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振英的聲音有些冷,“徐德遠通敵賣國,證據確鑿,現在要調查二房所有人,看看是否還有其他人參與。”

而徐音希似乎並不慌亂,她理了理鬢髮,對明小雙說道:“不必拉我,我自己會走。小雙哥,前面帶路吧。”

但二房其他人卻顯得很是慌亂。

春姨娘摟著瑟瑟發抖的徐明綠,“城主,清者自清,我們二房人對你是忠心耿耿,我希望你能還我們一個清白。”

徐振英笑:“清者自清?你們就沒發現二房中有人消失了快半個月了嗎?”

這一句話,就讓徐音希的臉色大變。

幾乎所有人都立刻想到了消失的徐德遠!

而徐音希卻想到了那封信!

那封她忙碌之中隨手回的一封信!

隨後徐音希緊咬下唇,手在暗處緊握成拳:父親,你到底又幹了什麼好事。

徐振英見二房等人各個嚇得面色蒼白,繼續說道:“實話告訴你們,徐德遠和孫清臣合作,趁亂逃出金州,去黔州府送信給白將軍,讓其派兵來剿滅我們,以期拿我們徐家所有人的項上人頭官復原職。這樣踩著我們上位的二伯父,你們當真還要念親情將他留下?”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臉色一變!

黃翠娥立刻大罵道:“老二是瘋了吧!他竟然讓朝廷派兵來剿我們,他知不知道我們造反是死罪,我們在前面衝鋒陷陣他卻在後面捅我們刀子?城主,你做得對,趕緊將他們二房這群白眼狼全部都關押起來處置!”

徐德貴也怒聲道:“二哥怎會這樣?!”

“罪證確鑿,孫清臣的血書就是從他身上搜出來的,他人都到了黔州境內,要不是我們的人機警發現了他,只怕現在他早就帶著人攻過來了!”

四房等人也氣得不輕,徐德凱握拳相向,怒聲大罵:“我們大家對你們二房已經仁至義盡,你們竟然吃裡扒外!一家子骨肉血親,你們竟然想要我們的命!你們二房到底還拿不拿我們當親人?!”

連氏此刻眼中帶淚,又氣又委屈,“你們衝我們喊什麼,這是徐德遠犯下的錯,與我和音希有何關係!我和音希一直對城主都是忠心耿耿!要怪你們怪徐德遠去!”

這話倒是讓人有點尷尬。

說起來,自從攻城以後,連氏和徐音希確實對他們是忠心耿耿,連氏配合苗氏管理後勤,音希跟著徐振英管理政務,母女做事認真仔細,挑不出一絲一毫的錯。

更何況連氏與徐德遠早就離心離德,兩個人一度鬧到和離的程度,徐德遠做的那些事,連氏還未必真的知情。

“無論如何,先把二房的人關起來,待進一步核實後再來談怎麼處置的問題。”

徐音希望了徐振英一眼,卻見那人冷漠如冰的神情,她恨死了徐德遠,可也知就算為了安撫手底下的人,徐振英也必須做出樣子。

無論徐振英是出於哪種目的,當著眾人的面徐音希也不可能跟徐德遠劃清界限,她對徐德遠真是又恨又惱,眼下能做的只有配合,她攜了連氏,對徐振英說道:“城主,希望你儘快調查,還我們二房一個清白。”

“這你放心。”

