百萬，籤不籤？我事兒可多著呢，不籤的話，我可走了。”
“不行，穆助理，兩百萬真的不行。咱們再商量商量吧……”
葉興懇求道。
“沒得商量，要不然，你們慢慢考慮吧，我先去別家廠子。我下午最多六點就走，你們最好在那之前考慮好。”
蹬蹬的高跟鞋聲音由遠及近，門從裡面開啟，一個女子走出來，差點撞在葉辰身上。
“哎呦！你誰啊？門神啊？在門口站著幹嘛？嚇我一跳。”
女子驚呼道。
葉辰側了側身，女子瞪了他一眼，小碎步咔咔作響的走遠了。
“葉辰？”
會客室裡的葉興聞聲看向門口，看見了葉辰：“你到底還是來了……”
“葉辰？”葉興一旁，坐著一個愁雲滿面的中年人，他聽到葉興對葉辰的稱呼，衝這葉辰打量了半天，也跟著喊了一聲，接著，他撇了撇嘴角：“還真是你……哼，不是當兵去了麼？怎麼回來了？嘖……怪不得今天這麼晦氣。”
“爸！你不會說話就少說兩句！”
葉興忍不住懟道。
葉興一家跟葉辰一脈沒什麼親戚關係。
按理來說，不管葉家如何，葉興的父親都和葉辰一家沒有任何瓜葛。
可現實就是這樣，在一個群體中，如果有許多人都對某個人有成見，態度不好，甚至怨恨的時候，一些不相干的也會跟著有這種情緒。
但實際上，他們自己都不清楚為什麼要有這種情緒。
葉興的父親就是這種人的代表。盲目，從眾，人云亦云。
葉辰沒理會他，只是隨口喚了句“叔”就算打過招呼了，沒再跟他對臉。
會客室裡一共就葉興和他父親二人，葉辰徑直走了進去，來到葉興面前，開口問道：“怎麼回事兒？好端端的賣什麼廠子？”
雖然已經停工了，但從院子的環境來看，明明應該是個正在執行的廠子才對。
“唉，不賣不行啊……不賣的話，那些人不會善罷甘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