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她記不得當初她哪裡來的力氣,恁是沒有被魏玄知左右,帶著那柄劍,往邊上一撞,便是狠狠摔在了地上。

手裡的劍被撞落,她自己亦是重重撞上了地面。

魏玄知居高臨下看著她,臉上帶著森寒的笑,“嬌嬌,你怎的不聽話,不乖的話,是要受罰的。”

她聽著那笑聲,手往前疾伸,徒手抓住那劍刃,便往喉間送去。

可是,在那劍刃割上她頸項的剎那,那劍卻被魏玄知一腳挑開,劍刃從她掌心劃過,鮮血淋漓,她卻感覺不到半點兒痛。

“嬌嬌居然對這個拋棄你的男人還有孺慕之情嗎?你可真是讓朕失望啊!”魏玄知撲上來,一隻手扣在她喉嚨處,將她緊緊壓在地上,動彈不得,看著她的表情似悲憫,似遺憾,似哭似笑,扭曲猙獰。

“既是你捨不得,那便將他帶下去吧!也是……他當初拋下你,讓他一死了之也太便宜他了,就每日割他一片肉,以消你心頭之恨吧……”

她瞠圓了眼看著魏玄知那張漂亮得過火,卻恍若惡魔一般的笑臉,如同身處地獄,明明恨到極致,卻一個字也吐不出。

魏玄知看著她,笑得更溫柔了,一隻手輕輕撫過她的臉頰,一寸寸,將她臉上的血漬拭去,說出口的話仍是輕柔無比,“放心,朕不會讓嬌嬌孤單。嬌嬌活著一日,他便也能活著一日,朕不會讓他死的,讓他一直陪著你,這樣……好不好?”

無論她有多想死,可他總能找著無數讓她連死都不能的緣由。

她握成拳頭的手驟然一鬆,看著魏玄知輕柔笑著伏下身,在這滿殿的血腥中壓上她,看著殿門邊那個男人被人如同破布袋一般被拖走,最後看見的還是他拼命往她看過來的,那張血肉模糊的臉和那雙痛苦絕望的眼睛……

“夫人!”耳邊驟然一聲沉喚,有人隔著衣袖抓住了她的手臂,緊緊箍握住,那一握好似帶著穿透一切的力量,將她從眼前的噩夢中拉扯回來。眼前這張臉與噩夢中那張血肉模糊的臉重疊在一處,眼睛還是那雙眼睛,可眼睛裡的東西卻已不一樣,沒有痛苦,沒有絕望,有的,不過是幾許疑慮與探究。

“夫人,你沒事兒吧?”邊上薛凜又沉聲問道,眉心緊緊顰在一處。

“沒事兒。”明漪輕應一聲,半垂下眼將手臂從他掌中抽出。

當真無事?薛凜狐疑地看向她,眼中仍是滿滿的不放心。她方才走著走著,突然就僵在那兒,臉色瞬間刷白,眼神發直地緊盯著先生,好似失了魂一般,他喊了她好幾聲才堪堪回過神。

“這便是李先生了?”明漪再抬眼時,面色雖還有些發白,眼神卻已沉定,隱著點點鋒芒,不閃不避地看向李摯。

明漪方才的異樣李摯也看在眼中,心中亦是犯嘀咕,匆匆與薛凜對望一眼,起身朝著明漪一揖道,“李某見過夫人!”

明漪一個側身避開了他的禮,垂目看著足尖,片刻抬起眼卻是看向薛凜,“你說,你念書識字,騎馬射箭,還有這一身的本事多是李先生所教?”

薛凜蹙了蹙眉心,果真不是沒事兒的樣子,“是啊!我之前不就與你說過了嗎?”他一壁說著,一壁朝她探出手去。

明漪卻是往邊上一讓,讓他撲了個空,他皺著眉看過去,她的目光卻不過一觸,便即離開,轉而看向亦是皺緊眉的李摯,輕輕勾起唇角,“所以,李先生十年前拋妻棄女,離開望京,是為了薛大都督嗎?”

此話一出,李摯與薛凜面色驟然驚變,兩人互覷一眼,薛凜蹙眉沉聲道,“你如何會……”

“如何會知道?”明漪輕勾唇角,帶著兩分嘲諷,與李摯滿是疑慮的雙眸撞上,“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看來,你們也不需要回答,我已是知道答案了。”話落,明漪便是驟然轉身,疾步朝著書房外走去。

她再一次痛恨自己的記憶太好,那些已經刻意鎖起的記憶好似因著那個人的出現,被撬開了鎖,剎那間,便是蜂擁而至。

李鳳嬌的幼時便常常充斥著父母的爭吵,雖然他們一般不會在她跟前吵,但總會有避不開的時候。

“你又要走?一走又是幾個月,你不顧念我也就罷了,難道連嬌嬌你也不顧及了?她一日日大了,偏偏對你多有依戀,你一不在,她就日日問起你,我終有瞞不住的一日,到那個時候,我要如何告訴她?難道告訴她,她的爹爹不在她身邊,是因為他要去陪在另外一個孩子身邊嗎?”

記得最清楚的便是那一次,她抱著小廚房剛給她做的,最喜歡的蟹黃酥,想分給父母吃,卻在窗外聽到了母親近乎歇斯底里的質問。那個時候的長公主還不是如今的冷淡矜貴,她會怒,會氣,會鬧,會哭,遠比現在要鮮活,像個活著的人。

“我與你說過了,他爹臨死之前,將這孩子託付給我,我不能不管!”男人的聲音隱忍著不耐。

“你要照顧那孩子,帶回望京有何不可?還是說,你本就想待在西北,照顧那孩子不過是你的藉口罷了。李屹川,你為何不敢看我的眼睛,是心虛了嗎?”

“夠了!我不想與你吵……”

“我又想與你吵嗎?李屹川,每每皇兄問起,我總說我過得好,是為了誰?早知如此,你當初為何不直接抗旨?你若沒有娶我也不必如現在這般,你我相看兩厭……你去哪兒?你要走……走了便莫要再回來了!”

每次吵完,李摯就會離府,通常都要幾月才會回來,卻原來,那幾個月,他都在薛凜的身邊。

而最後一次離開,李摯便再未回來。前生,最後一次見便是那殿中一瞥,而今世,她作為傅明漪,反倒先見到了李鳳嬌的父親,也知道了前世她曾恨之妒之的那個孩子,居然是薛凜,這真是……可悲又可笑。

“小心!”耳邊傳來一聲沉嗓,她抬起頭來,才發覺自己不知何時已走回了內院,到了庭中那棵桃樹下,而面前便是一根枝條,險些戳到她的眼睛,此刻那枝條被一隻骨節分明的手往上挑開。

明漪轉過頭,不怎麼意外地撞進薛凜一雙沉黑的眸中,看來,他一直跟著她。

明漪默了默,心中複雜的情緒翻攪不息,停頓片刻,她輕聲問道,“是不是因為被賜婚的是阿嬌,你才會接受這門親事?”

連裴家的親事他都能拒絕,她相信,以他的本事,若是他不想娶,哪怕是陛下賜婚,他也有辦法不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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