明小雙和莫錦春便帶著二房等人回了宅子裡,隨後又調來幾十個士兵將其圍住,二房等人進出不得,焦躁如熱鍋上的螞蟻。

而徐振英卻已經帶著人進入府衙。

先前二房的一幕,似乎讓眾人又驚又嚇。

徐振英攻打金州府那天,徐家眾人便是最後一個知曉,自然無力阻攔。

這造反的口號都打出去了,金州府也已經收入囊中,他們也只能收拾東西連夜到金州府善後。

這一時間,徐家眾人本就心驚膽戰。

有心思玲瓏的,事後自然回過味來,徐振英一直在嵐縣佈局,逐鹿天下之野心很早就已經暴露。

可徐振英竟然將自己的至親瞞著,一意孤行,似乎也並未將他們放在眼裡。

他們甚至連惱怒都不敢,只覺得徐振英心思太過深沉,有一種漸行漸遠之感。

更何況徐振英這一回金州府,第一件事就是下了徐家二房的權利,將二房等人全部關起來,其手段之強硬前所未見。

徐家眾人聳眉搭眼,跟著徐振英身後走著,心中卻在暗自揣測著徐振英的用意。

不過,二房那些人說起來也真不是個東西。

可投敵叛國,難不成徐振英當真準備殺了他們?

徐振英走入縣衙,高坐主位,底下的人依次落座,安靜無聲,頗有一種詭異的肅靜。

只有黃翠娥似看不清情勢,一直在對二房的人罵罵咧咧,一會兒又怨當時肥皂生意徐德遠沒讓他們參與,一會又咒徐德遠是腦子昏了頭,竟然為了官復原職讓全家人去死。

她還時不時的望了望徐振英,似在暗中打量她的臉色,見徐振英並未阻止,便自顧自的說道:“城主,那您打算如何處置二房呢?”

眾人也全都望了過來。

徐振英便道:“等事實清楚後,再根據情節嚴重程度處置。輕則下大牢,重則砍頭。”

徐家人臉皮一跳。

倒是其他人臉上微微露出讚許之意。

徐家人的心思這一刻不可謂不復雜,他們對徐德遠的怨恨是真的,對徐振英的害怕也是真的。

苗氏心裡百轉千回,又見徐德貴的神情低落,便道:“城主,他畢竟是你的親二伯——”

徐振英似乎並不想聽,抬手阻止了苗氏的話語,“一切等調查結果出來再說。如今我們佔領金州、黔州兩州,需要議的事情還很多,徐德遠的事情無需再提,我們先議事。”

見眾人愣愣的,錢珍娘最先驚喜出聲:“城主,咱們拿下黔州府了??”

“沒錯,那幫土司們決定撤出順元城,把黔州府讓給咱們管理,但我們必須向他們提供援助,細節張婉君那邊再談。”明小雙去黔州走了一圈,比起之前更為意氣風發,唇角是按不住的笑意,“城主此去,可沒有空手而歸,帶回了大周朝幾千俘虜。如今咱們坐擁兩座府城,也勉強算得上是一方豪強。”

屋內人皆難掩震驚,本來兵不見血刃的拿下金州府就已經夠駭人聽聞了的,誰知徐振英去黔州不過十天半個月,竟然又拿下了一座府城。

且這一仗,死傷不過一千。

這眾人還沒有回過神來,轉眼間就是兩座城池了。

徐振英這擴張速度,未免也太駭人聳聽了!

這一下,屋內的人各個心思都活絡了起來。

若說先前佔領金州府還有一絲誠惶誠恐,但伴隨著黔州也被收入囊中後,眾人反而變得有一絲絲難以言說的興奮。

明小雙說得沒錯,若這樣算起來,西南片區就他們一家獨大,可不是一方霸權了?

徐振英卻看向苗氏,隨後收回視線,“沒錯,我正要和大家討論這件事。土人退出黔州府,我們提供援助,需要雙方互相派人為質,保證雙方都履行合談。我已經答應了。”

這震驚的訊息是一個接一個!

徐家三房人的臉色霎時一變。

為質?

徐德貴激動之下,反而顯得異常冷靜,問道:“此事沒有轉圜的餘地了嗎?”

徐振英望著他,眸光平靜,“沒有。木已成舟。”

苗氏聲音有些發顫:“那我們中…誰去?”

徐振英抿了抿唇,視線卻是不避不讓的看著苗氏:“不必胡思亂想,只要我們這邊沒有異動,去的人不會有生命危險。且我會派二十士兵保護你們安危,等黔州那邊的事情平了,你們自然會回來。”

你們?

