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夙就此在荊峰山住了下來。

她與張寧年歲相仿,一來二去,很快就成了無話不談的好姐妹。

在此期間,她也得知了許多事情真相。譬如,張寧其實是大賢良師張角的女兒,山寨的大當家陸厲只是外表看起來冷漠,二當家黃天是個話癆,騎著一頭讓人害怕的黑虎。還有,在山谷里居住的百姓,確實是些受難的窮苦人……

如果不是陸厲、黃天兩人的出現,這些百姓或許仍舊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漸漸地,樊夙的固有印象也開始發生轉變。

另一邊,縣令鄭廣從真定縣城內狼狽逃出,打算去郡城求救。

走到半路,便望見前方煙塵滾滾,一支人數龐大的隊伍正朝著這裡行進,豎起的旗幟上有一個大大的“宗”字。

中郎將宗員來了!

鄭廣見狀,大喜過望。

急忙跑了過去。

先鋒士卒直接將他攔在外邊。

鄭廣急得大喊:“我乃真定縣的縣令鄭廣,有重要情報需要面見宗將軍!”

很快,便有士卒將此事稟報給了坐鎮中軍的宗員。

宗員眉頭皺起,當初信函就是這個真定縣令鄭廣發過來的,如今他不在縣衙辦公,跑出城外這麼遠作甚?

莫不是專程來接我的?

宗員讓人把鄭廣帶到面前問話。

鄭廣之前沒見過宗員,不過即便如此,他也一眼就認出了宗員的身份,當即嗚呼叫屈起來:“將軍,大事不好,賊人前兩日襲破了真定縣城,下官率領手下將士殊死抵抗,仍是杯水車薪,如今城池已經落入了賊人之手!”

鄭廣撒起謊來,臉不紅心不跳。

宗員詢問:“來了多少賊人?”

“足有兩三千人!”

鄭廣誇大其詞,擲地有聲。

對方人數越多,自身的罪責就越小。

“這麼多的賊人,為何不早稟郡城?”

路過常山郡時,宗員可沒聽說過有大規模的賊兵作亂。

鄭廣只好推說是新來的一夥賊人,還沒等他稟明上級,對方就已經攻佔了城池。

“這夥賊人厲害得緊,將軍要不然暫避鋒芒?等郡城派下兵來,我們合兵之後,再將其一網打盡!”

鄭廣看似好心勸諫,實則是在拱火。

宗員一聽這話,果然來了火氣:“混賬,本將軍南征北戰數十載,豈會懼這夥小小流賊?”

賊人不過兩三千人,自己此番帶來的兵馬足有一萬,裝備、人數俱是佔優。

區區一座縣城,如何擋得住一萬大軍。

隨後,宗員下令急速行進。

抵達城外時,吊橋落下,城門大大敞開,有百姓進出城門。

見此情形,宗員狐疑的看向身旁鄭廣。

鄭廣也很納悶,難道說賊人這麼快就走了,沒有搶他個三天三夜?

搞不清情況,鄭廣只好推說:“恐是賊人誘敵之計!”

宗員也是這般認為,當即派出十餘斥探入城。

過了大半個時辰,斥探安然無恙的回來稟報,稱城內並沒有見到賊人蹤影,城中除了縣衙和幾戶富家宅院遭到洗劫,其他皆是安好無損。

聽完稟報,宗員更為納悶,這可不像是普通賊人的作風,哪怕是當年張角所統帥的黃巾軍,也遠沒有這麼好的素質。

入城以後,宗員又抓來一些平民詢問相關情況。

從這些平民口中得知,當夜入城的賊人其實只有四五百人,而且他們只劫掠富戶和官府,自始至終都與民無犯。

“胡扯,絕對不止四五百人!”

被戳破了謊言,鄭廣臉上一陣潮紅,仍在死鴨子嘴硬。

要是讓人知道他沒作任何反抗,還鑽狗洞逃命,丟官倒是輕的,性命恐怕都保不住了。

然而宗員沒心思計較這些,問起這夥賊人來歷。

鄭廣那夜只顧倉皇逃命,餘下的一概不知,索性胡說起來,卻也讓他歪打正著:“將軍,這夥賊人乃是荊峰山上的山賊,人數龐雜。本地縣尉當初集結了兩千兵馬前去征剿,卻落得身死賊手的下場,而且您要找的通緝犯,如今就在荊峰山上!”

宗員眼神泛起寒意,這下目標明確了。

與此同時,有喬裝成百姓的賊兵出城,投荊峰山而去。

…………

荊峰山上。

黃天邀請眾人品嚐之前所釀的美酒。

這也是蒸餾過後的第一籠酒。

期間一直密封在酒罈裡,今天終於要拿出來嚐嚐鮮了。

為此,它還特意挖了地窖用來儲藏。

一行人跟在黃天身後。

當初參與過加工的李大頭等人也很好奇,黃天究竟能釀出什麼樣的成品。

窖門剛一開啟,濃郁的酒香霎時撲面而來。

使勁深吸一口。

周倉、裴元紹等人個個眼神發亮,這股濃郁的酒氣直竄胸腔,有股說不出的暢快!

黃天隨手取來一罈,將封印在上面的泥土撇掉。

紅布掀開,一股無比醇香的味道就此瀰漫開來。

黃天拿起酒碗,旁邊的李大頭很懂事的拎起酒罈,往碗裡倒上。

白花花的酒水從壇中傾瀉而下。

眾人看得眼都直了。

以往他們喝過的酒水色澤渾濁,何曾見過這般清冽的酒色。

尤其是當甘醇的酒香順著鼻孔鑽入,更是口舌生津,忍不住咽起了喉嚨。

黃天端起酒碗,細品了一口。

眾人眼神直勾勾的盯著,吞嚥口水之餘,皆是忍不住的詢問:“二當家,咋樣?”

黃天砸吧了兩下嘴,搖了搖頭,略有失望:“還差點意思!”

這還差點意思?

眾人眼珠子差點掉在地上。

黃天則道:“你們也嚐嚐。”

眾人等得就是這話,按捺不住心中激動,爭先恐後地拿起酒碗給自個倒了起來。

其中裴元紹最為性急。

酒水滿上以後,二話不說就往嘴裡猛灌一大口。

然則酒水還沒下肚,他又‘噗’地一口噴了出來,根本咽不下去,直呼:“呼~好辣,好辣!”

感覺嗓子都在噴火。

其他人見狀,紛紛放棄了豪飲的打算,改為小口慢嘬起來。

酒水入口,先是從舌尖傳來一陣辛辣,回味過後又化作甘甜,當順著咽喉流入五臟六腑時,彷彿有一股烈氣在灼燒胸口,隨之緩緩融入四肢百骸。

眾人臉上流露出滿足神情,有著肆意無比的暢快。

相比之下,以前喝過的所謂美酒,簡直就是渣渣!

裴元紹大呼痛快過癮,當即看向黃天:“二當家,啥也不說了,這酒送我兩壇,我給你賣命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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