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死人財
梅淺一家是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就進入了陳家人的視線之中，他們家此刻正因為從幾個西戎士兵的身上扒拉到好東西而興奮不已。
“哎呀！早知道有今晚，前面說什麼我都要創造機會再交換兩次弄個什麼空間！”
梅淺從來沒想到有一天她能從一個屍體的懷裡扒拉東西的時候臉不紅心不跳。
梅淺一邊嘀咕，一邊將什麼顯眼的金銀首飾扔進口袋裡，又將一些金銀角子趁著四周無人直接塞衣兜裡。
這些動作連貫下來可比她看的一些電影電視劇裡的人“幹活”都要利索。
之後梅淺又在對方身子不遠處的馬匹背上找到了兩口袋糧食，不多，也就十來斤的樣子。
梅淺開啟察看了一番，好在就袋子外面染了點血，裡面什麼都沒有。
光是這兩口袋又是他家“兩個月”的口糧呢！
“妹，你找到了什麼？”
這時候梅淺聽見梅石頭的聲音，一抬頭她就看見了她哥正扛著一條還在不斷往地上滴血的馬腿。
她哥除了馬腿，腰上還彆著兩把鋒利的彎刀。
剛才戰鬥之中，梅石頭也是發現手裡有個趁手兵器的重要性。
別人拿大刀，要不是後來他叔又從死了的一個西戎兵手裡搶了一個彎刀給自己，他後面估計還得受傷。
於是這波，他除了找肉，有兵器他連兵器也拿著。
“哇！糧食！”
不等梅淺回答，梅石頭已經看見梅淺手裡的東西了。
“我剛才翻得都沒瞧見有糧食的。”
雖然自己扛了一隻馬腿，但是梅石頭還是更希望能夠找到像梅淺這樣能夠儲存時間久的食物。
“那估計打仗顛簸掉了一些。”
梅石頭和梅淺對於這些細節倒是一點也不在意，就在這附近蒐羅了一圈之後他們兄妹也不再繼續朝前搜尋了。
這戰事一停，先前跑的沒影的難民又有重新要聚過來的意思，那些高門大戶的部曲也在回籠。
梅淺覺得還是不要太招眼了。
梅淺和梅石頭回去的時候，原地只是剩下懷著身孕的蔣氏，以及看管家裡財物的父親。
她奶和大伯母也是大著膽子在周圍尋摸去了。
和梅淺他們差不多前後腳地也回來了，看著家裡人都是空手出去，回來的卻是大包小包，一家人彼此對視一眼，嘴上沒有說話，但是事實上誰都高興。
尤其是梅老太再看見梅莓遞給她的小口袋，那裡面金銀首飾差點迷花了她的眼，梅老太看梅淺的目光那是一變再變啊！
她以前怎麼沒發現自己這個孫女這麼有本事呢？
雖然這發死人財有點缺德，可是誰又知道先前還被西戎兵追的抱頭鼠竄，居然有一天能從西戎兵手裡撈東西的？
這波死人財，他們可發的一點也不虧心。
也虧得梅淺他們沒有貪，那邊追殺前來打野獵的部曲回來之後，眾人就開始清掃戰場起來。
梅淺盯上的馬肉，這些部曲也不瞎，梅淺他們一家眼看著那些死掉的馬匹被那些部曲拖走。
出於打探訊息的緣故，梅二虎又上前找了才回來的陳管事上前攀談說要去幫忙。
不知道是不是梅淺看人的角度有問題，她見那個陳管事看見自己父親之後臉上的神情很是和善，比最開始看見他們的時候那冰冷模樣相差甚遠。
“發什麼呆呢？”
這邊她奶正在指揮家裡人將搜到的糧食重新裝袋，又還特地拿出一些犒勞家裡的負重選手——小灰驢。
見梅淺站在不遠處發呆，梅老太便忍不住喊了一聲。
“來了。”
梅淺轉身，掃了眼四周見大家還都在忙，便咳了咳嗓子說道：
“奶，剛才我還在一個西戎犬懷裡搜到了一袋沒見過的吃食，我看放的位置還挺隱蔽，想來是個好東西。”
梅淺壓低聲音說完，就見她奶眼睛一亮。
哎呦喂，她忽然發現他們一家子人出去搜東西，結果都不如梅淺一個人搜的厲害。
剛才的金銀糧食就不說了，這就又還有新東西呢？
“什麼好東西？”
“看著像果子，聞著還挺香的。”
