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濟陽王與高氏不知何時來了,看著演武場中一個追一個逃,打得不亦樂乎的兄妹倆,卻是神色各異。

過了好一會兒,濟陽王才神色略帶慌張道,“咱們嬌嬌這樣,是當真又受了刺激了?可要請個大夫來好好瞧瞧?”

高氏的臉色卻要沉定許多,目光沉沉又看了演武場一眼,收回視線的同時,已是腳跟一旋,邁步而走。

“唉!到底怎麼辦,你倒是拿個主意啊!”濟陽王趕忙追了上來。

高氏腳步不停,“這未必是壞事。你莫不是更喜歡她那副膽小怯懦的模樣?”

“我只想她平平安安,無憂無慮的,至於什麼樣都無所謂。”濟陽王大聲道,高氏驀地駐足,扭頭往他看來,他立刻又慫了,舉起手來半擋住自己的臉,一邊偷覷著高氏臉色,一邊連連賠笑道,“我我這也是擔心咱們嬌嬌啊!”

高氏默了默,難得地沒有出手揍人,嘆了一聲道,“我瞧著暫且無事再看看吧!”

明漪半點兒不知濟陽王與高氏為她憂慮,她這會兒只是滿心的激動,洶湧的心潮哪怕是從演武場離開,回到自己房裡之後也是久久不能平復。她寶貝似的撫摸著那一雙鐵錘,眼裡亮光灼灼。沒有想到,傅明漪膽小怯懦,又細胳膊細腿兒的,卻原來是個深藏不露的。吃東西吃得多是因為她天生神力,不止如此,就剛才追著傅明琰打的架勢,靈活無比,就可以知道她是有功夫在身的。

天生神力,且有武學基礎,那她若是勤加練習,往後,誰還能再隨意欺辱於她?明漪越想越是心潮澎湃,只恨不得抄起那雙鐵錘,再起來練上個八百回合。

只是不等她付諸行動,高氏就來了,還給她帶了滿滿一托盤的食物。

明漪倒是絲毫不抗拒這些食物,若非吃得多,她又哪裡有那麼大的力氣?

只是看她吃得歡,高氏的目光卻透出絲絲疑慮,“嬌嬌,你如今可還覺得哪裡不舒服?”

明漪搖了搖頭,笑回,“一切安好。”

高氏點了點頭,卻是看著她出了神,眼神有些莫名,沒有說話,但明漪也隱約察覺出了不對。高氏不比繁霜,若是她也察覺出了自己的不同,可沒有那麼好糊弄過去。明漪心中存了事,吃東西的動作不由得緩了下來,還悄悄抬眼往高氏看去。

不想剛好與高氏的目光撞上,高氏卻是忙道,“你別管那些,想吃就吃。其實看你吃得這般毫無顧忌,阿孃心裡只有歡喜的。本來也是,母親從前與你說過許多回了,能吃是福。吃得多怎麼了?吃得多咱們身體好,才少生病不是?”

這話裡帶了兩分小心翼翼,十年前的李鳳嬌自然是不懂,可經歷了那血和淚的十年,明漪聯想到了記憶裡傅明漪的拘謹怯懦,總是將眼睛藏在厚重的劉海里,不敢與人對視的樣子,驀地就是明白了過來。難怪沒有人知道傅明漪胃口奇大,只怕是她刻意隱藏。其實這也是人之常情,如今的明漪自然是覺得能吃是福,可從前,在貴女圈中,若果真有人知道傅明漪吃得那般多,少不得要說嘴的。

明漪見得高氏眼中的擔慮,笑著回道,“母阿孃不必擔心了,我這回也算生死關前轉了一圈兒,很多事情都想通了。管別人的眼光做什麼,別人又不能替我而活。我的身子只能我自己將息,就像阿孃說的,能吃是福,這是旁人想羨慕也羨慕不來的呢。”說著,明漪又夾是抓起了一隻熱騰騰的炊餅,將噴香的醬牛肉夾到了當中。

“你說真的?當真想通了?”高氏有些不敢置信,卻又不由希冀,待見得明漪大大咬了一口餅子,又衝她笑著點頭,那雙眼睛竟是從未有過的清亮時,高氏心中的那一縷陰霾好似也盡去了一般,整顆心都亮堂起來,跟著展顏笑起,“你能想通那就是太好了。上一回,你餓暈那次,雖然阿孃不會如你阿爹那般沒出息,嚇得直接哭鼻子,可也嚇得夠嗆。答應阿孃,往後這樣的事兒可不能再有第二回了。”高氏攏了她的手,一雙眼睛切切將她望著道。

明漪一哂,沒有想到居然還有這一茬呢?看著高氏眸中的關切,明漪心口沒來由地竄過一縷暖流,也不知是不是這具身體與高氏的血濃於水還是因為高氏,讓她想起了自己的母親。高氏與榮陽長公主自然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性子不同,關心女兒的方式也是不同,榮陽長公主出身高貴,與李鳳嬌一樣的驕傲,許多事自是不會親歷親為,許多話也不會如高氏那般說得直白,再加上李鳳嬌父親的關係,母親待她總是有些彆扭,不比尋常母女親近。若非後來夢中的那些種種,她或許一直以為母親不是那麼愛她,甚至因為父親的緣故,還有一些恨她。待到她明白這世上怎麼會有母親不愛自己孩子的時候,卻也已經遲了。

明漪眼裡有些潮熱,高氏眼中關切更甚了兩分,“怎麼哭了?可是阿孃又說錯了什麼?”

明漪搖了搖頭,壓下眼底的淚意,“是女兒不好,讓阿爹阿孃擔心了,往後再不會了。”

“說什麼呢,你是我們的女兒,做父母的,從你出生起便要為你擔著心,直到閉眼那一天。”高氏笑著抬手將明漪鬢角散落的碎髮勾到耳後。

明漪望著她目光閃了閃,“阿孃,我有兩樁事兒想請阿孃幫我。”

“乖女!”濟陽王剛回府,聽說自家寶貝女兒有找,放下蛐蛐兒籠子,連衣裳都來不及換就來了明漪的院子,還遞給明漪一匣子點心,壓低聲音神秘兮兮道,“陶然齋的海棠酥和蟹黃酥,自個兒留著偷偷吃,可別被你哥哥發現了。”

陶然齋的糕點可是望京城中一絕,每日每種都是限量供應,而且價格不菲,濟陽王送來這匣子怕也得來不易,明漪從未與父親這般相處過,一時心中又是暖脹又是酸澀,含糊應了一聲,接過了匣子,隨手放在了桌上。

濟陽王往椅子上一坐,展開手裡的摺扇,一邊扇著一邊笑道,“乖女找阿爹有何事啊?”

明漪想起正事,“聽說家裡的庶務是父是阿爹在管著?”尋常百姓喚爹孃倒也沒有什麼,但望京城中有頭有臉的人家都講究一個門面和規矩,倒是甚少如濟陽王府這般以爹孃稱呼,她有些不習慣,好在及時糾正了過來。

不過這事她剛從高氏口中聽說時,也甚是詫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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