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氏家族非常善於隱忍,就像我面前的這位陶知足先生,明明已經得到了哈丁王爺的罪證,卻始終沒有交出來,耐心的等待機會。

這種人深藏不露非常可怕,翡翠跟在他身邊,表面上已經成了陶氏家族的代言人,實際上,一舉一動受到陶知足的完全掌控,沒有半點自主。

由此可見,陶氏家族和哈丁王爺之間的爭鬥,前者已經佔了絕對的上風,只是在等待一個爆發的時機。

“葉先生,該說的話都已經說了,該做的事也已經做了,陶氏家族能夠跟你成為朋友,真是榮幸。尤其是翡翠小姐,對你無比敬仰,你們兩個一起合作,讓她有學習的機會,實在是三生有幸。”

陶知足說話的氣勢高高在上,彷彿他的存在就是馬六城的一座燈塔,所有人都在他的照耀之下。

翡翠笑起來,向我微微的鞠躬:“葉先生,此前我說的很多話,或許有過分的地方,但是,哈丁王爺的家族的確對不起這個城市,讓他們高高在上,實在是有些莫名其妙,所有市民一旦覺醒,就會把他推翻在地,所以,你住在四季酒店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我沒有反駁他們任何一句話,只是覺得這種情況下,任由他們展示自己的得意之處,找到弱點才能準確反擊。

“陶先生,謝謝你給我這些資料,哈丁王爺和海盜旗之間有太大聯絡,的確如你所說,如果這段歷史被強行洗白,是對這個世界的不公。”

我們談論了許久,誰都沒有說到四季酒店門口遭遇的刺殺案,他們也沒有提到鄭美蓮。

尤其是陶知足,完全擺出了一副江湖大佬的樣子,把很多翡翠看來無法忍受的事情,輕描淡寫的處理,完全交給翡翠去做。

當他準備離開的時候,輕輕拍了拍額頭:“哎呀,還有一件事忘記了,葉先生,如果你在受到鄭美蓮小姐的騷擾,可以打電話給翡翠,鄭小姐背後的那個組織對於陶氏家族有些誤解,很多時候刻意跟蹤,以為抓住了我的一些證據,其實都是雞毛蒜皮的小事,不要擔心。馬六城雖然風光秀麗,美景如畫,卻總是無法避免有幾隻蒼蠅嗡嗡嚶嚶擾人興致,總之,在馬六城你可以放心,任何情況下我都可以為你保駕護航,呵呵呵呵……”

這一次見面,陶氏家族展示了自己強大的實力,尤其是陶知足,他的儒雅與淡定至少給我留下了很好的印象,相比於哈丁王爺,他才代表了馬六城的現在。

我們在咖啡廳分手,我回到房間,立刻調查陶知足的資料。

他非常低調,很少出現在新聞中,大部分時間,商業活動中都是他的助理出面,江湖事務中都由翡翠代理,網際網路上連他的照片都很少,更不要說是私人資訊。

當我進入黑暗網際網路,透過連續的幾次懸賞,終於得到一些資訊,但都是正面的,讓他溫文爾雅的形象變得更加突出,表面看來他是一個沒有任何缺陷的男人,學歷出眾,成績卓越,對內對外處理的井井有條,完全是二十一世紀好男人的形象。

我不相信他領導這一代陶氏家族會如此乾淨,一定是在某些黑暗的領域使用了白手套,使用了代理人,才會把自己完全的隱藏下來,這樣的人其實更加可怕。

當我按照獲得的資訊進一步擴大搜尋範圍,終於發現,他在歐美留學之時,跟一個神秘文化超級研究室有關,並且在那裡做了一年客座教授,進行海洋文化探索,並且其中的課題之一,就是關於失落大陸亞特蘭蒂斯。

