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痛，還是痛的
苟曦的話音一落，都沒有回答。
顯然，大家都懶得偽裝自己對蘇佳佳的不喜，幾乎把對蘇佳佳的嫌棄擺在明面上了。
最後還是棠莞覺得大家這樣下去不行，主動舉手，指了指關著蘇佳佳的方向“啊”了聲。
她作出選擇，其他小崽子也開始行動。
苟曦正準備開口，說自己也和棠莞一組的時候，在他們身後的傅聞之卻開口道。
“讓我和糖糖一起吧。”
大家的視線不約而同地落在了傅聞之的身上。
說實在的，傅聞之會在這個時候站出來，也是讓他們感到驚訝的。
因為在他們的認知裡，傅聞之不是個會主動提起話題的人。
他是一位優秀的獵手。
他不是那種喜歡以身入局的獵手，是執棋者。
所以當傅聞之說出這樣的話時，苟曦明顯一愣。
但陳碩卻沒有感到有什麼好奇怪的。
畢竟之前的事情，傅聞之已經足夠表明自己的態度了。
或許是因為昨天晚上的那塊手錶，又或許是因為更早之前，傅聞之潛移默化的在棠莞這些刷自己的存在感。
棠莞居然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
詭異地，大家居然都接受了這個看起來很危險的小崽子。
陳碩卻嘲諷地笑了笑。
他就知道，昨天晚上傅聞之的動作是有所圖謀的。
棠莞不是個會拒絕他人好意的人。
在她的心中有一杆秤。
她不喜歡欠人好意。
所以昨晚傅聞之對棠莞的幫助，就會化作今日的合作。
真是聰慧。
雖然陳碩不願意承認。
苟曦還想自己和棠莞他們一組，但傅聞之卻說：“佳佳這邊不需要太多人，大人那邊應該會需要很多人。”
棠莞覺得傅聞之這句話說得有點奇怪。
怎麼在傅聞之的嘴裡，大人們似乎是更麻煩的存在？
但傅聞之確實是這麼覺得的。
蘇佳佳他能壓制得住，但那群“失控的大人”，以現在的他想要控制他們，還是有些難的。
畢竟他還沒成年，只是一個小崽子。
苟曦看向其他人，他們似乎對這個提議也沒有異議。
就連當事人棠莞也沒有什麼意見。
他們現在不能再耽擱下去了，不然到時候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吃上東西。
是的。
在這個節目組錄製了這麼久，大家已經清楚地認識到，在這裡，是很容易餓肚子，很容易吃不上飯的。
只是在大家分開的時候，棠莞拿出一把亮晶晶的水果糖分給了每個崽子幾顆。
但她也是有偏心的。
給苟曦和陸澤的水果糖是桃子味的。
其他人是混合的口味。
棠莞捏了捏頭上的黑色貓耳朵，對著苟曦揮了揮爪子。
苟曦嘴巴一癟，有些念念不捨，看著棠莞身邊的傅聞之，越發覺得他礙眼了。
要不是他，自己就可以和棠莞一組了！
或許是苟曦的怨念太重了，都被她身邊的陸澤感受到了。
陸澤沒好氣地開口：“你和傅聞之爭這點氣幹嘛？你又不是不知道糖糖會去幫忙。”
苟曦哪裡能不清楚，她就是氣不過，她按住麥克風，遮住自己的嘴巴，說了句：“可那個叫蘇佳佳的，對糖糖的惡意那麼大，去救她幹嘛？”
陸澤癟了癟嘴，用苟曦的同款動作回答：“被自己討厭的人救下，還不得不道謝，不是更加讓人膈應嗎？”
苟曦知道是這個理，但她還是氣。
“那為什麼不可以是我陪糖糖去，要傅聞之去幹嘛？”
陸澤拆開一顆水果糖扔進嘴裡，嘴裡含糊不清地回答：“你脾氣那麼大，怕你動手打人。”
一旁的克里斯吃著橘子糖，眨巴眼睛看著看起來都很聰明的大家，眼神中有著清澈的愚蠢。
他們在說什麼高大上的東西？
怎麼自己一個字都聽不懂？
李玉憐惜地拍了拍克里斯的腦袋，第一次覺得自己不是最笨的。
另一邊，棠莞和傅聞之的氛圍一向是安靜的。
棠莞是不會說話。
傅聞之是不喜歡說話。
或者應該說，他不喜歡和愚蠢的，或者自己不感興趣的人說話。
至少，傅聞之挺喜歡和棠莞說話的。
所以，他們剛剛離開苟曦等人，傅聞之就問道：“昨晚休息好了嗎？”
他說話的時候伸手按住了麥克風，還控制了自己的音量，只是微微動了動嘴唇。
棠莞轉過頭，將自己的視線放在傅聞之的臉上。
這一次，她看見了一雙帶著溫柔的眼睛。
和自己第一次看見傅聞之時，那雙冷漠的眼神不一樣。
這樣的眼神很像自己的，也很像陸藺有時看向自己時的模樣。
棠莞沒有覺得有什麼開心的情緒。
只知道這樣的神情大概又是傅聞之“學習”之後得來的。
她點點頭，然後還用手語說了句。
謝謝
傅聞之搖搖頭，繼續邊走邊問：“為什麼想要去幫助蘇佳佳呢？你明明知道她不喜歡你。”
直白的話語撕開平靜的偽裝，像是一把鋒利的刀劃開皮囊，露出了裡面蒼白而鮮血淋漓的真實。
棠莞停頓了一下，然後轉過頭，眼神裡面是一如既往地堅定。
她抬起手，打了串手語，然後繼續往前走，徒留傅聞之在原地，有些愣神。
好一會兒，他輕笑了聲，跟上了棠莞的步伐。
他的腦海裡，一直在回憶剛剛棠莞的手語。
她“說”。
我幫助誰，或者救誰，不是為了尋求回報的。
她用什麼態度對待我，那是她的事，我只做我認為正確的事。
但行好事，莫問前程。
他抬頭看著棠莞小小的身影，彷彿透過那具不算堅強的身影，看見了一個純粹的靈魂。
不知道是誰雕刻了這般玲瓏的人。
大概也會是個如棠莞一般通透的人。
日出的光，將晨間最後寒意驅散，兩道小小的身影走向遠方。
只是其中一隻小崽子的影子被拉得很長，幾乎將他身邊那個更小的影子籠罩。
兩隻小崽子的腳程不算快，走到第一個任務點的時候，時間已經過去十五分鐘了。
兩隻崽子有些餓，特別是棠莞，身體本就不好，一不吃早餐，胃病就犯了。
但她向來能忍受疼痛，臉上的表情都沒有什麼變化，
只是用一隻手握成拳頭，抵在自己的胃部，試圖緩解疼痛。
但也只是緩解。
痛，還是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