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有沒有店要賬房,小的去做賬房,若沒有店要賬房,小的還有一把子力氣,去碼頭扛包,也能養家餬口。”黃掌櫃神情黯淡地道。

趙望舒看著心念一動,問道:“黃掌櫃,我盤下這家店,需要一個掌櫃幫我經營,你可願留下來做事?”

黃掌櫃呆怔住了,周海家拍了拍他,“姑娘問你話呢。”

“小的願意,小的願意,謝謝姑娘,謝謝姑娘。”黃掌櫃感激地道。

趙望舒笑,“你都不問問月錢,就答應了,不怕打白工啊?”

“姑娘心善,不會虧待小的。”黃掌櫃答道。

“周海的月錢,是三錢銀子,你也一樣,在店裡做女紅的女子,你問問她們可願留下來做工?”

黃掌櫃笑,“她們一定願意留下來做工的。”

“我們先去衙門辦手續,有什麼等會再說。”趙望舒叫上週海,帶著黃掌櫃,一起去衙門。

趙望舒這趟出門,收穫頗豐,開了第三家店,為店子重新取了個店名,清荷衣坊。

店鋪關門半個月裝修,讓黃掌櫃和周海幫著請三個男夥計和兩個女夥計

等一切安排好,已是午時正,趙望舒留在織染坊吃午膳,又去稻花村買了糕點,才回趙家大宅。

趙老太太和靄可親地問她,“在外玩得開心吧,樂不思蜀?”

這是覺得她回來晚了,敲打她呢?

趙望舒眸光微閃,當聽不懂吧,笑著道:“我喜歡吃稻花村的糕點,去買糕點了,沒到別處去。”

這就是不帶大宅安排的婢女的好處,她怎麼說都成。

“怎麼不約縣主一起去呢?”趙老太太問道。

“已約縣主上巳節出遊。”趙望舒答道。

趙老太太笑,“多和縣主來往,對你有好處。”

“是。”趙望舒垂首,掩藏起眸中嘲諷的神色。

趙老太太又老生常談,讓她提攜姐妹。

雖然改了規矩,有了休息日,可莊子上來的女孩兒,寧願在房子裡做女紅,也不肯出去結交貴女。

“她們不像你家教淵博,在莊子里長大,沒什麼見識,你幫幫她們,教她們如何與人交往。”

“姐妹之間,理當守望相助。”

“她們是你的姐妹,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親人,你也盼著她們過得好,是不是?”

趙老太太說了一大堆,趙望舒就如春風過耳,半點沒入心。

從上房出來,趙望舒耳朵邊還嗡嗡響,趙老太太真是太聒噪了!

難道人老真的話多!

回到院子裡,趙望舒照舊讓婢女將買回來的糕點,分給其他姑娘。

只是她沒想到的是,她剛換好衣裳,趙玉真等人就過來了,開口問她的第一句話是:“你真的出去了?”

趙望舒被問懵了,眨著迷茫的雙眸。

接著又被她們一句,“你膽子可真大。”弄得哭笑不得。

“你們又不是沒出去過,外面不是龍潭虎穴,不需要膽子大。”趙望舒輕鬆地笑道。

“舒姐姐,你都去了哪裡啊?下回放假,我也出去玩。”趙玉英年紀小,愛玩,被困在大宅裡,可把她悶壞了。

“街上能玩的地方可多了,你若愛看雜耍,就去丁丁瓦舍;想吃糕點,就去泰和樓,店裡還可以聽先生說書;桂井坊那邊的集市,賣的小玩意,精緻又便宜;壹博書店的話本子是最齊全的,新本子也是最早在店裡出售的”趙望舒簡單的介紹了一下適合女孩兒去的地方。

“有風紀軍在,不用擔心有歹人使壞,什麼地方不可以去。”趙望舒愉悅的笑道。

“可是魏嬤嬤說,名門閨秀應當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守禮守節。”趙玉秀苦惱地道。

趙望舒嗤笑道:“宜興縣主也出門,難道她就不是名門閨秀?”頓了頓,“別忘了,去年這個時候,我們還在田間地頭玩呢。”

“要真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教我們的先生從哪來?天下掉下來嗎?”趙家華走了進來,嘲諷地問道。

趙望舒噗哧一笑,天下掉下來的是林妹妹,可那幾位先生沒有一個姓林的。

第二天,趙望舒收到了姚山梔的帖子,姚山梔邀請她上巳節去曲水流觴。

帖子上寫著:曲水流觴,燈前細雨,簷花蔌蔌。

此等雅事,焉能錯過?

明明先前已約好,還特意送帖子過來,真是個講究人。

趙望舒將帖子放在一邊,從抽屜裡拿出空白的帖子,“白蓉,硯墨,我要寫回帖給縣主。”

回帖上寫:碧池萍嫩柳垂波,綺席絲鏞舞翠娥。

雅人相邀行雅事,焉能不赴約?

去上房,將回帖交到來送帖的人手中,沒有給趙老太太過目,這讓趙老太太很是不滿,“你年紀小,見識淺,這回帖也是有講究的,回錯了,會讓人笑話的。”

“我是擔心來人等太久,會不高興,才著急將回帖給她的,老太太的話,我記住了,下會就改。”趙望舒嘴上認了錯,但下回有這事,她照樣如此。

“老大家的,讓人來給她做幾件春裳,別失禮了。”

“不用了老太太,過年時,家祖母已經為我做了好幾套春裳,我如今還是長身子的時候,做太多新衣,還沒穿就短了。”趙望舒找理由拒絕,她不想佔大宅太多的光,省得日後攀扯不清。

聽她這麼說,趙老太太打消了給她再做春裳的想法。

有了趙望舒打頭陣,第三次休息日,大家結伴出門。

人多嘴雜,意見不統一,有想去瓦舍的,有想去集市的,還有想去稻花村聽說書的

“還是各走各的吧,要不然誰都玩得不盡興。”趙望舒可沒時間與她們糾纏,她還趕著去看她的清荷衣坊呢。

“舒姐姐說的沒錯,別吵了,腦殼都被你們吵痛了。”趙家華揉著額頭說道。

“不行,老太太說了,讓我們一起的,分開走,萬一出事了怎麼辦?”趙玉真不同意,她最年長,她要管著著妹妹們,這也是為什麼臨近定親了,趙老太太還讓她出門的原因。

“有風紀軍啊,而且又是大白天,你有什麼好擔心的,嘴裡沒一句好話,聽著就晦氣。”趙家華不耐煩地道。

趙玉真被她這一通數落的,低下了頭,不敢再吱聲,如是便約定申時初去前面那條街的茶水鋪集合,再一起回大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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