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 我放你自由
夢裡，沈清笳的病情越來越差了，顧定之就這麼看著沈清笳香消玉殞，心中是那般的煎熬。
“不，清笳，我不要你死。”
顧定之坐在沈清笳的床前，握著她瘦骨嶙峋的手，眼中只有悲慼。
“我想，見見我爹孃。”她輕輕的道。
顧定之知曉，此番做，便會暴露沈清笳在自己這兒的事，可自己已經顧不得許多了，他只能去安排。
然而，沈家夫婦還未來，沈清笳便嚥了氣。
“不！不要！清笳！”
心中那種恐懼感，讓顧定之幡然從夢中醒來。
他額頭滿是大汗。
是夢。
怎麼又做了這樣的夢了？
他顧不得許多，趕忙去了沈清笳的屋內，掀開簾帳，看見沈清笳靜謐的躺著，一如夢中那般。
他伸出手，探了探她的鼻息，緊繃的神經才鬆懈下來。
“還好，你還在。”
顧定之覺得百思不得其解，回想起夢裡那般事情，以及清笳毫無聲息死去的模樣，自己的心就跟著疼。
那夢，猶如一個魔咒一般，令他開始醒悟。
清笳如今也病了，和夢裡一樣。
是不是，那夢，便是他們結局的預兆？
顧定之不敢想象，那夢太真實了，在夢裡他已經感受到了痛徹心扉的滋味，若是如今再來一次，他會瘋的。
因為這個夢，他在沈清笳的床前獨坐了許久，也想了許多許多的事情。
自己想要的，不正是她嗎？
可如今她就在自己眼前，自己卻也高興不起來。
若可以，他更希望，她能平安，快活的生活。
縱使不捨，顧定之卻也只能忍下。
到了清晨，沈清笳醒來時，竟然看見顧定之坐在自己床邊，猛的嚇一跳。
“你又抽什麼瘋？沒事不去睡覺在我這兒坐著幹什麼？”
顧定之身著寬鬆的袍子，青絲散下，那絕美的面容上有些憔悴，眼睛通紅，顯然是熬了許久。
“清笳，對不起。”
顧定之想了許久，這個決定，還是得做。
沈清笳皺眉，倒是有些意外。
顧定之這些時日因為自己的病，倒是對自己很好，只是卻從未與自己道過欠，畢竟他總覺得，錯的不是他，而是自己。
自己當年確實有錯，後來也懶得再去爭辯了。
只是不知，他為何忽然與自己道歉？
“清笳，如果我說，我放你自由，你會高興一些嗎？”
會因此，念著自己幾分好嗎？
或許，自己的所作所為，已經將她心底對自己的好印象驅散得一乾二淨了。
之前自己也不在乎，想著總歸她不愛自己，要恨就恨吧。
而今要放手，卻也捨不得，捨不得她就這麼一走了之，把自己忘得乾淨。
沈清笳聽著顧定之的話，有些恍惚問：“你要放我走？”
顧定之咬緊唇關，並未答話。
他還要再思量思量。
“你等等，不要急。”
說完，顧定之便起身離去了。
沈清笳只覺得莫名其妙的，她覺得自己近來身子骨越來越差了，可能沒幾天了，若是顧定之真放了自己，自己怕是也撐不到回京城了。
這也正是顧定之所想的。
顧定之直接寫了信，讓人把沈清笳的父母給請過來。
沈家得了信，若是那周楠還活著，定然也會跟來的。
若是不來，多半是已經死了。
他雖嫉恨這周楠，可也不想沈清笳臨死了，也得不到一個圓滿。
……
京城。
因為沈清笳的失蹤，沈家已經亂了套了，沈夫人整日以淚洗面，憔悴了不少。
如今正逢亂世，沈家的生意也不大好做，沈老爺一邊憂慮沈清笳，一邊憂慮沈家的事，看著似老了好幾歲一般。
只是忽然，有人傳來了信。
“老爺老爺，有人傳了信來，說是有大小姐的訊息。”
沈老爺將信將疑，趕快將這信拆開，看完後，面色聚然一變，猶如被抽了絲一般，有些無力的癱靠在椅子上。
“笳兒……”
李管事皺眉，問道：“老爺，大小姐怎麼了？”
沈老爺將手中的信一遞，遞給了李管事。
李管事看完信，面上也沒多少好顏色，隨即疑惑道：“大小姐快不行了？這信會不會有假？”
沈老爺拿出信裡的一塊玉來，這是女兒出生時他和夫人去寺裡求的，沈清笳自小帶到大從不離身。
就算這信是假的，這玉也不會假。
多半也是有沈清笳的訊息的。
“去，讓人收拾細軟，通知夫人，我們一道下揚州。”
“是！”李管事趕忙要去。
“等著，別叫夫人知道了此事，就說我們去散散心。”
沈夫人如今這個狀態，怕是受不了這個結果的。
“是！”
沈夫人得知沈老爺要去揚州，頓時有些疑惑：“怎麼忽然要去揚州了？”
沈老爺解釋道：“揚州有些生意，正好去處理一下，我也不放心你一人在家，咱們就一塊去吧。”
沈夫人皺眉，不悅道：“可我們都走了，要是笳兒回來，家裡沒人，該多冷清啊？”
沈老爺拍拍沈夫人的背，哄著她道：“不差這一會兒，咱們快去快回，好不好？”
沈夫人卻也還是不答應。
沈老爺嘆口氣委屈：“難道你就忍心叫為夫一人出去？”
沈夫人皺眉，沈老爺這模樣，真是像個孩子一般。
他們夫妻倆共患難多年，感情深厚不已，如今，沈清笳已經失蹤了，沈夫人也不想叫丈夫一人出去。
沈老爺繼續道：“不用怕，若是笳兒真回來了，咱們立刻趕回來，不會耽誤事的。”
沈夫人靠在夫君肩膀上，鼻頭一酸，應下來了，也只能如此了，希望她的笳兒，能快快的回來。
沈老爺抱著沈夫人，心中想著沈清笳的事，也是十分的心痛與擔憂，卻也還是安撫沈夫人道：“你也開心些，若是笳兒回來了，見到你這般憔悴，也會心疼的。”
沈夫人點點頭：“是，我要振作起來，不能叫笳兒擔心。”
夫妻兩夜裡說了會兒話，讓人準備好了細軟，明日便出發去了揚州，動作很是快。
……
皇宮裡邊。
沈明儀知曉自家弟弟去了揚州，有些擔憂：“胡鬧！這兵荒馬亂的，往外邊跑多危險啊？趕快叫人把他們找回來！”
家裡邊出事的人多了，沈明儀也是怕再出什麼事。
李盛走進來，阻止那要出去的宮人：“母后，別去了！”
“什麼？”沈明儀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