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賣船
一直到踩到了碼頭下方夯實的土地，梅淺的心終於落了下來。
“這裡晚上居然還有這麼多人呢？”
梅淺扶著梅老太，扭頭和站在站在碼頭邊上燈下的家裡眾人搖搖手。
下了船，梅老太便要梅石頭和梅淺一起陪著自己前去另一塊地方，讓家裡其他人在一處顯眼地方等著自己。
梅淺看著這碼頭上下人來人往絡繹不絕，又是驚訝又是好奇。
“這淮楚碼頭可是這附近最大的碼頭，平日裡來往停泊的船隻就很多，熱鬧的很。
更別說現在這個時候了。
況且這邊又沒打起來，熱鬧不是很正常？”
安生日子許久沒過了，都快忘了這樣的感覺。
梅老太和梅淺說著話，再次朝著原先他們下來的碼頭上走過去。
梅淺和梅石頭也不懂梅老太這是做什麼，只是見梅老太走到碼頭那邊一處像是管事的中年人那裡說了幾句話，那中年人重新看向梅老太，忽然間神情就變得和善起來。
梅老太這才轉身朝著不遠處的梅淺和梅石頭招招手。
“這是我孫子和孫女，石頭，淺淺喊‘餘叔’。”
“餘叔。”
梅淺和梅石頭也沒想到這裡居然還有梅老太熟人。
“嬸你這是客氣了，爹在的時候還時常提起您和梅叔呢。”
這位叫被梅淺他們喊作餘叔的男人全名餘海。
提到自己過世的父親，餘海的神情變的難過起來。
梅老太聽著也是是傷感，說道：“你如今混的可比你爹當年要好，你爹在下面可以安心了。”
看著餘海身上穿著，以及剛才這碼頭上週圍人對他的態度，梅老太就瞧出來了一二。
這個和她大兒子差不多的男人在這片碼頭上絕對是說得上話的。
“嬸，您如今這就剩……”
餘海話沒說完，只是將視線在梅淺他們祖孫三人身上打量了一圈。
他眼底的嫌棄與糾結一閃而過，卻被梅淺看得很明白。
當年在孤兒院的時候她見過許多。
那些嘴上說著男孩女孩都可以領養，但是真的讓他們認領女孩時候就是這樣。
興許，今晚她奶來這裡在對方眼裡是來打秋風的吧？
梅老太只當是沒看見，哈哈一笑，說道：“哪能呢？我一個老婆子哪能拉扯他倆？只不過一大家子剛下了船在別處修整，我想起老餘這才前來問問，順便打聽一下訊息，回頭還得回去呢
帶倆孩子出來見見世面，他們爹孃怕也是擔心的緊！”
“這樣啊”
一聽見這般，餘海也跟著笑起來，說來這幾日他在碼頭上看了這麼些面孔，梅老太一家的精神面貌確實不像那些普通逃難的難民。
“小海呀，你爹走了，你爹的那些生意什麼的你還做麼？”
梅老太見對方放鬆了下來，這又將餘海往邊上帶了帶，低聲詢問起來，梅淺和梅石頭自覺幫著她奶望風，掃了眼周圍的人，不讓其他人靠近。
“嬸子這是……”
“不瞞你說，我瞧著北邊事情不太平，這次啊估摸著我閉眼前也回不去了，想著在南邊安家，所以有些家當還是想能典賣就典賣了。”
“嬸子想賣什麼？”
餘海聽聞只是有生意，整個人的狀態也愈發的鬆弛起來，摸了摸嘴邊的鬍子詢問起來。
“船，拉貨載人都不成問題的船。小海要是有興趣可以跟我們去看看。”
本以為梅老太說的船就是什麼小漁船呢，因為老一輩的情分他也就跟過來看看，卻沒想到看見的居然真是一艘不小的船。
餘海上船又打量了一圈，這用工木料，這種船體積雖然沒有那種真正跑貨的大船大，又或者堪比之下很是秀氣，但是這船抗風浪，防碰撞的水準絕對的一流。
餘海打量這船的時候忽然想起來以前他爹活著的時候提到的梅家夫婦，也說過他們船。
“就北邊那一馬平川的地面上，他們家那船好寶貝都糟踐了。這船要是放在咱們這邊……”
他爹曾經都惦記的船如今給他見到了。
雖說他這些年在碼頭什麼樣式的船也都是見過的，但是今日這船在同類體積的船隻相比確實是不可多見的精品。
“嬸子，這船真的是你們的？”
“當然，這可是我們家獨有的！”
梅淺看著她奶絲毫不心虛地承認下這船就是自己家的時候，梅淺眼角控制不住抽了抽。
“當年你爹也是見過的吧？我們家那上一條船也是極好的，本來還想賣給你爹的，不過沒捨得。”
梅老太說的跟真的似的，餘海盯著這船眼底確實很想要，可是這船要是買下來，可能價位不是他能承受的。
瞧著餘海那糾結模樣，梅老太又添了把火，說道：“大侄子，看在你爹的面子上，你爹當年打算花二百兩，當時我們也沒同意，如今就……”
“嬸子，那也太貴了，你這船雖然很好，但是它小。終歸在拉貨上吃虧了啊，這樣我多久才能回本？”
餘海和梅老太在那砍價，梅淺和梅石頭光是一開始聽見二百兩的時候表情就差點沒繃住。
“這船這麼貴呢？”
防止自己說話影響她奶發揮，梅淺拉著梅石頭又站的遠了點這才敢小聲說話。
“我也不知道，這船這麼貴麼？這都夠我和二叔上山打百來頭野豬了。”
那野豬還兇，一般情況下梅石頭和梅二虎也不敢湊上前硬碰硬。
一年能裡梅石頭和他二叔打到的野豬也就那麼兩三回，也很是不得了了。
這再換算一下，他和他二叔得打幾十年野豬才能賺這一艘船的價格。
“難怪那些水匪不是竹筏就是獨木舟小漁船的。”梅淺想起那晚那麼多水匪三三兩兩划著竹筏搶劫的事。
是他們不喜歡用大船麼？
還真不是。
大船的製作工藝到造價，那都是普通老百姓不敢隨便想的。
梅淺和梅石頭站在不遠處，時不時看著梅老太和餘海在那啪啪說個不停，對方和梅老太臉上的表情那都是輪換著來。
一會她奶不高興了，一會對面那位不高興了，看得梅淺都要捏把汗，生怕她們談不攏。
梅石頭有好幾次想要湊上前去聽，都被梅淺又給攔了下來。
“奶說的那些你懂麼？”
梅淺問著，梅石頭搖搖頭。
“那你我倆什麼都不懂，萬一影響了奶發揮，算誰的？”
她一問完，梅石頭立刻收回了自己的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