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周倉
一聽還有這種好事，黃天當即應下：“不管有多少人，我統統要了！”
裴元紹興奮不已，擔心黃天一個人說了不算，又跑去徵求陸厲的意見。
徵得同意後，他便高高興興下了山去。
真定縣以南，石邑縣一處名為‘牛尾聚’的地方。
一支數千人的隊伍在此屯駐。
隊伍裡以老弱居多，青壯不過十之二三。
他們衣衫襤褸，頭上裹著被風沙吹得破爛的黃巾，眼神黯淡看不到丁點希望。
為首的是個虯髯黑漢，手握一把寒鐵砍山刀，身高八尺，體型壯碩。
冀州戰敗以後，大賢良師身死，黃巾軍潰散逃亡，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他率領著本部人馬逃出冀州城，開啟了四處流浪的生活。
至於要去哪裡，他也不知道。
天下之大，好像沒有他們的容身之所。
如果沒有頭上的黃巾，或許還能裝作流民，混進城池裡撿些吃喝。
但有了這黃巾，傻子都知道他們的身份。
可即便如此，黑漢也絕不允許有人將頭上的黃巾扯下，否則立馬逐出隊伍。
這不僅是對大賢良師的背叛，也是他們內心最後的倔強。
期間，好兄弟裴元紹曾有過建議，放棄老弱婦孺，只帶有戰鬥力的部下，找個地方佔山稱王。
黑漢不肯答應。
於是兩人分道揚鑣。
要去哪裡呢？
黑漢望著前方，眼神裡也很迷茫。
就在此時，一匹快馬從遠處朝向這裡奔來。
“是裴將軍！”
隊伍裡有人認出了來者身份，高興地喊了起來。
裴元紹一連數日趕路，從起初分道的地方找起，沿著途中留下來的記號，一路追到了這裡。
“老周，好久不見啊！”
裴元紹來到周倉面前，抬腿下了馬來。
周倉看著這個拋棄兄弟的傢伙，沒有好臉色：“你還回來幹甚！”
見裴元紹只有一人，又問：“你的人呢？”
裴元紹當即表明來意：“我的人已經安置好了，此番特意來接你過去。”
周倉根本不信這套說辭，如果真是來接人，不可能只有裴元紹一個人前來。
“說吧，你的人是不是被人扣下了，要我前去解救？”
周倉看向這個昔日的好兄弟。
裴元紹搖頭，急道：“老周，你怎麼就不信呢！我真是來接你的，就在真定縣以西的山谷裡，那裡群山遍佈，再多的人都能住下。”
“當真？”周倉仍舊有些不信。
“騙你我是王八！”
裴元紹豎起指頭髮誓。
周倉這才信了他的說辭，只是去到山裡，吃什麼呢？
啃樹皮，還是吃野草？
這裡好幾千人，每天都要吃飯。
戰敗以後，他們每天都在過著提心吊膽的逃亡日子，沒有一天填飽過肚子。
裴元紹說起了陸厲、黃天兩人，只要跟著他倆，肯定不會餓死！
周倉聽得此話，頓時駁斥了回去：“我不會背叛大賢良師！”
“你怎麼死腦筋呢！”
好兄弟如此固執，裴元紹火上心頭，提高了聲音：“現在最重要的是什麼？活著啊！當初跟著大賢良師，不也是為了討口飯吃嗎？”
周倉不吭聲了。
“如果不是念在往日兄弟情義，鬼才願意長途跋涉的過來找你！”
裴元紹嘆了口氣，浪費半天口水，也說服不了周倉，索性不再逼他：“行，那你告訴我，接下來要帶著這麼一大幫子人去往哪裡？普天之下，有誰會接納咱們黃巾？”
又是一陣沉默。
周倉想了很久，最終還是選擇了妥協：“罷了，你帶他們走吧。”
他也不忍心眾人再顛沛流離，跟著自己風餐露宿。
聽這話裡的意思，周倉似乎不願同行，裴元紹問了句：“那你呢？”
既然問起，周倉也不瞞他，擺明自身立場：“你所說的兩人，不過是山間強盜，我周倉雖不是什麼好漢，卻也是堂堂八尺男兒，豈能為虎作倀？”
在他眼裡，大賢良師所統帥的黃巾軍代表著正義，是要推翻朝廷的暴政。
跟山間強盜，絕非一丘之貉！
隨後，周倉說起自己的打算：“有人從官軍手中救出了大賢良師的屍身，那才是真的英雄豪傑！我打算去投奔他。”
裴元紹聽了直搖頭。
“這個事情我在路上也聽說過，玄乎得很，真假難辨。”
“或許是官軍故意放出的假傳訊息也說不準。”
“退一萬步來講，即便是真的，也沒人知道他在哪裡，更不知道他的相貌模樣，找起來比大海撈針都難……”
“老周，你還是聽我句勸，跟我一起走，保證不會失望！”
面對裴元紹的喋喋不休，周倉將手伸進懷裡掏了掏，摸出一張官府的緝捕檄文：“我有他的人身畫像。”
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
沒了隊伍的累贅，周倉堅信只要肯花時間，他總能找著此人！
到時即使不能追隨，也要當面跪地伏首道一聲謝，能讓大賢良師的在天之靈得以安息。
“等會兒，你把這畫像給我瞅瞅！”
倉促一瞥，裴元紹發現畫像之人竟然有些眼熟，當即讓周倉拿給自己看看。
周倉不疑有他，將畫像遞了過來。
拿在手中端詳一陣，裴元紹越看越像，最後篤定了答案，這就是陸厲！
“怎麼，你認識他？”
周倉精神一振。
裴元紹當即表示：“何止認識，這就是我跟你說的荊峰山大當家！”
“當真？”
周倉明顯有些不信，狐疑的盯著裴元紹：“你該不會是想誆我落草，故意作此說辭的吧！”
“如果有半句假話，你到時砍了我都行！”
裴元紹信誓旦旦的說著，他這會也忽然明白過來。
怪不得大賢良師的遺女會在陸厲手裡，而且身為黃巾親兵的李大頭等人，也會對他言聽計從，聽他調遣使喚。
陸厲就是那個奪回大賢良師屍身的人！
這樣一來，一切就說得通了！
“好，我且信你一回。”
周倉稍作思慮，答應了下來。
同時也約法三章，如果到時候不是自己要找的人，自己還是會離開。
裴元紹點頭說好。
隨後周倉指揮隊伍調轉方向，大喝一聲。
目標荊峰山，行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