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翡翠笑起來。
我淡定地捧著咖啡杯，悠閒地望向窗外。
“葉先生，我以為你不會生氣，呵呵呵呵，永遠淡定，永遠斯文，永遠波瀾不驚，但現在，我還是成功地激怒你了，對不對？”
我搖搖頭，經歷了那麼多事，任何人都不可能輕易激怒我。
尤其是在馬六城，形勢錯綜複雜，人物千人千面，我不會為任何一個人、一件事生氣。
“葉先生，不如這樣，把你的怨氣全都說出來，如果你不肯為陶氏家族做事，現在就可以一刀兩斷。不然的話，你只能聽我的安排，去刺探哈丁王爺的秘密。”
現在我就在翡翠的地盤上，不管她怎麼說，那隻能代表陶氏家族的意見，誰都不能左右我的方向。更何況，我之所以來到馬六城，也是那位醫療專家向哈丁王爺推薦了我，所以才有這一次的合作，不管翡翠說什麼都只是耳旁風，她想測探哈丁王爺的秘密，那就親自動手執行，跟我無關。
室內的空氣漸漸僵硬，我和翡翠都不願意打破，或許我們兩個之間還是橫亙著一條看不見的高牆，阻擋了我們之間真正的交流。
她希望利用我開啟哈丁王爺和寶娜那邊的陣營，但很可惜，我不可能為她提供更多情報，尤其是這一次哈丁王爺邀請高手過來，到底為了什麼，這是絕對的秘密。
“葉先生，或許我沒有講清楚，你現在是我們的人，只要為我們服務，未來能夠得到幾倍的報酬，遠遠超過哈丁王爺能夠給你的，在馬六城就沒有陶氏家族做不到的事。同樣，如果你依靠哈丁王爺成為我們的敵人，你來馬六城的所有計劃不可能實現，我們可以成就你的計劃，也可以壞事。”
這又是一次赤裸裸的威脅，但我已經習慣，不管翡翠扮演什麼樣的角色，她都不可能成為我的朋友，我最信賴的人只能是徐薇，並且她現在已經行動起來，絕不會讓我為難。
我笑著點了點頭：“我當然相信陶氏家族的能力，放眼全球江湖，陶氏家族都是神一樣的存在，既然翡翠小姐為這個家族效力，江湖地位同樣高不可攀，我住在這裡也做好了隨時離開的準備，一切都取決於你。可是，千萬不要期望我能透露寶娜的秘密，她跟你一樣都是為上司服務，個人不可能決定任何目標，就像你現在跟我交談的一切，也都是上司交代的，對不對？”
翡翠變了臉色，我這樣說等於是揭開了她所有的偽裝，她是陶氏家族的人，在別人面前地位很高，但是一旦遇到家族的核心成員，她就變成了馬前小卒，頓時毫無尊嚴。
“葉先生，話說的太絕了，你要知道，我雖然沒有實際權利，但是一旦我放鬆對你的保護，不知有多少江湖人物闖進來對你下手，你現在能夠安然無恙的在這裡高枕無憂，酣然入夢，就是因為我派了超過七十個人把守著電梯和走廊，如果你不懂感恩，那我們真的沒有什麼可談的了。”
我淡定的搖搖頭，沒再理會她，這些事情不是她想做的，而是陶氏家族要她做的，我在馬六城的地位舉足輕重，假如離開四季酒店，回到哈丁王爺那裡，就會結成一個緊密的團體，牢不可破，到那時，陶氏家族在想插手敦煌文物就很難了。
“葉先生，你真的讓我很難做，假如不肯給我面子，接下來我也只能破釜沉舟，撤走所有人，任你自生自滅，到那時被人綁架的時候，千萬不要打電話求我——”
我轉過身，向門口指了指，默默的示意她可以走出去，我不是一個弱不禁風的無用之才，就算有人想綁架我，一個電話寶娜轉眼就到，但我不想跟翡翠廢話，畢竟這樣的小人物應該不會對馬六城起決定作用。
翡翠氣鼓鼓的拉開門大步走出去，只過了十秒鐘又推門進來，臉上出現了笑容：“葉先生，剛才我們沒有講清楚，其實我們並沒有那麼急，不至於殺雞取卵，何澤而漁。陶氏家族一向目光遠大，願意放長線釣大魚，你可以安心坐在這裡，不用擔心任何安全問題，什麼時候想開口、想做事再吩咐我，那都來得及。”
我笑著告訴她：“如果你早有這樣的態度，我們就能安心談一談了，現在告訴我，你們對於九色鹿和鹿王本生圖有什麼建議？”
這是我來到馬六城之後一直困惑的一個問題，每一支江湖勢力都有自己的智囊團，他們看到同一幅壁畫，一定會產生不一樣的聯想。
翡翠坐下，開啟了自己的膝上型電腦。
