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突然想到了一個人,此前數次來到敦煌,唐晶曾經有意促成我和此人的見面,但始終失之交臂。

“他去過天子寶庫——”我和茉莉幾乎異口同聲,說出了這句話。

茉莉驚喜地叫出來:“你也知道這個人?既然這樣那就好了,我們現在就去找他——”

我們同時說出了那個名字——“敦煌八面佛”曲洋。

那人曾經是西北最著名的盜墓賊之一,可惜的是在一次行動中受了重傷,一條腿已經廢了,根本無法像正常人一樣生活,所以他離開了那一行,在同行眼中成了一個廢人。

過去唐晶曾經說過,曲洋到過天子寶庫,距離得到寶庫只有一步之遙,但卻最終失敗,這是他一生的遺憾,卻又無法彌補,所以很多圈子裡的人以他為戒,都知道要想獲得天子寶庫就得付出巨大代價。

我和茉莉一起出門,直接開車去了敦煌東北的一個村子。

那裡只有三十多戶人家,曲洋就住在村口,這也是過去唐晶給我的地址,我來過兩次,曲洋都不在家。

這次來得真巧,我們進了院子,兩隻開門狗一邊叫著一邊衝過來。曲洋坐在躺椅上,躺椅放在屋簷下,他的手裡握著一個茶壺,另一隻手裡抓著一本書,當他望著我們,我就感覺他的眼睛一片雪亮,跟普通的農民完全不同。

此刻,躺椅的旁邊放著兩根柺杖,看來他的腿傷越來越嚴重了,只有拄著雙柺才能自由行動。

“你們二位是不是找錯地方了?如果是找我,還是別費心思了,我已經淡出圈子,再也不可能回頭,金盆洗手,退出江湖,永遠不再理會從前的事情。”

這是一個身材枯瘦的中年人,頭髮已經掉光,露出了閃亮的頭皮,他的手指十分修長,這是一個超級盜墓者必備的條件之一。

“前輩,我們來請教關於天子寶庫的事,你曾經見過那個寶庫,如果可能,請告訴我們實情。”茉莉開門見山,沒有任何遮掩。

曲洋哈哈大笑:“你們是什麼人?突然上門就要問我這些訊息,我才懶得理你們!江湖上的那些傳言根本不可信,我沒有去過天子寶庫,也不知道任何情況,你們快走吧,快走吧……”

他不耐煩的揮手,然後低頭看書,不再理睬我們。

這個院子雖然不大,但卻收拾得乾乾淨淨,除了兩隻看門狗,還有貓和鴨子,表面看曲洋的鄉村隱居生活很是愜意,但他離開了那個圈子,半生抱負消失得無影無蹤,一定心有不甘。

我向他抱拳拱手:“前輩,我姓葉,名叫葉開,我的家族跟天子寶庫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如果方便,請告訴我天子寶庫的確切位置,一定重謝。”

曲洋冷笑著搖搖頭,鼻子裡發出“嗤”的一聲,輕蔑無比,根本不把我和茉莉放在眼裡。

我知道,只有拿出真正的殺手鐧,才能讓這種江湖怪傑俯首稱臣,於是我把葉氏家族上數五代的祖先名字全都說出來,而茉莉也爆出了米利唐的名字,這些個個都是江湖大人物,曲洋是江湖人,不可能不知道。

果然如我所料,他聽到了我們葉氏家族這些英雄姓名,臉色立刻變了,趕緊抱拳:“原來是葉氏家族的後代,失敬失敬!英倫三島米利唐先生的大名我也是久仰了,但是我根本不知道天子寶庫,也沒有去過那裡,一切都是江湖上的一個傳聞,請二位見諒,現在就請回吧。”

他下了逐客令,我們也沒有辦法,只能離開。

我和茉莉退出了村子,遠遠地望著曲洋家中的屋頂。

茉莉有些洩氣:“我就知道一定是這一套,就算是拿再多的見面禮,最後仍然一無所獲,這些盜墓賊的脾氣又臭又硬,以前米利唐先生就說過,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要跟他們合作。”

