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漪和高氏倆正窩在炕上一邊說著話,一邊剪著窗花時,聽說薛凜來了,都是愣了愣,明日才是除夕啊,怎的這人今日便來了?

人都來了,斷然沒有往外趕的道理,母女倆趕忙迎了出來,比起前日的周到,今日連身衣裳都不及換,一副家常的模樣,太隨意了些。

薛凜見著卻沒有半分異色,身後魚貫跟著一堆人,送進了一堆錦盒。

“容與這是做什麼?”

“買了些年貨,也不知道是不是合用。”

“你回京那日不是已讓人送了好些來,做什麼又買這許多?”高氏雖然這麼說,可臉上的笑容卻關也關不住。

“那怎麼能一樣呢?早前送來那些是從西北帶回來的,這些卻是專程用作過年的。而且也並非全是我買的,這大多數都是昨日魏三公子到我府上拜訪送來的,我一個人也用不上,便一併拿了來。”

魏三?明漪驀地抬睫看向薛凜。

後者正好也是瞥過來,目光輕觸時朝著她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明漪心口微微一沉。

“既是來了便用過膳再走,我去廚房交代一聲。”高氏朝著薛凜笑眯眯道。

薛凜自是應下。

“你陪著容與坐會兒!”高氏與明漪使了個眼色便笑容滿面走了。

明漪今日還真是很樂意陪人,等高氏一走,便是迫不及待湊上前問道,“怎麼回事兒?”能讓他這樣的人都等不及讓手下傳話就親自來了,必然是了不得的大事兒。

“昨日突然登門,說是來找我說話,我正要出門,他居然不介意,隨著走了一路,可最後,卻問到了長寧郡主。”薛凜的嗓音沉沉,壓在喉中。

明漪果真聽得面色微沉,“他問阿嬌做什麼?”

“不知。”薛凜輕輕搖頭。

“那日他瞧見阿嬌的臉時分明變了臉色,難道還能生出什麼變故?”明漪皺著眉,心下不安得很。

“這個暫且不知,不過我已經交代盯梢的人警醒著些,若有什麼事兒立時來報。”

明漪點了點頭,還是他想得周到。眼下這事沒憑沒據的,說出來也只是徒惹擔心,她自然是不會去告訴李鳳嬌。所以……他來,也只是為了知會她一聲的?

高氏留薛凜用膳,自然是用的晚膳,可這會兒離著午膳尚有些時間呢,她莫不是要一直陪著他在這兒乾坐著?

“王爺和世子不在?”薛凜今日倒乖覺,沒有當著明漪的面喚傅明琰“舅兄”。

“我阿爹自是外頭轉悠去了,我哥哥……去了親戚家。”明漪含糊道,眉心輕輕皺起。今日傅明琰拎了東西去蘇姨家,奉了高氏之命去請蘇聞櫻母女倆明日來家守歲,這分明就是存了試探之意。可蘇聞櫻早前的態度讓明漪始終有些心下難安,就怕傅明琰鎩羽而歸。

說曹操,曹操到。明漪話音剛落,外間就有了動靜,聽著有丫頭在問“世子安”,明漪抬起眼睫,就見得傅明琰大步走了進來,只是一貫的笑臉不在了,沉凝著面色,“母親不在?”

目光一掃,沒有見著高氏,只沉聲問道。

“母親去了廚房。”明漪輕聲應道,目光落在他面上,此去如何好像不用問了吧?

傅明琰點了點頭,“那好,你與母親說一聲,就說人沒請到。”話落,便是轉過了身,自始至終好似根本沒有瞧見薛凜一般。

薛凜倒也沉得住氣,沒有因他莫名其妙的無視而有半點兒不悅般,仍是端穩的一張臉。

傅明琰卻在門邊又剎住了步子,轉頭往薛凜看來,目光灼灼,含著隱隱的刺,“明日才守歲,薛大都督今日便來了?”

這也忒不客氣了!明漪額角一抽,這倒黴蛋哥哥,遷怒別人都不挑的嗎?老虎的屁股摸不得啊!看向薛凜,明漪正想著如何措辭找補一二,就聽得薛凜回道,“比不得世子,薛某在京中沒有別的親戚故舊,只得上門叨擾了。”

明明是再尋常不過一句話,落在剛“走親戚”回來的傅明琰耳中卻字字都是刺。

傅明琰也不走了,勾起唇角笑起,袍擺一掖,居然坐下了,“薛大都督,敢問貴庚?”

怎的問起這個?明漪直覺不妙,坐在兩人中間,瞄瞄這個,再看看那個。

無奈,這會兒她倒成了擺設般,沒人看她一眼。

薛凜亦只盯著傅明琰,淡淡回道,“薛某今年二十有五!”

“居然這麼……”傅明琰誇張地提高了音量,而後又笑道,“抱歉抱歉啊,只想著薛大都督年少有為,卻忘了,您畢竟身居高位,怎麼也得有點兒資歷才是。不過也不怪我有此擔憂,我去年方才及冠,而我妹妹……才二八芳華,你比她大了這麼許多,我是當真怕你們無話可說,夫妻難睦……”

這不是明裡暗裡說薛凜年紀大嗎?明漪給傅明琰使了個眼色,這薛大都督可是個記仇的,他這是嫌日子太好過啦?

傅明琰半點兒沒有接收到明漪的眼色,只定定看著薛凜,嘴角牽笑。

明漪瞪他瞪得眼睛都快抽筋了,結果他倒好,一無所覺般。明漪索性轉開眼閉上,眼不見為淨。什麼叫自作孽不可活?這就是了!

果不其然,薛凜突然勾起唇角笑了起來,“那就不勞舅兄操心了。能不能合得來,是不是會夫妻難睦都要先成為夫妻再說,我與郡主這樁婚事是陛下所賜,吉日也定下了,日後如何不好說,如今婚事卻是板上釘釘,絕無更改。一個月後,郡主便要入我薛氏門了,屆時,可還要偏勞舅兄揹著郡主上花轎呢。”

又一口一個“舅兄”的叫上了,而且字字句句都是誅心見血,這是專門挑著人的痛處踩呢!拿她作伐子也就罷了,他難道也猜出了傅明琰今日做什麼去了,又如何會這般故意找茬?這才婚事已定,絕無更改的一針見血?

明漪看著傅明琰黑沉的臉色都替他臉痛,偷瞄著薛凜卻是神色複雜,這個人到底是敏銳成了怎般,這是能看穿人心不成?

傅明琰後槽牙都快咬碎了,看著老神在在的薛凜,卻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末了,再坐不下去,騰地一下站起身來,便轉頭衝了出去。

看著被甩得不住晃盪的棉簾子,明漪轉頭看向端起茶盞,神態悠閒,輕啜香茗的薛凜,輕嘆一聲道,“大都督既猜出他如何心緒不佳,又何必非往他痛腳上扎?”

“我卻為何要讓他?因他是我舅兄,還是因我比他尚長了幾歲?”薛凜面無表情回道,微微眯起看著明漪的眼縫裡隱隱有銳光射出。

明漪額角一抽,得,這天兒是不能聊了!嗬!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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