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大公子訊息靈通。”明漪扯扯嘴角,笑得疏冷。

褚晏澤並未理會她這句話,“不過……郡主當真覺得,薛大都督這般不遺餘力為長寧郡主出頭,是為了郡主……你吧?”

明漪神色一凜,眼神陡利,連帶著嗓音也是冷了下來,“你什麼意思?”

褚晏澤抬眼看向明漪,洞悉了她眼中明顯的戒備,反而勾起唇角,輕笑了開來,“郡主用不著這般防備褚某,在下當真沒有惡意,不過是看在我與郡主也算有些香火情的份兒上,不忍看郡主看不清事情真相,稀裡糊塗地栽進去,這才想要來提醒一二罷了。”

“郡主……難道不覺得薛大都督對長寧郡主……有些不一樣嗎?”

明漪面上沒有半點兒情緒變化,微微笑問道,“這便是褚大公子送我的重禮?”

她的反應全然不在褚晏澤意料之中,他微微蹙起眉心,“我以為郡主這樣的人應該更喜歡活得清醒明白,而不是糊里糊塗。”

明漪點了點頭,“褚大公子見微知著,看透人心,這點倒確實如此。褚大公子要說的說完了?”

她又問,褚晏澤被噎住,片刻,明漪點了點頭,認定他已無話可說,於是站起身來,一言不發便是轉身往外行去。

“郡主,且慢!”褚晏澤終於反應過來,連忙促聲喊道。

明漪停了步,卻並未回頭。

褚晏澤深吸一口氣,才又道,“郡主這是不信嗎?”

“褚大公子送的重禮我已收到,可你在我大婚前與我說這些,不覺得太失禮了嗎?褚大公子這是盼著我與薛大都督夫妻不睦啊!到底安的是什麼心?褚大公子莫非當真對我有意思,求而不得,所以便想著讓我不好過?”明漪終於回頭睞過來,眼裡滿滿的懷疑。

褚晏澤額角抽搐著,面色幾變,“郡主還真是自信得厲害,與薛大都督才是天生一對,旁人真是無福消受。”

“承蒙誇獎!看來是誤會了,主要是褚大公子對我這般關注,由不得人生出誤會。不論如何,也謝謝褚大公子厚愛,投桃報李,我也送褚大公子逆耳忠言一句。”

明漪往前一步,又站定,抬起的眼與褚晏澤四目相對,有那麼一瞬間,褚晏澤幾乎忍不住開口讓她不要說,卻到底掐著掌心忍了下來,可再見得明漪驟然笑開時,他還是差點兒沒有撐住臉色,咬肌都肉眼可見地微微抽搐了一下。

那一下也許被明漪看得清楚,她臉上的笑容更甚了兩分,眼神裡也含了兩分意味深長,“褚大公子這般精明,不知可查清楚當初那件事沒有?若褚二公子並非長寧郡主失蹤的主謀,或是他的馬車翻下山崖另有隱情,褚二公子不辨親仇,反倒與仇敵為伍,不知褚二公子泉下有知,可能甘心?”

“你知道什麼?”褚晏澤面色陡然變了。

“沒什麼,只是勸褚大公子凡事多長個心眼兒,多顧及你褚家百年清名,來日莫要追悔不及。”話落,明漪不管褚晏澤的臉色,輕輕屈膝後,轉身走了,這回,莫再回頭。

褚晏澤怔立在原處,直到洞開的雅室門外湧進仍帶著寒意的風,吹得他驟然醒過神來,他才驀然扭頭,看見了被明漪遺落在桌上的那頂帷帽,神色難辨。

明漪在步出雅室時,臉上的笑容便陡然消失。

“郡主……難道不覺得薛大都督對長寧郡主……有些不一樣嗎?”