在我的指揮下,我們暫且隱藏在曲洋院子對面的高處,利用望遠鏡緊密觀察。

曲洋一直在打電話,情緒也很激動,手裡抓著柺杖,不停地敲打著面前的凳子。

我和茉莉梳理我們知道的曲洋的情況,原來米利唐先生交代的和唐晶說的基本相同,都是說曲洋曾經無限接近天子寶庫,並且鑿壁偷光,看到了寶庫裡的一切,可惜的是當時他奄奄一息,只能夠最後看一眼,然後一件珍寶也沒拿著,直接退出來。

這是一段神奇的經歷,如果曲洋有慾望之心,回來帶領幾個探險隊,乘坐滑翔機過去,很快就能夠把天子寶庫的秘密公佈於世界。利益驅動人心,江湖上那些尋寶者彷彿一群鯊魚,只要聞到目標的味道,立刻就會趕過來。

很顯然,茉莉並不同意我這樣盯梢,她覺得拿到足夠的證據,直接去彙報給米利唐,那才能夠掌控大局。

在無盡的等待中,我們又迎來了黃昏。

遠遠望去,曲洋又坐在躺椅上一動不動,彷彿陷入了沉思,他是唯一一個知道天子寶庫資訊的人,在整個敦煌都顯得無比重要,但是他隱藏在這個小村子裡,似乎與世隔絕,不再參與江湖上的事。

我相信沒有人能透過金盆洗手退出江湖,江湖就是個大染缸,一腳踏進來,再也無法全身而退,即便是他身有殘疾,也仍然身在其中。

茉莉有些急躁,畢竟她來自海外,不清楚敦煌這裡的實際情況,要想獲得最後的秘密,就必須沉得住氣。

我淡定的告訴她:“這種跟蹤盯梢、暗中觀察,至少要持續三四天,才明白對方要幹什麼,透過判斷做出最終決定,如果曲洋真的見到天子寶庫,那我們長期以來的行動就終於接近尾聲了,我百分之百相信功夫不負有心人的道理,我們經過了那麼多嘗試,幾乎窮盡了敦煌的一切變化,上天公平、公正,一定會給我們滿意的結果。”

茉莉坐在我身邊,悠悠地長嘆:“葉開,怪不得只有你能成功,跟他們對比,你真的太沉穩了,任何時候都能沉得住氣,米利唐先生就喜歡你這樣的人才,如果可能我們一起回到英倫三島輔助他,最終大獲全勝。如果把敦煌文化全都轉移到英倫,在那裡繼續設定敦煌文化博物館,那米利唐一定會成為世界上最富有、最出名的人,甚至有可能把敦煌殘卷品合成一個完整的資料庫,有強大的資金做後盾,而且他有這樣的超級情懷,這種理想未來有可能實現。”

我緩緩地搖頭,永遠不可能在這件事上失去立場。

敦煌是華夏民族的東西,不可能搬到海外去,那就等於是打了所有華夏人的臉,只怕會把歷代祖先氣得從棺材裡跳出來。

“葉開,不要固執己見,在敦煌你除了遭遇危險,什麼都得不到,但是隻要你投入到米利唐先生的門下,未來的事業一定能升上巔峰。”

我沒有就這個問題跟茉莉深入討論,道不同不相為謀,大家不在一個生長環境中,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肯定千差萬別,所以她認為正確的恰恰是我反對的。

夜色漸深,那個院子裡亮起了燈光,曲洋仍然躺在那裡,沒有任何動作。

忽然,一輛車子遠遠地駛來,停在了曲洋的門口,幾個人跳下車快步走進去,我發現老烏也在人群當中。作為一個文物販子,他對於天子寶庫的渴望肯定高於其他人,所以任何地方有了天子寶庫的訊息,他都會趨之若鶩,彷彿飛蛾撲火一樣。