徐德貴心裡發顫,如此說來,應該就是他和苗氏了。

除此之外,三房也已經沒有人了。

苗氏有些頹然的坐回椅子裡。

而徐德貴有些茫然,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隨後他有些木然的張口:“是不是就跟兩國交戰交換皇帝的兒子一樣?可是去了做什麼呢?可會限制人身自由?”

“不會。”徐振英也說不清自己此刻是什麼心情,有些沉重,卻也冷靜說道,“去了以後,要幫助土人們恢復生產,提高糧食產量,還要和我們這邊的人對接各類產物的種植銷路等。最終讓他們跟嵐縣的人們過上一樣的好日子。當然,必要的時候得打入他們內部,獲取情報,傳遞訊息,防止他們背刺我們。”

徐家其他人也都明白了,皆一臉肅然的望著苗氏和徐德貴。

他們想張口勸幾句,卻又不知道怎麼開口。

就連黃翠娥也只是蠕了蠕唇,想不到說些什麼,隨後面露擔憂的望著苗氏。

一則是徐振英決定的事情,他們也不好再勸。

二則是去黔州那邊雖說危險,卻也不至於丟了性命。他們既然佔了一個徐字,自然少不了要為徐振英衝鋒陷陣。

更何況徐振英現在今非昔比,他們徐家也今非昔比,徐振英發話,他們沒有拒絕的餘地。

這明眼人都看出天下要亂了,不背靠著徐振英這一棵大樹,去了外面怕是連自身安全都沒有辦法保障,他們現在自然只能唯徐振英馬首是瞻。

徐德貴聽到這裡有些明白了,他臉上浮起苦笑,“說到底,跟我們在嵐縣做的事情差不多。”

“也可以這麼理解。我們和土司的合談在即,雙方只是為了表示誠意,只要我在這裡一天,就絕對不會讓雙方交火。況且我們這邊也捏著那四大土司的兒子女兒,我們怕他們,他們也怕我們。”

“既然如此,那有啥怕的!”徐德貴經歷了這許多,也不似從前沉默寡言,“不就是換個地方幹活嘛,咱去了,對方指不定還把咱們當座上賓對待,我兒兵強馬壯,怕他土人作甚!”

苗氏穩了穩心神,她著實是受了驚嚇,本來在嵐縣好好的日子,徐振英卻一朝打進了金州府成了反賊。她這提心吊膽的半個月,誰知徐振英又收回了一個黔州。

為何她一開始沒有看出徐振英有這樣的野心呢。

眼看著徐振英的地盤越來越大,苗氏只能被迫及時調整心態。

若是從前,必然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可是現在她早已不是曾經的苗氏,她掌管後勤半年,無形中已經歷練出了膽氣,更何況女兒已是一方諸侯,她也必須緊緊跟隨女兒的腳步,持身立起來!

苗氏咬咬牙:“沒關係,我去。我不怕他們,我諒他們也不敢殺了我們!”

徐振英卻搖頭,“母親,苗人選中的是你和梅曉。”

苗氏一驚,心中狂跳,“振英,梅曉才七歲!黔州那邊氣候惡劣,她怎麼能去黔州為質?”

徐振英眸色深深,望著一臉悲傷的苗氏,“寨方土司送過來的小孫子,今年只有六歲。”

苗氏張大嘴,表情僵住,那瞬間好似被人狠狠卡住了脖子無法動彈。

徐振英既然搬出了寨方土司的小孫子,也就意味著徐梅曉前去黔州為質的事情無法更改。

一種強烈的無力感漫上心頭。

徐德貴也是心亂如麻。

徐振英故意不去看兩人傷心的表情,既然事情已經木已成舟,多說無益,所謂欲戴其冠必承其重,不止今日,也許將來她還必須承受更多。

一個合格的上位者,便不能受情緒影響左右。

“四嬸,如今我娘要去黔州,二房的人被看押,後勤那攤子的事情需要你這邊支起來。這些日子你一定會很辛苦,我會盡快給你調配人手——”