很快，她把電腦螢幕轉向我，向我展示了一幅圖畫。
“葉先生，鹿王本生圖的佈局十分奇特，跟過去的繪畫習慣完全不同，我們就知道九色鹿才是核心，不管是叛徒還是國王，甚至是上面出現的百姓，都是擺設，如果我們理解九色鹿最終想要表達的含義，就等於是頓悟了鹿王本生圖的精髓……”
我點點頭，靜靜的等待著她把所有情況說出來。
“葉先生，百年之前，鹿王本生圖伴隨著一批敦煌文物來到馬六城，那時候這裡軍閥縱橫，海盜重生，根本沒有一個合適的地方研究這些文物，所以哈丁王爺的家族掠奪了一切，採取了種種非法的手段，把這些本應屬於國家的寶藏據為己有……”
我忍不住皺眉，如果說敦煌文物是國家寶藏，那也只能屬於華夏，而不是屬於馬六城，這些人爭奪的是不屬於他們的東西，強盜坐地分贓而已。
“葉先生，對於哈丁王爺的家族我不想贅述，如果你有機會看看他們的創業史就知道，始終伴隨著燒殺搶劫，只要看上哪個大家族的寶物，直接派人半夜放火，把所有的寶物洗劫一空……所以說，讓這樣的人擁有敦煌文物，簡直是一個笑話！陶氏家族主持公平正義，一定會讓馬六城恢復自己的秩序。”
我看過哈丁王爺和陶氏家族所有的歷史，他們不過是一丘之貉，在創業初期第一桶金全都滿含著鮮血和罪惡，到了此刻，大家紛紛洗白，已經沒有必要追究那些骯髒的東西。
“葉先生，任何人看到鹿王本生圖都明白九色鹿掌管了一切，或許在某個遙遠的時代，人類並不是食物鏈的頂端，相反，有各種動物出現，用他們的智慧和能力管理著這個世界，就好像你們華夏有十二生肖，在歐美有十二星宮……這個九色鹿的傳說就是那段歷史的遺物，只不過，不知道什麼原因，只有九色鹿被遺傳下來，其他的消失不見。”
我點了點頭，她說的也有道理，歐美那邊的某些宗教傳說也有類似的觀點，但是找不到真實的證據，只能是小範圍流行，屬於很小眾化的論點。
“葉先生，哈丁王爺創造了九色鹿，這其實是一種悖論，人造的東西怎麼能跟天然的神物相比？我知道在古老的敦煌就曾經出現過九色鹿，只有你們華夏的智者才明白九色鹿代表了什麼，我讀過你們華夏的歷史，大唐盛世，八方來朝，同樣到了大清年代仍然如此。我希望以你的智慧洞察九色鹿和它的同伴，遠遠超過哈丁王爺的眼界，讓我們看到世界的本源。”
沒想到翡翠就能說出這樣明智的言論，畢竟普通人只是把鹿王本生圖當成了寶藏的一部分，認為它能夠在拍賣會上賣出一個很高的價錢，翡翠剛才說的話超越了所有的權利和物質，上升到人類世界的本身。
“翡翠小姐，你的想法很有創造力，九色鹿是上天的神物，華夏傳說中還有很多動物都是如此，十二生肖代表了十二個偉大的時代，值得我們深思。”
不知不覺中，我們討論這些偉大的文化，每一個人都從剛才的衝突中解放出來，以學者專家的角度去論證這個問題，我很希望從寶娜那裡知道，哈丁王爺創造九色鹿的關鍵，他們從哪一種古代典籍中找到了方法，這很重要，那本典籍的出處，就代表了九色鹿的本質。
“葉先生，我的這種觀點來自於陶氏家族，他們的存在不是為了權利，而是為了人類的未來，所以說，你加入我們才是真正的智者。”
我注視著電腦螢幕上的那幅壁畫，漸漸發現，九色鹿的樣子非常傳神，雖然在現實當中不可能出現九種顏色，我們人類能夠接受，並且固定下來的是赤、橙、黃、綠、青、藍、紫，共七種顏色，為什麼古代人竟然使用了九色鹿的叫法？當然，在神秘的華夏，每一個數字都有獨特的指向性——
九是最大數字，既代表了字面上的九，也代表了無窮，如果說九色鹿代表的是無窮顏色的鹿，那就相當於人類把孔雀當做不動明王，讓它產生了神的意義。
“葉先生，我能感覺到你的思想已經深入到九色鹿本身，那麼刺探十二位專家學者的秘密，豈不是就有了更深的意義？就算不為了陶氏家族，你也應該明智的分析，哈丁王爺究竟想做什麼？然後把他的秘密破解出來，公示於天下，畢竟九色鹿不屬於某個人，而是屬於整個地球全部人類——十二智者大會，突破七色結界……正當其實，正當其時，呵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