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王府的宴會廳佈置得極為雅緻,在珠簾翠幕間,隱約可見樂師們的身影。

設得是單座席,遼王妃在首席坐下,賢理郡王妃和佐誠郡王妃分坐她兩側,眾姑娘按照次序入座。

趙望舒右側是一位身著鵝黃色衣裙的女子,她自報家門,“家父吏部員外郎,我姓李名清婉。”

李清婉性格活潑,善於言談,很快便與趙望舒熟絡起來。

“趙姑娘,你的畫作真是令人歎為觀止。”李清婉由衷地讚歎,“不知你師從何人,竟然能畫出如此有靈氣的畫作?”

“我自幼跟隨家祖母學畫。”趙望舒笑道。

“原來是家教淵源啊,難怪趙姑娘的畫技如此高超。”李清婉感嘆道。

隨著宴會的深入,氣氛愈發熱烈。

佐誠郡王妃提議道:“在座的都是才女,我們行單字聯珠雅令,以助酒興吧。”

“好,把百花籤拿來。”遼王妃點頭應允。

一名侍女拿來了令筒,交到遼王妃手中。

遼王妃轉手將令筒遞給賢理郡王妃,“就由你第一個抽籤。”

“那我就拋磚引玉。”賢理郡王妃先抽籤,抽到的詩句是:梅花香自苦寒來。

籤牌翻過來,上面寫著:“梅花孤傲,自飲一杯,蘭花陪飲一杯。”

但蘭花還沒抽了崍,她只能自飲一杯,將籤放回令筒裡,讓侍女拿去給佐誠郡王妃。

佐誠郡王妃抽到的詩句是:風吹荷葉酒瓶香。

籤牌翻過來,上面寫著:“荷花濯清漣,同庚者陪飲。”

在座的與她同庚的只有秦幽姿,秦幽姿陪她飲了杯酒。

兩人沒有抽到同一句詩,侍女將令筒捧過去給姚山梔。

姚山梔搖了搖令筒,隨手一抽,抽到了:梅花香自苦寒來。

“這麼快的就抽到同一簽了呀,來來來,你們先飲一杯令酒,再來聯詩。”遼王妃笑道。

姚山梔舉杯,“王妃請。”

“縣主請。”賢理郡王妃亦舉杯道。

兩人喝了杯中酒,賢理郡王妃略一思索,吟道:“梅花傲雪凌霜開。”

依酒令規矩,姚山梔要接的詩句,得用“開”字起頭,“開遍天涯萬里春。”

“春風吹綠江南岸。”佐誠郡王妃接道。

“岸柳垂絲綰玉人。”姚山梔不假思索就接上了。

“人醉桃花紅滿頰。”

“頰上三分醉意濃。”

遼王妃連聲道:“好好好,可寫下來了?”

在一旁奮筆疾寫的侍女,抬頭道:“回王妃話,寫下來了。”

“好,繼續吧。”遼王妃讓侍女把令筒捧去給秦幽姿。

秦幽姿抽到的詩句是:滿園花菊鬱金黃。

翻轉籤牌,上面寫著:“花中逸士,千杯不醉,得籤者自飲三杯,梅花陪飲。”

等她和賢理郡王妃飲了三杯酒,令筒往下傳,一直沒有人再抽到這根籤,直到趙望舒。

趙望舒抽到了:滿園花菊金黃。

飲罷三杯酒,趙望舒笑道:“幽姿,還請手下留情喲。”

“這話該我說才是,還請你手下留情。”秦幽姿笑,“菊花颯颯舞秋風。”

“風拂枝頭香滿園。”

秦幽姿略一思索,接道:“園中鹿兒悠然閒。”

趙望舒微微笑道:“閒庭信步賞菊黃。”

秦幽姿點點頭,繼續道:“黃花滿地秋意濃。”

趙望舒也不示弱,接道:“濃墨重彩畫中游。”

簽有一百根,在座的也沒有一百位姑娘,有好幾個姑娘都沒跟人抽到同一根籤,沒能一展才華。

如是佐誠郡王妃又想出一玩法來,“姑娘們應該都會八音,不如比試一番。”

這個趙望舒就沒參與了,以“不勝酒力”為由,婉拒了,單手支著額頭,醉眼朦朧地看著場上的姑娘們,或撫琴,或吹簫,或擊築,或彈箏,才藝非凡,各有千秋。

申時初,宴會結束,各位姑娘辭別遼王妃,離開王府,各自歸家。

酒量不好的趙望舒,今天多喝了幾杯,被馬車一顛,酒意上湧,胃一陣翻騰。

到家門口,馬車剛一停穩,她就連滾爬地下來,嘴一張,哇的就吐了出來。

“姑娘。”紅嫦和綠枝上前扶住她,“姑娘,您沒事吧?我們扶您進去。”

“怎麼回事?”雲灝來了。

“姑娘去遼王府赴宴,喝了點酒。”紅嫦答道。

雲灝伸手將趙望舒拉了過去,一把將她抱起。

趙望舒腦子被酒意弄得暈乎乎的,雙眼迷離地盯著雲灝看,“你是誰啊?長得真俊。”

“我是雲灝,你的未婚夫。”雲灝邊走邊道。

趙望舒痴痴地笑了幾聲,道:“我的未婚夫,叫雲灝,字淨遙,是龍廷衛的指揮使。”

“真乖。”雲灝唇角上揚,醉酒都記得他,可見她是把他放在心上了。

趙崔氏看到雲灝抱著趙望舒進來的,心頭一緊,“月兒,怎麼了?”

“阿奶,她沒事,只是喝醉了,走不動道。”雲灝解釋道。

“那你趕緊抱她回房吧。”趙崔氏說道。

雲灝將趙望舒抱進了屋內,輕輕地放在了床上,看著她那因為醉酒而泛紅的臉頰,溫柔地笑,“紅嫦,打水來,給姑娘擦把臉。”

“哦。”紅嫦跟進來,又趕忙轉身出去。

“綠枝,你去準備一碗醒酒湯。”雲灝接著吩咐。

“是。”綠枝也出去了。

雲灝坐在床邊,守著趙望舒,看著她乖巧的睡顏,手不自覺地撫上她的臉頰,眼中滿是寵溺。

趙望舒的酒品,挺好的,不鬧事,喝醉了就乖乖睡覺。

紅嫦很快就端著一盆溫熱水回來了,輕手輕腳地為趙望舒擦拭臉頰。

過了會,綠枝才送醒酒湯進來。

“望舒,醒醒,喝了湯再睡。”雲灝扶起趙望舒。

趙望舒有點難受,嚶嚀了一聲,眼睛都沒睜開,但喂到嘴邊的湯,她還是會吞嚥。

喂完湯,雲灝將她放平,讓她繼續睡。

趙望舒這一覺睡得很,睡到半夜才醒,“紅嫦。”

“姑娘,您醒了。”綠枝端著燭臺進來了,今晚她守夜。

“什麼時辰了?”趙望舒問道。

“快子時了。”綠枝答道。

趙望舒揉揉額頭,“我記得我一下馬車就吐了,後來好像看到了雲灝。”

“是雲公子把姑娘抱回房間的。”綠枝倒了溫茶遞給她。

“啊?我沒耍酒瘋吧?”趙望舒接過杯子,問道。

“沒有,姑娘怎麼會耍酒瘋。”綠枝笑,“姑娘餓了吧,水房裡溫著粥,奴婢端來給您吃。”

“是有點餓了。”趙望舒把吃的都吐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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