我們聽到了老烏狂妄的笑聲:“曲洋,海外來的人已經盯上了你,知道你有天子寶庫的訊息,十年了,你從來沒有透露給任何人,今天晚上我們既然來了,不得到秘密就絕對不會離開。同樣,如果你不說出秘密,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陽……”

老烏就是我要等的人,我們雖然不能出手,逼迫曲洋說出秘密,但在危險來臨的時候卻可以採取變通辦法,像老烏這樣的人心狠手黑,如果曲洋不說,馬上就要遭到毒手。

曲洋坐起來,看著這些人:“你們到底想要什麼?天子寶庫的訊息,我什麼都不知道。”

他這樣說肯定無法過關,老烏他們都是人精,對於敦煌的每個人都摸得清清楚楚,所以他們才能對接趙盾,把手裡的貨賣出天價。

果然,這些人毫不客氣,把曲洋拖起來,直接吊在院子裡的樹上,並且在他腳下架起了柴火,看那種架勢,只要曲洋不說,一把火點起來,曲洋就變成了烤肉。

很顯然,老烏是這夥人裡面的領頭者,他再次大聲警告曲洋:“給你五分鐘好好反思,如果想到什麼可以告訴我們,就省下這把火,不然誰都救不了你!”

我和茉莉作為旁觀者,現在有能力擊敗老烏他們,把曲洋救下來,至少跟他成為同盟戰線上的朋友,但是我有一種疑惑,老烏半夜前來虛張聲勢,到底做給誰看?這是一個根本性的問題,他想討好誰?激怒誰?都在這次行動裡面。

我向四周望去,除了這個院子,其他地方黑漆漆一片,我甚至覺得這就是一個陷阱,假如我和茉莉衝出去救人,正好上了對方的當。

老烏叫起來:“曲洋,給你面子,千萬不要覺得自己刀槍不入,油鹽不進,我們兄弟的手段你應該知道,很多敦煌人不給面子,最後死無葬身之地,今晚就是把你做掉,別人也不會察覺,你早就是退出江湖的老朽,在我們面前跪地求饒,或許還有一條活路!”

我知道曲洋一定不會那樣做,像他這一代江湖人,永遠保守著自己的氣節,就算是斷頭流血,也絕對不會搖尾乞憐。

果然,曲洋冷笑起來:“你們還是趕緊滾吧,我這裡不歡迎禽獸,不然的話你們想走都走不了了!”

我和茉莉是旁觀者,我們並沒有決定要為曲洋出手,江湖上的秘密太多,眼前看到的曲洋雖然可憐,但卻未必站在正義的一方。

老烏哈哈大笑:“現在你還以為自己是江湖大盜?曲洋,那個時代早就過去了,以前給你面子不想動你,現在好了,只有你知道天子寶庫的秘密,為了那批寶藏,就算你是個啞巴,也要讓你開口說話。”

接下來,老烏點亮了打火機,火苗閃閃發亮,在黑暗中顯得格外驚人。

只要他把打火機扔出去,曲洋就完了。

茉莉有些焦急:“燒死了曲洋,我們的線索也就被掐斷了,葉開,我們要不要出手保住曲洋,保住線索?”

她過於看重米利唐交代的事,所以遇到大事反而畏手畏腳,不知道應該怎麼做。

以我對老烏這種文物販子的理解,他們求的是財,根本不想殺人,如果威脅和恐嚇不能拿下曲洋,最後還有可能嚴刑拷打,絕對不會把人燒死,那就太低階了。

我從望遠鏡裡觀察院子四周的情況,猛然間發現,鄰居的屋頂上藏著十幾個人,他們手裡有槍,但卻沒有動手,這些當然不是跟老烏一夥的,應該是為了保護曲洋而存在。

這下我放心了,老烏根本不可能得逞,此前他們得罪了趙盾,被打的半死,這一次又想虎口奪食,肯定沒有好下場。

我把望遠鏡交給茉莉,讓她看看屋頂,茉莉鬆了口氣:“原來曲洋早有安排,那就好了,讓他活下去就是對敦煌最大的奉獻。”

