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比起滿腔怒意的俞爍,雲初眉毛都沒皺一下,可顯得淡定多了。

或者說,她是習以為常了。

“沒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

雲初突然笑了一聲,似開玩笑又似認真,道:“那我就以德服人!”

以德服人?

俞爍忍不住笑了,抬手揉了揉她的腦袋。

怎麼會有人這麼可愛?

雲初頓了頓,發現自己並不嫌棄他的觸碰。

心裡嘆了口氣。

低頭繼續把早餐吃完。

緊急搭建而成的避難所,秩序不算完善。

大家心裡都想著,這只是一個臨時避難所,都等著國家會盡快解決喪屍病毒的問題,回家過上正常的生活。

因此每天除了吃飯睡覺,事業心極強的人們已經在利用電腦進行辦公了。

而無所事事的人,也會四處逛逛或者找人嘮嗑嘮嗑,打發時間。

雲初和俞爍目前就屬於無所事事的人。

她和俞爍四處走走的時候,就被一個聲音叫住了。

“雲初!我們真有緣啊,沒想到在這裡都能碰見你!”

是一個有著開朗笑容的女生,膚色白皙,姿色中上,一雙狐狸眼滴溜溜地在雲初和俞爍身上來回轉著,靈動而狡黠。

雲初差點想不出這女生叫什麼名字。

對方就轉而對著俞爍,熱情地自我介紹了。

“你好,你是雲初的男朋友嗎?我是雲初的同班同學,叫我雁飛就可以了!”

完全不覺得自己冒昧。

陳雁飛的熱情,反倒襯得俞爍的態度過於冷淡了。

他只是簡單地點了下頭。

就後退到了雲初身後,事不關己。

讓這兩個女生聊。

雲初跟對方不熟,不覺得有什麼好聊的,但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便打算隨便聊兩句敷衍過去。

即便感覺自己受到了冷淡,陳雁飛的笑容也沒怎麼變,話也異常地多:

“雲初,你上哪找的這麼帥的一個男朋友啊?你異性緣還蠻好的嘛,出現在你身邊的個個都是大帥哥,之前我還以為你喜歡的是許恩禕學長呢!沒想到……不過,你本身也長得漂亮,美女配帥哥,超級絕配呢!”

她還要說得大聲,生怕誰聽不到一樣。

不知道的人聽了她的話,估計得懷疑雲初是什麼招蜂惹蝶的海後呢。

雲初隨便嗯嗯嗯,臉上風輕雲淡:“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們就先走了。”

留意到雲初身後的男生也沒什麼反應,似乎聽不出自己話裡的含義,陳雁飛有些遺憾。

但看出了雲初沒興趣跟自己聊,不也好再多說什麼,只能看著兩人走遠。

心裡鬱悶。

究竟要怎麼做,才能像雲初一樣,能多遇到那些優質的男生呢?

雲初則很快把這小插曲拋到了腦後。

也沒有抬頭去看俞爍是什麼表情。

反正雲初心裡對自己有著十分清醒的認知,別人怎麼說,是說好話還是說壞話,她不會在意,也就影響不到她的心情。

除非,是劇情要求。

走了好一段路。

俞爍才突然開口:“我知道你不是真的喜歡許恩禕。”

他語氣很肯定。

可若是有心去回味幾番,還能發現其中藏著隱隱試探。

雲初沒有否認,輕輕點頭回應:“嗯。”

“那你……為什麼……”俞爍似乎很想問,卻又遲疑,最終話音一轉,“外面太陽有點大,我們就在陰涼處隨便走走吧。”

“行。”

至於別的,她不會解釋。

與此同時的另一邊。

容悄悄沒想到自己在女士公共洗漱間,會遇到一個熟人。

見到對方時,她還驚訝地主動跟對方打招呼。

“胡阿姨?”

滿臉憔悴的中年婦人在定睛看清楚喊她的人是誰時,她臉色頓時就變了,原本死氣沉沉的雙眼頓時激動地迸出熊熊怒火,一張憔悴的臉變得兇狠怨恨。

“是你?你這個賤人你怎麼還沒死?我兒子都被你害死了,你為什麼還活著啊!”

中年婦人幾乎是又哭又罵,像是精神崩潰了一樣,就在眾人驚異的目光中,她那隻像利爪一樣的手一把薅住了容悄悄的頭髮,邊拽著髮根邊使勁兒往她白淨的臉上打。

“啊!胡、胡阿姨!”容悄悄疼得五官扭曲,掙扎間胡亂拍打著那中年婦女的手,企圖把自己的頭髮從她手中救出來,“好疼啊,胡阿姨你快鬆手啊!”

周圍的吃瓜群眾見此皆是一驚。

那中年婦女彷彿和這個年輕女孩有什麼深仇大怨,看那陣勢是想要將人往死裡打啊!

不明情況,旁人想去勸勸又不太敢,生怕被波及到。

畢竟參與打架鬥毆者,是要被扔出避難所,從此禁止進入港城的任何避難所呢!

“我兒子為了找你跑了出去,結果變得人不人鬼不鬼的,連我這個媽都不認識了,你知道我的心裡有多痛苦嗎?我就這麼一個兒子,辛辛苦苦將他養大成人,卻因為你這個災星,他被害成了喪屍!憑什麼你還能好好地活著?啊啊啊!我要打死你這個災星、賤人!給我兒子陪葬啊啊啊!”

聽到中年婦人這些泣血的話,容悄悄整個人完全怔住了。

連捱打都忘了掙扎。

原來……

她的那個家教學生之所以不幸感染成了喪屍,是因為他跑了出去找她啊……

他一定也是發現小區被封鎖了,她肯定出不去了,所以才出去找她的。

結果他卻……

回憶起從貓眼看到對方時,對方那缺了一半肩膀,血肉模糊,行屍走肉的模樣,容悄悄緩緩流下了悲慼的淚水。

她當然知道,胡阿姨就只有這麼一個兒子,她在兒子一歲不到的時候就與出軌的前夫離了婚,撫養費都拿不到,獨自一人含辛茹苦才把兒子養大。

胡阿姨這輩子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了她的兒子身上……

因此,容悄悄覺得,她挨胡阿姨的打,也是應該的。

她此時被打得再疼,也沒有胡阿姨白髮人送黑髮人的喪子之痛疼,更沒有胡阿姨的兒子感染喪屍病毒的痛苦疼……

容悄悄閉上溼漉漉的雙眼,心甘情願地挨著打,強忍著不斷落在身上的疼痛。

就在她整個人幾乎要被扇倒在地上的時候。

一排身穿制服的執勤人員出現。

總算結束了這單方面的毆打。

為首那位一看被毆打的年輕女孩,正是不久前吸引了他注意的美麗善良的女孩,頓時震怒。

寒著臉,鐵血無情地對手下命令道:

“將這個違反和諧秩序,下死手毆打他人的老毒婦丟出避難所,決不允許她再踏入港城所有區域的避難所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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