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嫤的目光落在籃子裡熟睡的嬰兒面上,微微一頓,繼而複雜。

“阿嫤?”明漪皺眉看向她。

她已收斂心緒,衝著明漪微微一笑道,“你放心,這孩子畢竟是阿煊的骨血,何況眼下的情況,他可是我的保命符,我會好好待他的。”

明漪眼中思緒飛轉,最終歸為沉寂,似嘆了一聲,才道,“也好!”

“對了,我讓你查的事兒怎麼樣了?”目光四下逡巡了一遍,明漪湊到安嫤耳邊,低聲問道。

“動用了你留給我的手令,兜兜繞繞,他們查了許久才接上頭,得了訊息,紫宸殿那頭應該是幌子,真正應該在廢棄的西路。”安嫤亦是湊到她耳邊,低聲回道。

“西路……”明漪喃喃,“可知道是哪一宮嗎?”

“玉浮宮!”

明漪眼底微黯,點了下頭,“知道了。”籃子裡的嬰兒動了兩下,明漪將籃子往安嫤手裡塞去,“快醒了,得快些了!”

安嫤接過籃子,點了點頭,拎著籃子要走時又想起什麼,快步回來後,將袖在手裡的東西塞進明漪手裡,才轉頭而去。

明漪手裡摩挲著那塊兒熟悉的鐵牌子,上面是扭曲的花紋和圖騰,花紋繁複,中間藏著一個變體的胡文“薛”字,這是她自北關出發的前一夜,薛凜給她的手令,憑此可以調動他在望京乃至宮中暗中佈下的所有人手,他幾乎是將他在望京所有的後路都交到了她手中。

這手令,她自離開北關之日起,無人之時,總會握在手中盤玩,已是熟悉那上頭的每一條紋路……此刻握著,既覺安心,更覺莫名酸楚,為了做她要做的事情,說不得真的要將薛凜在望京的暗手全都用起來呢,他多年的用心和佈置,若被她一朝毀了,可如何是好啊?

明漪默了默,將那手令收好,轉頭出了作為產室的偏殿,按著薛凜交代她的法子留下一道暗令,再返回時,產室外氣氛已是為之一變——沈寶林生了,母子平安。太子的長子,皇家的長孫,出世了。

“恭喜!”人前,明漪對著安嫤微微一笑。

安嫤滿腹複雜,卻還是在滿殿的目光中,露出恰到好處的欣慰,“多謝!”

“既是孩子已平安降世,我便先回去了。”明漪道,手上卻是一緊,被安嫤緊緊抓住,她雙眼更是緊緊盯著她,“你還要回去?”

“自然要回去,長公主殿下還在呢!”明漪微微笑著拍了拍安嫤的手。

“姑母……”安嫤眼中乍起淚霧,偏偏眾目睽睽之下,很多話又不能說。

“放心吧!我會照顧好殿下的。你好好照顧自己還有兩個孩子!”她自然得回去,還不到時候呢,她得回去讓有些人安心。她手下微動,將手從安嫤手中抽出,便是笑著轉過了身,邁步而去。

安嫤看著她的背影,淚霧乍起,視線一瞬模糊,她掐緊掌心,咬了咬牙根,逼退了眼裡的淚,待司棋上來問她事情時,她已是神色如常。

淑苑中,此時已是消停,褚家三人與魏玄知聚在花廳之中,氣氛有些微妙。

“看這事鬧得……還要勞累相爺專程跑一趟來壓場子,叔毓真是汗顏!”魏玄知默了片刻,終於是扯著嘴角開了口,語氣尚算平和。

“今日之事的始末老夫已聽明白了,只是三公子怕是得給老夫一個說法吧?”褚之裕半垂著眼睛,神色雲山霧罩般,喜怒難辨。

“說起來,這事兒也是誤會……早前我已給過越秦兄備選的建議,他當時便嚴詞拒絕了,回去後,怕也未曾與相爺說起吧?我也是沒了法子,眼下,孩子都已送進宮去了,木已成舟,咱們倒不如想想接下來的事。其實褚相不如好好想想,由太子妃來做這孩子的母親,不是更名正言順,也於我們的大事更加便利嗎?”魏玄知笑著,臉上看不出多少歉意。

褚之裕皺起眉,還不及言語,褚燕汐已是梗著脖子紅著眼道,“我十月懷胎,一朝分娩產下的孩子,憑什麼送給安嫤?她自己生不出兒子,憑什麼搶我的兒子?”

“褚大姑娘慎言!你還未入東宮,什麼時候生過孩子?那孩子分明就是沈寶林所出,記在太子妃名下便為嫡長,也是應當應分,這可是太子一早便留下的手諭上寫的明明白白的。”魏玄知冷聲說罷,看向褚之裕時,神色稍緩,“褚相啊,咱們一早不知太子留有手諭,若是果真將孩子記在褚大姑娘名下,一來褚大姑娘還未入宮,難免牽強,日後說不得還要牽出多少麻煩。二來若是到那時,太子妃才將太子這道手諭拿出,怕是咱們不好收場啊!”

聽了魏玄知說的這些話,褚燕汐又是委屈,又是傷心,眼裡的淚滾滾而下,“他對我就是這麼不公平!這麼多年了,他無論什麼時候什麼事都是向著安嫤,可安嫤她憑什麼?我到底哪裡不如她?”

這話在此時此地說來,是真不合適,可褚燕汐好似已經顧不得了,說著,便是再忍不住了般,蹲下身去,抱住自己,將臉埋進雙膝間,沒有哭出聲,卻是雙肩抖動起來。

褚晏澤看著泣不成聲的妹妹,眼中滿是不忍,上前一步,彎腰輕輕拍了拍她的肩。

褚之裕卻是皺著眉看了一眼女兒,眼中沒有半點兒溫情,淡淡一瞥後即收回視線,看向魏玄知,“聽了叔毓的話,老夫倒也覺得你將孩子交給太子妃來撫養也是仔細考慮過的……”

褚燕汐聞聲,身形一震,褚晏澤更是驚抬雙眸看向褚之裕,後者卻根本未搭理他們,仍是直直看著魏玄知,魏玄知顯然很是高興,勾起唇角笑道,“還是褚相深明大義……”

褚之裕抬起手來阻止魏玄知繼續往下說,“不過,你既有時間考慮得這般周到,怎的就沒有時間來告知老夫一聲?”

此話一出,廳內的氣氛陡然沉寂,褚晏澤的面色微乎其微變了,瞥了一眼面上沒什麼變化的褚之裕,再看了一眼笑容僵在臉上,有些下不來臺的魏玄知,他的嘴角有些壓不住地往上彎了彎。

魏玄知就很尷尬了,半晌,才扯著嘴角僵笑道,“此事是我思慮不周,還望褚相海涵!”

“如今已經這樣了,老夫若是不海涵,與你撕破了臉皮也不是不可以,叔毓賢侄莫要忘了,老夫手中不是隻有一個於晉。你當然可以有自己的小算盤,可這小算盤也莫要打得太過,小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悔不當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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