老烏等人毫無察覺,並不知道危險已經降臨,而是圍著曲洋百般辱罵,希望曲洋能夠回心轉意,跪地求饒,但他們的所作所為實在是太小兒科了。

像曲洋那樣的老江湖,尋常手段根本奈何不了他,畢竟他是走過南闖過北的人,這種陣勢見的太多了,甚至能夠判斷出老烏根本沒有殺人之心,只不過是虛張聲勢。

敦煌的黑夜十分漫長,老烏導演的鬧劇還在繼續,但是既然曲洋沒有生命危險,我就放心了。

剛才我們在精神病院的時候,並沒有詳細討論遇到的夢境,此刻茉莉舊話重提:“葉開,我總覺得在敦煌充滿了神秘的力量,就好像你的朋友崔衛東,我們不知道他為何消失?也不知道他重新回來代表了什麼意思?又為什麼不和你相認?突然而來,又突然而去?”

我無法回答這樣的問題,但卻想到了一個可能,那就是崔衛東已經被蠱術控制,成了一個行屍走肉,只會依靠控制者的指令來行事。

過去江湖上出現過太多同樣的例子,苗疆蠱術天下無敵,他們有幾千種方法能夠讓人失去自控力,彷彿機器人一樣,完全按照他們發出的命令坐立行走。

此前我就知道敦煌已經有幾十個苗疆蠱術大師,但他們平時深居簡出,並沒有危害人間,所以其他的江湖人敬而遠之,不想跟他們動手撕破臉皮,如今崔衛東被蠱術控制,我有理由相信這些蠱術大師蠢蠢欲動,似乎就要加入到敦煌的亂戰中來,這件事情變得非常麻煩。

我只有近距離接觸崔衛東,才能看到他的身體到底起了什麼變化?

“茉莉,如果崔衛東再聯絡你就第一時間通知我,他現在身上經歷了奇怪的事情,恐怕其他人無法解決。”

這正是我最擔心的,身邊最親近的人出現了意外,一旦我們陷入到對抗當中,不知該如何決定方向。我永遠不會跟崔衛東成為敵人,因為我們這幾年一直在一起東奔西跑,顛沛流離,一起發財,一起受苦,一起遭遇危險,一起破除困境,他是個好朋友,也是個好夥伴,遠遠勝過其他人……

當然,現在說什麼都晚了,我沒有好好保護他,他也沒有控制住自己的貪慾,才會陷入這種可怕的漩渦之中。

又有一輛車子駛來,從車上跳下來的竟然是神仙會的藍鳳凰。隔著這麼遠,我也一眼能認出來,絕對不會認錯。

藍鳳凰進入院子,手下立刻送上一瓶紅酒,她把紅酒放在桌上,笑盈盈的告訴老烏:“這是我的一點心意,送給即將瞭解天子寶庫的勇士,作為見面禮。”

我跟藍鳳凰有過短促的接觸,但是神仙會沉寂了這麼久,沒有在敦煌攪動風雲,今夜她突然出現,一定是得到了準確的內幕訊息。

半夜有美女降臨,老烏和那些文物販子發出一陣陣邪惡的鬨笑,覺得是豔福不淺。

我判斷老烏此前跟藍鳳凰是認識的,所以對於藍鳳凰的到來顯得十分謹慎。

“這裡的事情還沒有結束,你接著出現,是不是覺得我沒有辦事能力,無法完成這件事?請放心,我會給你一個很好的交代,你想要的絕對不會落空,如今曲洋就在我們手上,即將成為我們的線人……”

