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厲柏舟的時候,梅淺忽然想起來長安曾經和她說過京城裡某位大戶人家姓厲。

當初她奶就懷疑過,厲柏舟出身不簡單,結合他的姓與他老家,這很難不讓梅淺聯想這厲柏舟是不是和承恩侯厲家有關係。

既然這事情都想到了這裡,她這不打聽一下,也不行了。

於是,抽空的時候,梅淺和長安閒聊之時又一次提到了承恩侯厲家。

“你們王爺現在帶兵的話,身邊應該有幾個老將壓陣吧?”

“當然有的。”

“你上次說厲老將軍的幾個兒子都沒能繼承厲老將軍的衣缽,豈不是這些武將和王爺沒什麼關係麼?”

這時候的人還是講究血脈宗親的,就算說什麼“任人唯親”並不好,但是除了一些必須吃才能天賦的位置,其他的能用知根知底的誰不樂意用知根知底的?

梅淺這麼說,長安卻道:“雖然侯爺和厲大人們都不再走武職,可是他們娶的夫人都是武將家的女兒。”

他們王爺在武將那裡還是很有排面的。

梅淺聽了這姻親關係不由地眼眸微微閃了閃,這事她先記下了,回頭再琢磨。

她還記得她現在想做的是什麼。

梅淺將這個話題慢慢拐到了人名上面,最後在得知如今的承恩侯叫厲燁,世子叫厲均珩,梅淺有那麼一瞬間短路。

之後她又默默問了世子兄弟和侯爺兄弟的名字,這才確定了一件事——

厲柏舟這個名字,是個假名!

她甚至都沒有猜測也許家在京城,小有實力而且姓厲的還有另外一家。

這厲姓又不是什麼百家姓前十,同姓不同宗多了去了。

她倒沒直接大膽猜測厲柏舟是是什麼侯爺世子之類的。

但是同宗的話,那應該有的吧?

結果呢?

厲柏舟,光是從輩分上那是既不與侯爺厲燁從火字一輩,也不與世子厲均珩從土字一輩,怎麼著?

他們厲家厲柏舟單開一頁上總譜是麼?

這下好了,本來只是確定一下情況,結果來了個查無此人。

“怎麼了?”

長安見梅淺的表情忽然變得不高興了起來。

“沒什麼,我想起那個鹽的提純好像有一步需要調整……”

說完梅淺就扭頭走了,留下原地懵逼的長安。

長安又不傻,他將自己和梅淺剛才的對話回想了一遍,然後心裡更是疑惑了。

他和梅淺剛才的話題怎麼就能聯想到鹽的事情呢?

···

姚臨,陳府。

陳崔禾站在廊簷下逗弄著最新買回來的畫眉鳥,心情愉悅,絲毫看不出來先前還因為收到了朝廷徵召只得了個奉直郎的寄祿官(有官名有待遇,但沒實際職事)而鬱鬱不樂。

不過他這般笑容燦爛,陳府上下也沒人敢往前湊,陳阿才剛剛進府,塞了一小個銀角子得到小廝所言“心情不佳”,如今看見陳崔禾笑著玩弄著畫眉,他忽然有種自己被騙了的錯覺!

那可是一小塊銀角子啊!

陳阿才心在滴血,但是面上依舊露出諂媚微笑給陳崔禾行禮。

“主君,季大人託我告訴您——今日朝廷之上陛下屢次發火,說是收到了訊息,西戎兵已經屯兵江北,準備渡江南下。”

“哦?”

陳阿才口中的季大人便是之前陳阿才走通的吏部侍郎。

陳崔禾繼續逗弄著畫眉,然後問道:“這事族叔沒有和你說?”

“額……回主君,沒有。”

“那你今日來府裡,族叔不懷疑?”

“陳大人說馬上就要端午了,需要一些銀錢做人情打點。”

說完,陳阿才的下巴都快戳到自己胸口上了。

對於陳崔禾的族叔陳己忠陳阿才呆在他身邊久了也越發的看不上這人了。

陳己忠明顯有了自己的小心思,但是又不敢直接暴露出來,不缺銀子的時候不聯絡不建議,缺銀子的時候就打發他過來。

當真噁心人!

“罷了,等會兒走的時候你去從賬上支五十兩回去。”

“就、就五十兩?”

陳阿才有些錯愕,他完全沒有想到往日裡陳陳崔禾給陳己忠的銀兩都說是按百打底的。

哦,這是警告吧?

陳阿才心底怎麼想陳崔禾不管,但是陳崔禾不解釋,這讓陳阿才回頭如何告知陳己忠呢?

陳阿才小心翼翼抬頭對上陳崔禾那張笑容溫和的臉,身體卻莫名的一寒。

他家主君這人,笑和不笑都挺恐怖的!

他以前沒見過主君的時候江北的老人們都說主君和老主君都是性格溫和、待人善良之人,結果等主君渡了江,他見到了,以前那些想法他是一點都想不起來了。

陳崔禾始終不開口,陳阿才面上只能勉強笑笑,然後心裡已經開始罵娘了。

罵的是陳己忠這個癟犢子,這讓他現在幹得事是越來越雜越來越離譜了啊。

“然後再從賬上支五百兩,想辦法回頭給那位季大人。”

看,他家主君確實不滿陳己忠了吧?

薛大人透露點訊息,就能得到這麼多銀錢,再看看陳己忠,自從知道陳崔禾得到了一個從六品散官,連朝堂都上不去之後那是更加飄了啊。

平日裡訊息沒傳回來幾個,倒是吞了不少銀子。

如今陳崔禾不想給他銀子了,陳阿才倒是想看看這陳己忠最後怎麼混!

“不說族叔了,季大人說的內容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是?”

“具季大人所知,江北的西戎兵已經在江岸邊屯兵,打算渡江南下。”

說這話的時候陳阿才自己都冷汗直冒,原先渡江的時候他在江南,先前的事他沒經歷過,這也並不代表他後面想經歷一下啊?

一些跟著家主從江北過來的管事們親身經歷的悲痛事件陳阿才稍加打聽都渾身發冷。

更別說除開像他們這種世家大族,一些小門小戶都得直接全部被滅了,也有的隻身逃來,再經歷一遍那樣的噩夢,誰能承受的住啊?

“就為此生氣?沒有什麼動兵安排麼?”

陳崔禾聽見這事心底當然也是忍不住狂跳。

“這個奴才就不知道了,不過季大人說他們配合兵部這段時間確實會忙上許多,後面得了空閒再會告知。”

“馬上就要端午了,你藉著族叔的名義,到時候給季家備禮的時候用心點,銀子的事是另外的補貼,不過……下次可以和季大人說說,像他這樣出身的官員也當是守望相助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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