褚晏澤的話再次迴響在耳邊。

明明知道他此時說這話是不安好心,可明漪卻沒有辦法不多想,她想起那時他突然問起李鳳嬌臉上傷疤之事,想起魏玄知不過問起李鳳嬌,他就立時去了濟陽王府,只為告知她此事,想起西北明明起了亂子,他卻半點兒沒有猶豫,答應了幫她,哪怕是明知崇寧帝的意思,不怕加重陛下和皇室的猜忌亦是義無反顧。甚至還想起了前世時,他們最後那段時日的書信往來,她不過是別無選擇之下才將事情託付於他,那樣大的事,他卻沒有半點兒推脫,答應了幫她,便是一幫到底,捨棄了一步登天的榮華,只是安心地退守為臣,彼時……她被他的忠勇和高義所折服,從沒有想過別的可能。

可若說他是為了李鳳嬌……早前,他們有過什麼樣的交集嗎?她怎麼半點兒印象也沒有?何況……為了一個女人,薛凜嗎?為什麼她根本無法想象。

“喂!”驟然一聲不耐煩的喊叫打斷了明漪飛遠的思緒,她驟然醒過神來,這才發覺她不知不覺間竟已走到了望江樓外,而面前的街道上,停著她家的馬車,趕車的人頭上戴著斗笠,此時微微抬起,露出薛泰一張寫滿了不耐煩的臉。

她垂在裙邊的手緊掐了一下,才定了神,款步過去,提裙上了馬車。

鑽進車室,車簾垂下,登時遮蔽了外頭的華光,光線陡暗,車室內早就坐著的人抬手輕輕叩了叩車壁,馬車就是踢踢踏踏從望江樓前駛離。

車內那人的目光卻是自始至終落在她身上,看得明漪渾身不自在,“怎麼了?”她低頭掃視自己周身,“有什麼不對嗎?”

“你的帷帽呢?”薛凜目光往她頭上一掃。

明漪這才想起,抬手一觸發髻,“啊,我忘了。”就這一問一答,車室內陡然又是沉寂下來,只能聽見馬車前行的聲響和外間隱約的聲浪。

“沒什麼要問的嗎?”過了片刻,薛凜才打破了沉默。

明漪驟然抬起眼,就撞上了他眼中幽沉,嘴角翕張了片刻,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薛凜眸下輕輕閃動,“我與長寧郡主確有淵源!”

誰知,她不問,薛凜卻先開口道破。

“什麼淵源?”明漪促聲問道,她怎麼一點兒也不知道。

“至於是何淵源,眼下,我還不能告訴你,往後……你自然會知道。不過,斷然與褚越秦想要誤導你所想的不一樣。”薛凜沉聲道。

明漪很想追根究底,可是薛凜說完那一句後就抿緊了唇,只是目色沉沉將她看著,便是擺明了不願再說。她總不能告訴他,她瓤子裡其實就是李鳳嬌吧?而且還是往後活了十來年,又死過一回,重新活過來,成了傅明漪的李鳳嬌?

喉間滾了滾,這些話明漪不敢說,也不能說。因而,雖是滿腹的不甘願,她也在薛凜沉冷的注視中敗下陣來,輕輕“哦”了一聲,便又沉默了。

“這就沒了?”薛凜卻是又問道。

明漪莫名地轉頭看向他。

薛凜皺了皺眉,眼底似滑過一抹無奈,“你最後與褚晏澤說的那些關於他弟弟之死的事兒又是什麼意思?你當真知道什麼內情嗎?”

“不知道啊!”明漪卻是理所當然道,“只是他讓我不痛快了,還不允許我讓他不痛快嗎?給他上點兒眼藥,讓他去想吧,想破了腦袋最好!”明漪哼聲道。

薛凜顯然沒有料到,愣了片刻,低低嗤笑了一聲,看著她搖了搖頭。

搖頭是幾個意思?

明漪正因為他不肯告訴他與李鳳嬌有何淵源而心頭不爽著,這會兒更是不爽了,哼了一聲,別過頭,只看著車簾晃動間,外頭一閃而過的街景,人間煙火氣,最是難得事。

薛凜看著姑娘抿緊的唇角,大抵也猜出她在氣什麼,卻是目光閃爍著,半個字未說。

過了好一會兒,明漪驀然回過味來,倏地扭頭看向薛凜,他方才……可是在向她解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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