老烏的話胸有成竹,可是現場的情況卻說明,只要他開始放火,除了得到一具燒焦的屍體,其他任何都不會改變。

藍鳳凰笑嘻嘻的搖頭:“老烏,你錯怪我了,我到這裡來並不是協助你,或者是聽你的安排,而是覺得像曲洋這樣的大人物,憑你這些簡單的審訊手段,怎麼可能打倒?我們需要的是結果。”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神仙會過去做過很多特立獨行的事情,每一件都轟動全球,他們為了達到目的,不惜一切殘忍手段,甚至忘記了江湖上的規矩,禍不及妻兒。

如果任由他們發展下去,中國剛剛建立起來的江湖規矩就要被全部破壞,所有人不但淪為資本家的奴隸,還會遭到藍鳳凰這樣的江湖幫派不斷的洗劫。

老烏臉上掛不住:“藍鳳凰,你到底想說什麼?想要什麼?趕緊亮出底牌來,我們抓住曲洋,等於是立了大功一件,你最好兌現你的諾言,把我們的佣金老老實實支付給我們——”

老烏是生意人,走到哪裡都是錢字當頭,但是據我觀察,藍鳳凰卻不是簡單為了財寶,而是為了江湖上更大的格局,這樣的女人才更可怕,有時候她的任何舉動都是草蛇灰線,伏筆千里,讓人防不勝防。

“老烏,你和你的人千萬不要跨界,你們是文物販子,不是殺人團伙,也不是江湖門派!現在把曲洋交給我,你們可以走了,至於有什麼好處,我當然可以分給你們一些,但是,如果你出去亂說亂叫,打翻了盤子,我們誰都沒水喝!”

藍鳳凰的聲音十分冷漠,這才是真正的她,根本不可能成為第二個老烏。我沒有急於下去跟他們攪在一起,就是因為很多話應該是謠言。他們每個人有內幕訊息,謠言就是他們的工具,用於甄別誰是自己人,誰是敵人?

老烏當然不肯就這麼白白離去,畢竟他沒有達到目的,也沒有拿到佣金,等於是白白忙了整個晚上。

“藍鳳凰,如果你想黑吃黑,那就別怪我們不客氣——”

老烏吹了聲口哨,跟在他身邊的七個人,突然同時拔槍,對準了藍鳳凰。

我早就意識到,藍鳳凰的外套下面肯定穿著防彈衣,這些人的手槍子彈很難傷害到她。

“你們未免也太急躁一些了,哈哈哈哈……”藍鳳凰笑起來。

老烏有些尷尬,他的確是鼠目寸光,還沒有搞清楚全部狀況,就準備動手。如今,一切秘密都在曲洋手裡,任何人想要越過他,尋找天子寶庫,絕對是不可能的事。

“這個……曲先生,藍小姐,我們的確是想大家好好合作……大家都能得利。在敦煌這塊神奇的土地上,所有寶藏都是大家共有,不是嗎?我知道藍小姐是神仙會的人,但是,你們吃肉,總得讓我們喝湯吧?”

茉莉在我耳邊低語:“葉開,我覺得,有人隱藏在幕後……都在看戲,而老烏這群人是敦煌最底層的文物販子,真正的大佬還沒有浮出水面呢!”

這種時刻,我最好的選擇就是按兵不動。

同時,我也必須弄清楚,藍鳳凰知道什麼,想要什麼?

我調整望遠鏡的焦距,望向隔壁屋頂。

奇怪的是,那些人全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萬萬沒想到的是,有人突然出現在我們身後,十幾隻手槍頂住了我和茉莉的後背,原來這些人已經發現我們的存在,一會過來雙方短兵相接。

我示意茉莉稍安勿躁,還不到雙方翻臉的時候。

很快,我就見到了這些人的首領,竟然是崔衛東——

他的臉上罩著一層寒霜,根本沒有久別重逢後的驚喜。我沒有開口,這個時候我已經預感到一定發生了某些變故,我們之間的感情已經變了,所謂的兄弟之情早就蕩然無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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