當時他使用了另外的名字,撰寫了一系列論文,極其富有建立性,在業界引起了不俗的反響。

如果是普通的科技工作者,一旦有了名氣就會頻繁出現在媒體面前,但他恰恰相反,只是發表作品,沒有參與任何討論。

在其中一篇論文中,他提出了幾個非常前衛的想法,那就是亞特蘭蒂斯並沒有消亡,而是採用了另外的辦法,改變了生活空間,彷彿水陸兩棲動物,起初在大陸生存,當生存條件開始惡化,它們未雨綢繆,提前行動,進入了海洋生物世界當中。

這樣的例子比比皆是,就好像青蛙、鱷魚一樣,在水中生活得更加自由。

陶氏家族有足夠的財力支援,可以對亞特蘭蒂斯遺蹟進行任何探索,所以說在這些論文中,出現的很多實際例子都是第一手資料,別人從未染指過。

我鬆了口氣,終於發現了陶知足的破綻,此刻在馬六城,鄭美蓮那邊的資料表示,亞特蘭蒂斯真實存在,正好契合了陶知足幾年之前的研究,雙方在智慧的頂點又產生了奇妙的交集。

我推開資料走上露臺,讓自己已經發熱的頭腦逐漸變得清醒冷靜,也就是說九色鹿的出現彷彿只是大餐的開胃菜,大家真正的興趣還是在亞特蘭蒂斯,畢竟那不僅僅代表了史前的寶藏,還代表了生命的真諦,其價值在當代無以復加。

人類社會中很多相近的議題,最怕是進行比較,如果把敦煌文物跟亞特蘭蒂斯進行類比,就看得非常明白,陶知足他們做的事更加偉大。

我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徹底冷靜下來,既看到了自己的渺小和不足,也看到了收集敦煌文物、恢復藏經洞的重要之處,所有研究都指向了未知的史前文明。

華夏的研究家沒有必要妄自菲薄,畢竟馬六城這邊對於亞特蘭蒂斯的追逐也僅僅是停留於理論上,那個潛水員獲得的影片雖然令人震驚,卻未必能夠複製,再度潛水的話,也不一定能夠找到那片城市。

多年的探險生涯,讓我有了自己的超級自信,不會輕易被別人打倒,更不會在那些是似是而非的訊息中迷失自己。

很有可能,就連翡翠都不知道,陶知足到底在追尋什麼?

她為陶氏家族效力,對方只把她當做傀儡,榨乾價值,充分利用,如此而已。

過去我跟很多江湖勢力打過交道,知道每一個派系當中都有這樣一類人,他們自以為為了組織鞠躬盡瘁,應該受到善待,實際上當他們沒有利用價值之後,立刻被一腳踢開,追悔莫及。

當下,我不希望寶娜和翡翠都變成這樣。

馬六城的夜色很美,不知不覺,我的視線又被遠處的燈塔吸引,從燈塔和海盜旗,我也想到唐晶……

如果敦煌文物最終能夠合二為一,重新恢復藏經洞的模樣,或許就能完成敦煌研究的一個重大突破,這是我對敦煌的交代,也是對周鯤和唐晶的交代。

從此之後我會永遠定居敦煌,繼續研究他的偉大歷史。

猛然間,電話響起來,是徐薇打來的。

“我就在對面的樓上,能夠看到你,千萬不要看錯了陶氏家族,他們才是真正的大鱷,比哈丁王爺更為兇猛。”

我向正前方望去,遠處三、四棟大樓,不知徐薇藏身在何處?

我把對於陶知足的懷疑告訴她,徐薇笑起來:“很好,你的行動比我想的更快速,陶知足有好幾個名字,在歐美超級實驗室那邊做了很多高明的研究,但他並不看重榮譽,只看重結果,他在那邊留學的時候也只是借用超級實驗室的器材而已。這個人不重視任何學術方面的榮譽,只想獲得那些世界上最頂尖的秘密,就比如亞特蘭蒂斯……”

我和徐薇的想法非常接近,對於陶知足都不敢小看。

尤其是他在彈指之間就拿出了哈丁王爺的犯罪證據,足以扳倒對方,他已經有了這麼多高明的手段,卻沒有立刻發作,放任哈丁王爺創造九色鹿,最後如果能幹掉哈丁王爺,九色鹿也是他的。

“葉開,其實鄭美蓮出現是一個意外,我早就調查過她,作為七寶太監的傳人,她的身上有著重重的疑點,甚至跟哈丁王爺還有刻骨的仇恨。你有沒有意識到,她提到哈丁王爺的時候,眼神和聲音都不對了?”