梅淺趁機將奶果拿了出來。
家裡人聚在一塊伸頭瞧著，愣是沒看出來這黑布隆冬有這成年男子拳頭大小的果子是什麼東西。
家裡人下意識地將目光全都落在了梅老太臉上，梅老太被他們這麼一看，臉一黑：“看我做什麼，我也不認識。西戎的果子一看就跟西戎犬似的，長得都磕磣。”
梅淺：“……”
是她對不起奶果了，給了這麼一個“不光彩”的身世：3」∠
“管它磕磣不磕磣，奶，要不吃點吧？現在也不好生火做飯，這隊伍說走就走，指不定這次又是要走上很久，一口飯一口水都入不了嘴的。”
梅淺舔了舔有些乾裂的嘴唇，儘管先前吃的飯現在她是一點都不餓，但是她就饞癮有些犯了。
小美可是說了，奶果很好吃。
韓氏聽了眼睛直髮光，但是她最終也沒敢伸手，就一直瞅著梅老太，等她婆婆發話。
“不急，既然是果子，等會路上渴了餓了再吃，現在吃像什麼話？”
梅老太還想拒絕現在就吃果子的提議。
“可是奶，這路上大白天的咱們家吃個周圍人都不認得的東西，別人不問麼？咱們今晚的行為算不得多光彩。”
“那就明晚吃！”
最終，饞癮犯了的梅淺當晚終究沒立刻吃上奶果。
···
“我家少主聽說你們幫著殺了衝進咱們陳家這邊的西戎兵，很是感謝你們。”
梅二虎跟著陳管事他們一行人就地挖了個大深坑，幫著將那些西戎兵的屍體統統丟了進去埋了。
叔侄二人跟著幫忙一圈後，陳管事便將梅二虎拉到了一旁說了這番話。
“嗨，陳管事，該感謝的是我們。當時那情況我們不殺了他，死的就是我們家裡人。
況且，我們家的情況你也看見了的。
要不是你最後原因讓我母親妻女他們進來，我們家怕也是在劫難逃了。”
梅二虎話裡很是謙卑，若不是最後關頭，陳家的部曲願意露個小口子讓家裡人前去避難，他和梅石頭的本事頂了天也護不住所有人。
真就如他娘說的那樣，跟著高門大戶走的確實能規避不少風險。
只不過，前提得是他們願意庇護。
劫後餘生的梅二虎此刻內心也升不起什麼怨懟。
這個世道沒有條件讓他甩臉子。
他只希望繼續打好關係，刷個臉，日後萬一還有這一遭，他們家能夠繼續被庇佑。
陳三見梅二虎態度這般謙遜心裡的好感也是在不斷上升，同時他也道：
“梅兄弟你也是客氣了，讓西戎兵衝進咱們家隊伍裡，那後果不堪設想。
雖然咱們陳家在這次隊伍裡不是做主的那家，但是庇護個一戶兩戶人家還是可以做到的，梅兄弟可願意和咱們陳家一道走？”
這裡的一道走，可不是說讓梅家還跟那些難民一樣綴在老後面吃灰，而是真正地跟著陳家的隊伍一塊，時刻都受陳家庇護。
天知道之前梅二虎多麼羨慕過一些寒門小戶能夠跟著大戶的隊伍一塊走，居然沒想到這好事就這麼落到他們頭上了？
待到梅二虎歸家，將他們能跟著陳家的車隊一塊走的時候，老梅家眾人也是覺得喜從天降。
“他們沒有提什麼條件麼？”
梅老太的理智一直線上，梅淺也是湊到了跟前，幫她奶補充道：“是不是他們看重爹爹和大哥的身手，想要招攬啊？”
“那陳管事沒有明說，但是我覺得真要是他們帶著咱們一路，真的再有這事的話，咱們該搭把手的確實也不能推脫不是？”
“那倒是。”梅老太點了點頭，對於這種情況心裡也是有了準備，不過她又不太放心，多問了一句，“你和那陳三管事具體都說了什麼，你給娘說說。”
梅老太生怕自己兒子這榆木腦袋會漏掉一下其他有用資訊。
結果梅二虎一說完，還真就讓梅老太發現了。
“這結伴同行的原來也不是一條心的啊。聽聽這說話夾槍帶棒的”
梅老太砸吧砸吧嘴，她一聽立刻就聽出來了那管事在邀請他們家一塊走的時候埋汰了不知道誰家的話。
梅淺聽著也是眼眸一動，對於陳家的抱怨升起了幾分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