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盆大雨灑下來的時候,梅淺一家人全部躲在了船艙內避雨。

梅淺期待著抬頭盯著掛在船艙門頭上四條已經雙眸失去光彩的魚兒,滿腦子全是酸菜魚、水煮魚、醋溜魚片等一系列現在都沒條件做的菜。

但是這並不妨礙她想想。

梅淺想著又用眼角餘光又瞥著將這些魚兒都撈上來的厲柏舟,對於小美之前的話,梅淺也是越來越認同了。

厲柏舟這人還真好用啊

低頭喝水的厲柏舟冷不丁的打了個寒顫。

他抬頭掃了眼船艙門口,確認那股惡寒不是從門口傳來,又有些疑惑地掃了眼船艙裡的眾人。

好像也沒有發現不對勁的地方。

不過低頭喝水的功夫厲柏舟卻忽然發現這家人,好像隨時隨地都有幹不完的事情。

因為他撈魚的力氣與魚兒想要衝破束縛、拯救自己魚命的信念,他在撈第五條魚的時候網兜徹底報廢了。

但是又因為他真的撈上來了魚,此刻梅淺正跟著蔣氏學習做新的網兜。

蔣氏一邊指導梅淺做著網兜,自己則用韓氏削成薄片的蘆葦條編著其他的物件,厲柏舟仔細觀察著,像是什麼簍子。

就連梅老太則用著她心心念唸的水蔥在手裡編著稍顯粗獷風格的物件,不過目前為止,厲柏舟是沒看出來究竟是什麼東西。

韓氏繼續削蘆葦,梅二虎和梅石頭坐在外側,注意著外面的大雨,隨時隨地地將流入船上的雨水給潑出去。

這樣一對比讓厲柏舟忽然覺得自己有些清閒了。

“要不,等會我做些魚湯吧。”終於,厲柏舟自己親自開口給自己找活做了。

“還有,你說的烤魚。”

梅淺補充著,厲柏舟只點頭說可以。

他倆這一唱一和的模樣直接被梅老太打斷反駁:“不餓做什麼飯吃啊,浪費。”

梅淺:“……”

厲柏舟喝水的動作一頓,這裡就他來的最遲,對於老梅家的一些規矩完全不知道,於是他說道:“可是大家這早膳和午膳都沒吃。”

“但是確實不餓啊。”梅老太看著厲柏舟,滿臉都寫著“你小子不識人間疾苦”的模樣,又道,“咱們家糧食就那麼點,這麼一大家子人,要是一路上頓頓吃飯的話,那早就沒得吃了。

所以,咱們家一直是餓了再吃。難不成你已經餓了?”

厲柏舟:“……”

他是不餓,但是他總覺得這樣的進食習慣不太對。

“會不會是大家都餓過頭了?”

厲柏舟算了一下從昨晚到現在,他就吃了一小碗粉蒸菜和一顆比雞蛋小上一大圈的水鴨子蛋,其他人也都是這樣。

或者說,只吃了野菜,將自己那顆水鴨子蛋給了懷孕的妻子的梅二虎吃的更少不說,還划船劃了一夜。

按道理這麼壯的漢子也該餓了才是。

“就算餓過了,你肚子感覺不到,但是你的身體能夠欺騙你麼?”

梅老太拿當初梅淺忽悠大家的話繼續忽悠厲柏舟。

厲柏舟想要反駁,但是事實如此,他剛才撈魚那麼費勁都沒感覺到任何問題。

可是,這事實還是不符合常理啊?!

“可是奶,現在天熱,咱們本來鹽巴也不多,這魚這樣放著放不住,還是儘早吃了最好。”

梅淺見厲柏舟已經不說話了,她便急著開口。

她還打算今天換些好東西呢!哪能這樣被打斷了?

“這死魚可不像大哥活捉的野鴨子,活著還能稍微養上兩天呢。若是將魚放壞了,吃了,壞了家人的身體。不吃,那就更浪費了,就像家裡那先前壞了的面……”

還別說,一提到那餿了的麵粉,以及那晚上的拉肚子的事情,梅老太臉上的表情肉眼可見的難看起來。

韓氏也是想到前天夜裡鬧肚子的場景,也連忙勸道:“娘,這有的東西不能放久咱們還是得趁新鮮吃,就這魚……”

韓氏忍不住看著那四條大魚,狠狠地嚥了口唾沫。

不行,她看著也眼饞,這要是一下都做了,她都不敢想是不是在過年!

“那也不能一次全做了!”梅老太瞪了眼全家,“這麼奢侈算什麼樣子?”

“要不一部分做了吃的,一部分做成烤魚乾?”梅淺退而求其次。

但是她又擔心梅老太全都打算做成魚乾,又補充道,“不過這烤魚乾咱們也沒做過也不知道好不好吃,能放多久……”

“那馬肉乾不也放的好好的麼?這魚肉……”

“你們還有馬肉乾?”

厲柏舟聽見還打斷了一下梅老太關於魚肉的處理,梅老太聽見厲柏舟的話,見他好奇,便道:“之前遇見過野獵的西戎犬,後來殺了之後那馬看著也是受了傷活不成了,就弄了點肉下來。”

“原來你們還殺過西戎兵。”

厲柏舟一直以為梅家就是一群亂世求生的小老百姓,聽聞他們還殺過西戎兵很是驚訝。

“唉,那都是被逼無奈。要麼他們死,要麼咱們死,都到了那地步又沒有人來救,若不自救,難不成乾等死?”

梅老太唏噓了一聲,當晚的情形再回想一下她都不想回想的。

稍有一點偏差他們全家就是死路一條。

“說來,要不是那日那些大戶人家的部曲出了主力,我們那點子動手算什麼?就殺了一個罷了,那後面可是跟著一群呢。”

梅二虎見厲柏舟似乎很好奇那事,便將那天發生的事情給厲柏舟說了一遍。

聽見西戎騎兵對於老百姓的屠戮,厲柏舟眼底的憤恨做不得假,就像梅家人說的那樣,那種情形他們能活下來也是萬幸。

但是梅家雖然慶幸最後是那些世家大族動手處理了那些西戎騎兵,但是他們都明白,世家大族們做的只不過是自保。

“那些世家真的是兵強馬壯。”

梅淺瞧著厲柏舟聽著梅二虎描述的時候表情一直凝重,梅淺雖然不知道厲柏舟真正的來歷,但是瞧著對方對於世家在逃難上的態度來看,梅淺也不介意自己陰陽怪氣一把。

總歸她這話也傳不到那些人耳朵裡,又或者說真的傳過去了,她這種升斗小民“酸話”對他們而言也不值一提了。

梅淺這話一說完她便發現厲柏舟的視線便立刻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梅淺卻表現出了一副大家就是在閒聊的感覺,像是察覺不到對方的審視似的繼續說道:“要是一直能跟著那些大戶南逃,那也不用擔驚受怕了。可惜……”

厲柏舟:“可惜什麼?”

“可惜人家說了,只帶族人和自家下人。我家沒有籤賣身契,自然連城都進不去,只能另想辦法了。”

梅淺說話間,她的視線落在外面水汽升騰的朦朧水面,說道:“這年頭,活路終歸是自己掙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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