趙氏望著那樣冷漠無情,甚至隱隱有帝王壓迫感的徐振英,連忙恭敬的應下。

“還有,黔州援助的細節很快就會送過來,到時候錢、糧、種子等一應器具都先提前準備好,還有跟城裡的富戶也商量商量,看有沒有膽子去黔州淘金的,我們可以給他們政策支援。其他還有沒決議的事情,珍娘你來說。”

錢珍娘剛剛目睹徐音希被抓,又聽聞三房要去為質的訊息,此刻有些微微出神,不過作為徐振英的秘書,錢珍娘早已養成耳聽八方眼觀六路的性子,徐振英一點到,她就立刻跟上。

“先前您去黔州的事情,逃難的百姓較多,因此徐縣長想出了抄富戶家分錢的主意,這才安撫住了城內百姓。如今這些富戶和金州府的一應官員都被關押在大牢裡,等城主發落。”

徐振英略一思索,“告訴他們,只殺他們其中一半的人,若舉證對方罪行就可以豁免死罪,讓他們狗咬狗。選中間作惡多端的,將罪行宣告整個府城,再根據罪行輕重判決。再把為富不仁的,百姓反應強烈的富戶抄家得來的錢,部分散給老百姓,部分充入我們的公庫。”

錢珍娘問:“那這個給老百姓散錢的尺度如何把握呢?”

“一人幾個銅板即可。”徐振英看錢珍娘有些不可思議的樣子,“怎麼,難不成要把錢全部散給老百姓?發幾個銅板,表示慶祝我們進城。其餘的都攢著,很快就會派上大用場。”

“還有,王三孃的家人變賣資產,給我們捐獻了十萬兩白銀。”

徐振英眉梢一抬,“他們有沒有什麼訴求?”

“這倒沒有說過。”

徐振英笑,“那就是所圖必大了。無礙,先收下,以後等他們有什麼需求了再來說。還有什麼問題,繼續說。”

“咱們進城的時候,金州府白鹿書院的學生鬧得比較厲害,有一幫讀書人帶著人來府衙鬧事,罵得很是難聽,我們是打也不得,罵也不得,只好將他們也下了大獄。我們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置他們,請城主示下。”

徐振英嘆息,“這個時候要是韓汝清在就好了,至少能跟這幫書呆子對噴一會兒。”

錢珍娘本想問啥是對噴,但是沒好問。

聽起來不像是個好詞兒。

“行吧,他們一天噴那麼起勁,肯定是力氣用不完。把他們全部趕去開荒,看他們還有沒力氣罵人。”

明小雙立刻道:“城主,養殖這邊也給我分一些讀書人,正好我手底下缺能寫會算的!”

徐振英勾唇一笑,“行,讓他們自己選是去開荒還是養豬。”

這招,多少有點損啊。

“還有目前最棘手的是目前金州府有九個縣,加上黔州那邊……”錢珍娘望了望明小雙,明小雙立刻補充,“黔州有六個縣。”

“那加起來十五個縣城,這縣令人選的安排是個大問題。我們目前是派人通知了底下各個縣城,把縣令暫時控制起來,但這不是長久之計。”

錢珍娘頓了一下,“如果徐縣長短時間內被停職檢視的話,那麼咱們現在只有方詢和王興業撐著,還有我們的城池變大,許多事情得安排專人。”

徐振英忍不住頭痛。

而徐家人顯然興致很高,皆有摩拳擦掌之意,黃翠娥甚至立刻想提徐慧嘉的名字,卻被徐德池用眼神制止。

徐振英視若無睹徐家人的神情,轉而對錢珍娘說道:“有沒有推薦的人選?”

錢珍娘早有準備,拿出事先和徐音希共同準備好的名單攤在徐振英面前,“城主,這是兵營那邊謄寫的名單,均是綜合成績前十的人,大致的個人情況也在後面。後面一張是嵐縣中級班那邊成績比較突出的,加起來一共四十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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