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請問是李渝李先生嗎?”

“是我,請問您哪位?”對方聲音有些嚴肅,我則比較放鬆疏懶。

“您好李總,我們這邊是市人民醫院,葉思怡是您朋友嗎?她發生車禍現在處於昏死狀態,請您儘快趕過來。”

他們怎麼給我打電話而不是她家裡人?

“她現在狀況怎麼樣?嚴重嗎?”

“正在搶救中,所以您儘快趕過來一趟。”

“我現在沒在昆明,你們能不能給她家裡人打電話?”

“我們這邊沒有她家人的號碼,您的號碼是在她手機桌布上看到的。”

手機桌布?

“那,我儘量趕過去吧。”

我結束通話電話之後出門,伯母想把我留下吃飯,但我以公司事宜拒絕了,匆忙開車離開。

晚上到了昆明我便直奔醫院而去,給早上那個號碼去了個電話,她告訴了我病房和床號。

我來到病床前,葉思怡已經醒了,她現在很虛弱,我靠近都沒發現,她身邊沒有一個親戚朋友。

我想不通一個女人怎麼可以那麼孤零零一個人躺在醫院,而身邊沒有一個熟悉的朋友或者家人。

“思怡。”我靠近,喊了她的名字,她看了我一眼,然後說:“渝總,我現在又渴又餓的,能不能……”

“沒問題,你稍等,你想吃什麼?”我邊說邊起身來到飲水機旁給她接水。

“我不挑食,什麼都吃。”

“那還挺好養活的。”

我攙扶她坐下,伺候她喝水,完了又迅速出門給她買吃的。

半小時不到便買來一份快餐,還有一些麵包和零食。

如今的葉思怡手腳不便,只能由我喂她,她邊吃邊笑,說:“我這好了也是夠在公司吹好久了。”

“公司老總給我倒水餵飯,誰比我更有優越感呀。”

“都這樣了,你還笑得出來?”我看著她說。

“生活就是這麼磕磕絆絆,都那麼不幸了,如果不樂觀點面對,難道要尋死覓活?”

她這話倒是讓我有幾分欣賞。

“你這麼說也對,你這情況嚴不嚴重啊?怎麼不叫家裡人來照顧?什麼時候醒的?”

“渝總,你怎麼跟爆竹一樣噼裡啪啦問一堆問題,根本不等人回答。”

“我問完,你一個一個回答不也一樣?”

“是是是,您說得對,我不知道算不算嚴重,但腦子肯定沒事兒,不影響上班,就是手腳需要休息一段時間。”

“然後我在昆明沒什麼朋友,母親又病了,父親是個賭鬼,他不會管我死活的。”

“我是中午就醒來了。”

“中午就醒來,又渴又餓,忍到現在?”面對我的問題,葉思怡只能用眼神看著我,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這女人怎麼可以那麼堅韌的,心態還那麼好。

沒有人天生就是這種性格,都需要別人心疼照顧,可如果身後無一人,那隻能自己生出不容易受傷的厚繭。

我知道她原生家庭存在一些問題,她的日子不好過,可我沒想到那麼艱難。

比起他,我生病的時候,伯父伯母會照顧,母親,繼父也會照顧,身邊更是有幾個很不錯的朋友。

這麼說來,我比她幸福多一些。

可好像幸福也並不適合拿來比較,因為有些人身邊明明有很多人,但他自己想不通,情緒化,那依舊感覺不到幸福。

喂完葉思怡吃飯,給她擦了擦嘴,她說:“對了,渝總,我又要跟你借錢了。”

“你平時在公司也很努力啊,應該有不少存款吧。”

“並沒有,我自己在昆明這邊要租房,生活,每個月都要給我爸打點生活費,我媽在醫院躺著。”

“醫院這地方啊,就像古代怡紅院那種銷金窟一樣,不同的是,怡紅院是求快活的,醫院是求救快活不下去的。”

我看著眼神迷離,感悟卻很深的葉思怡,說道:“剛不是挺樂觀的嗎?怎麼突然變得有些傷春悲秋了?”

“沒有了,樂觀還是樂觀的,傷春悲秋倒是不存在,就是窮感慨而已。”

“那你這次要借多少?”

“五萬。”

“好,晚點轉給你,你父親不是賭博嘛,你少轉點,夠他生活就行了。”

“我已經儘量算清了,可他還是賭,我也沒法子,你有什麼法子嗎?”

她甩來這個問題難住了我,這問題我還沒考慮過,所以沒法子給她回答。

我們就這麼靜靜坐了好久,葉思怡說:“我這人生劇本還挺像網上說的那樣,生病的媽,好賭的爸,支離破碎的我。”

“怎麼?你動什麼歪心思了?”

她看著我,說:“昆明不是挺多的嘛,話說渝總,你找過沒有?”

“找過什麼?”我假裝不懂的問道。

“別裝了,眼神都出賣你了,裝得不像,你們男人不都津津樂道嘛。”

“我沒去過,不過進過足浴店,但沒進過……”

葉思怡的目光讓我有些尷尬,轉而閃過一絲我看不懂的情感,然後激動的說:“渝總,你不然包養我吧,以後你想來就來,給我錢就行,我就當個兼職了。”

“沒錢也不能作賤自己,你來公司上班也有工資。”

“可我想掙兩份工資呀,我現在的工資不夠開銷,喜歡的衣服口紅裙子都買不起。”

“我不會這樣的,你的生活我當然也不會過多幹預,但我只能跟你講,人一旦選擇墮落就萬劫不復了。”

葉思怡盯著我的眼睛看,然後笑道:“怎麼那麼嚴肅,我跟你開玩笑呢,你這人,怎麼那麼經不起開玩笑咧,你女朋友不會覺得你無趣?”

我頓時無語,她剛剛眼神中分明流露出想走出那一步的慾望,轉而又說我認真,我不懂女人。

“對了,是醫院電話通知我的,說什麼手機桌布,這是怎麼回事?”我邊說邊將她旁邊的手機拿起來,她想阻止我,可手腳不便,只能任由我拿起來。

她的手機桌布是自己畫的,我西裝革履的畫像佔據了一半的螢幕,上半寫著:李渝,未來上市公司老總,很難定義的一個角色。

手機號碼:198……1510

沒錢找他,他真給,急救找他,他真救,選擇他,準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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