經過徐薇的提醒,我仔細回想,的確如此,每次提到哈丁王爺,鄭美蓮都會下意識的用喝水的動作,掩飾自己的情緒,但是她選擇了幫助哈丁王爺幹掉陶氏家族,這種表現讓我覺得,她跟哈丁王爺之間的關聯更為詭秘。

“葉開,你相信亞特蘭蒂斯就在馬六城的周邊海域嗎?”

這個問題非常尖銳,至少我此前想過,但不敢確信。

亞特蘭蒂斯消失了那麼久,全球各地的探險家都在找它,始終沒有訊息。

我甚至有種錯覺,這種天大的好事不應該落在鄭美蓮身上,至少她又不是探險家,也不是盜墓者,怎麼可能餡餅從天而降,直接砸在她的頭頂。

我和徐薇都意識到,如果想開啟局面,就得透過鄭美蓮這條線,瞭解哈丁王爺過去究竟幹了什麼?

事情變得非常詭異,本來鄭美蓮告訴我,她可以對付陶氏家族,現在他們的矛頭卻是一致指向了哈丁王爺。

“葉開,千萬不要覺得馬六城是個小地方,其實這裡已經變成全球關注的焦點,假如失落大陸亞特蘭蒂斯露出端倪,全世界各地的探險家、潛水家都會雲集於此,到時候馬六城外圍的海域,恐怕海水都要被鮮血染紅了。”

這也是我最擔心的,這個城市很小,江湖力量只要進來,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幾乎是針鋒相對,一旦爆發衝突,幾乎就是血流成河,染紅了大海。

“徐薇,為了驗證鄭美蓮的真實意圖,我會帶她去見哈丁王爺,看她說什麼?”

徐薇苦笑起來:“我懷疑她會刺殺哈丁王爺,我有這種預感,她的出現彷彿一個毀滅者,要把兩大勢力全都拉下馬。過去她沒有你這樣的幫手,如今形勢完全不同了。”

徐薇的這種看法讓我似乎突然間醍醐灌頂,鄭美蓮丟擲的所有資料都讓我震驚,這樣一個人,恐怕目標不僅僅是對付某一方,而是要掌控整個馬六城。

要想達到這個目的,就得直接消滅兩大勢力,分別是哈丁王爺和陶知足。

我們的討論面臨一個瓶頸,那就是我們根本不知道鄭美蓮的真實意圖,假如她牢牢守住自己的白道職責,不越過底線,那我們就很容易對付她,只要不讓她抓到真憑實據,她就無法動手。

接下來,我和徐薇全都沉默,因為我們發現,雖然已經調查了很久,卻不知道每個人背後的秘密。

徐薇調查十五個人的死因沒有任何進展,每個人的死亡方式都很奇特,表面看來一定是苗疆煉蠱師下了手,這樣一來我們就無法替哈丁王爺解脫。

這些人是哈丁王爺的親信,別人殺他們,他們都會反抗。

哈丁王爺出面,這些人就會乖乖送死,這就是大自然界一物降一物的道理。

“葉開,當下鄭美蓮就是哈丁王爺的試金石,假如你帶她過去,接下來發生的事一定會震驚馬六城。”

這是徐薇的基本判斷,我也完全同意,所以跟徐薇通話結束後,我立刻打電話給寶娜,讓她安排鄭美蓮和哈丁王爺見面。

其實我非常肯定,鄭美蓮渾身帶著按捺不住的殺氣,這次見面,極有可能就是一次鴻門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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